“你確實很聰明。”蘇重兩根手指夾着刀身,內力不斷的送入田伯光體內。肉眼可見,田伯光身上快速冒出一股寒氣。眉毛頭髮上率先凝結出白色冰霜。
“你從來都不去招惹財大勢雄的人,只對普通人下手。兼且輕功高絕,這才瀟灑到今天,難道你不聰明?”蘇重接着道。
衆人聽到這話,頓時若有所思。這麼一想,發現果然如此。田伯光從來不在各大派的下轄範圍內作案。一直遊離在各個小勢力之間,聲勢雖然浩大,但卻從沒得罪過真正的霸主級別人物。
“小兄弟所言不差,此時想來果然如此。這田伯光還真是個欺軟怕硬之輩。”令狐沖喝了一大口酒,鬆了一口氣。他和田伯光虛與委蛇好多天,就怕儀琳糟了毒手。此時見田伯光被制住,心情頓時放鬆下來,不用絞盡腦汁的表演了。
蘇重繼續灌輸內力,他打通十二正經,又貫通任督二脈。雖然是初入先天,但先天就是先天。其內力,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不是田伯光可以比擬的。
田伯光雖然也貫通了十二正經,成就後天巔峰,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好手。但對上蘇重本就霸道的菩提真氣,那點引以爲傲的雄渾真氣,頓時就如雪入沸水,被衝擊的七零八落。
隨着寒氣升騰,田伯光開口求饒都不能。不一會兒,就被蘇重陰寒真氣凍斃當場!
一具冒着寒氣的屍體,讓整個回雁樓刮過一陣冷風,像是入了冰窖一般。
令狐沖卻哈哈大笑:“小兄弟好手段,這大熱天的,竟然想到這個法子降暑。好手段!”
蘇重鬆開手指,輕輕一推。
砰!
田伯光僵硬的屍體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但他卻依然保持着兩手握到的姿勢。就連臉上絕望怨毒表情都活靈活現,讓一衆看客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好辣的手段!這人是誰?!”
“噓!你不想活啦!”
“好霸道的真氣!”
令狐沖喝酒的動作一滯,接着若無其事的繼續喝酒,心裡卻對蘇重多了一重忌憚。這等殺人害命如同兒戲的人,讓令狐沖心裡不舒服,看着就像邪魔外道。不過蘇重畢竟救了他,而且他還不知道蘇重的身份,不會妄下推斷。心裡不喜,面上卻不顯。
“阿彌陀佛……”小尼姑這會兒又開始忙活着念《往生經》。
蘇重看了看儀琳,見其一臉真誠,也不知道該說其純真好,還是說其天真好。不過這些都和他無關,他只對令狐沖感興趣。確切的說,他是對風清揚感興趣。
蘇重進階先天之後,內力便進階緩慢。《菩提訣》和其他內功不同,它首重境界。蘇重如果想要提高,就必須磨練劍心。只有把一顆心,磨練的更加純粹,他的內力纔會進步。
如何磨練劍心,惟有不斷的挑戰!
福威鏢局的危局暫解,他心裡稍稍放鬆之餘,另一股心思也在升起。他想看看,武功絕頂是什麼樣子。他決定不斷的挑戰,不斷地戰鬥。一來可以提升威名,讓別人再也不敢招惹林家。另一方面卻能提升修爲,完成他問鼎武道的心願!
“令狐沖,你可是華山派弟子?”蘇重明知故問。
“家師君子劍。不知小兄弟爲何有此一問?倒是我疏忽,還不知道小兄弟名諱。”令狐沖客套的回答,他敏銳的感覺到,蘇重術對他有所想法。心裡緊張起來,生怕蘇重這個大高手去對付華山派。
就他看來,整個華山派,能夠和蘇重對抗的,也就他師傅的《紫霞真氣》。他師孃雖然也是先天境界,但真氣卻並無突出之處。如果蘇重對華山派不利,誰都擋不住。
“我叫林陽。令狐沖,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知道風清揚在哪裡而已。”蘇重暗贊令狐沖氣運所鍾,靈覺機敏之餘。也不屑於隱瞞心中所想。
“這?不知這位風前輩是何人?我華山並沒有此人。”令狐沖聽得一愣。
“你不知道?”這次輪到蘇重愣神了,接着想到劍氣之爭的醜聞,心裡釋然:“你不知道也算正常,你師傅可不會給你講這些。他是你華山劍宗清字輩的前輩,劍法卓著。尤其一手《獨孤九劍》,出神入化心嚮往之啊。”
“你想拜入華山?”令狐沖面色怪異。要是有這麼一位高手拜入華山,應該是一件好事情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蘇重面無表情。
“你不是嚮往《獨孤九劍》嗎?”令狐沖疑惑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高手到底想什麼。既然嚮往那個自己不知道的太師叔的劍法,難道不是想拜師學藝。
“我是要和他比劍。”蘇重輕描淡寫道。
“噗嗤!”緩過勁來的曲非煙再次笑出聲來。見蘇重還是不理自己,小姑娘登時就崛起了嘴。她在一邊又笑又跳,事情的主角卻對她不聞不問。讓他有種唱獨角戲的鬱悶感。
“多大的小屁孩,竟然要去找風清揚比劍。不怕笑掉大牙?”曲非煙故意尋釁。曲洋卻不阻止,他想看一看這個少年的底細。
令狐沖也覺得彆扭。這麼一個少年,挑戰一個華山清字輩的前輩?就算那個前輩在廢物,這麼高的輩分在那裡,而且還能活到現在,肯定武功不差。這真有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
但蘇重滿臉認真,眼神真誠。令狐沖卻無法把狂妄這等詞彙放在他身上。地上可還躺着一具屍體呢。一招就殺掉江湖一流好手田伯光,這應該也有了狂妄的資格了吧。
蘇重不理衆人反應,突然轉頭看向樓梯口。
兩個頭纏白布的青年走了上來,兩青年一臉疲憊,風塵僕僕。顯見是長途趕路至此。
兩人剛想吆喝,卻突然止住,張着嘴愣在當場。喉嚨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你們師傅呢?”蘇重問道。
“這裡是衡山城,五嶽劍派都在這裡,你不能出手殺人!”羅人雄聲音尖利色厲內荏。
蘇重眉頭一皺:“我對你們沒興趣。我問你們師傅在哪裡?”
羅人雄還想再說,侯人英急忙拉他衣袖,示意他朝地下看去。看到田伯光那詭異的死法,登時就把他嚇的面無人色。
“說!”蘇重重重一喝。
“我們師傅去了劉三爺府上。”侯人英被蘇重一喝,立即開口。
蘇重若有所思:“以爲躲在五嶽劍派聚集之處,我就不敢殺你?哼!餘滄海倒是打的好算盤。”
轉頭看向兩個戰戰兢兢的青城派弟子,蘇重面無表情:“滾吧!我對你們這些小嘍囉不感興趣。”
兩人如蒙大赦,蹬蹬蹬的跑下樓去。
“林兄弟和青城派有過節?”令狐沖十分好奇。能夠讓素來囂張霸道的青城四秀怕成這樣,眼前這個小小少年不簡單。
“沒什麼,也就和餘滄海有點兒過節。可惜餘矮子跑的太快,我從福州一路追到這裡,沒想到他鑽進劉正風府上,當起了縮頭烏龜。”蘇重毫不在意的道。
嘶!
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
令狐沖也覺得牙根發癢,從福州城開始追殺餘滄海,一路追殺到衡山城。他知道這有多駭人聽聞嗎?那餘滄海可是青城派的掌門,追殺一派掌門?!
“兄弟好身手。”令狐沖沒滋沒味的喝着酒。他自幼天賦出衆,十二正經已經通了九條,算得上一流高手。可和眼前這個年輕的先天高手比起來,他那點兒成就根本不值一提。
劍法?能夠追殺餘滄海的人,劍法能差的了?輕功?青城派的輕功,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不比不知道,一比,令狐沖覺得自己,還真有點兒一無是處的感覺。
“我要去找餘滄海,令狐沖你去哪?”蘇重站起來問道。
“不勞林兄掛念,我要去和師兄弟們會合?林兄請自便。”令狐沖立即回答,表示不願意同行。跟在蘇重身邊,他總有種被壓抑的感覺。
蘇重也不勉強:“有緣再見。”
令狐沖起身抱拳,權當蘇重可套。
蘇重心裡卻在想着林平之的事情,他已經改變了林家的命運。不知道林平之,還會不會拜入華山派。蘇重對於世界的慣性並不在意,即使他拜入華山派又如何。《辟邪劍譜》早就被他毀掉了,嶽不羣想要也得不到。而且有他坐鎮,他還真不怕嶽不羣算計。
擡步走到曲非煙身邊,看着曲洋道:“這是你孫女?”
“小孫女性子頑劣,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少俠海涵。”曲洋抱拳回話,一臉江湖氣。
曲非煙被蘇重冷臉看有些心顫,躲在曲洋身後,露出個頭來對着蘇重吐舌頭做鬼臉。
“想要她活着,就送到洛陽綠竹巷。你和劉正風的事發了。不日就會有腥風血雨,到時候滿門被斬,兩家死絕。”蘇重的話聽不出什麼情緒,但這話,着實惡毒。如果常人聽懂肯定要暴怒不已。
曲洋卻眼睛一眯,仔細打量着蘇重:“小兄弟有何目的。”他看出蘇重性情如劍,直來直往。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越亂越好,亂了我才能殺人。”蘇重直截了當,他就是爲了攪亂局面。這樣纔沒有人阻止他殺餘滄海。
“小兄弟好手段,老朽謝了。”曲洋混了一輩子江湖,而且是魔教的江湖,若論心思詭譎,誰比得上他。一想便明白其中關竅。
“不謝。各取所需。”蘇重提着劍轉身就走。
曲洋看着蘇重的背影若有所思,心道果然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