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大哥。”僞裝成道童的張無忌再也無法裝下去了。心中不禁哀嚎,怎麼哪裡都有這位蘇大哥啊?
他這一出聲,立刻就引起了張三丰和俞岱巖的注意。又是好一番互訴,聽說張無忌這些年坎坷經歷,繞是以張三丰圓融心智,也免不了悚然動容落下眼淚。
張三丰擦了擦眼角淚珠,對蘇重抱拳一禮:“讓蘇兄見笑了。”他已經從張無忌驚呼中知道了蘇重的姓氏。
張無忌頓時呆在當場。蘇兄?他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俞岱巖也不解的看向蘇重。隨着張三丰年齡漸長,同輩之人老的老死的死,幾乎無人當得起張三丰這種稱呼。這位白頭髮青年,難道有什麼莫測來歷,輩分很高?
注意到自己徒弟、徒孫驚異目光,張三丰呵呵一笑。
“蘇兄養生有道。常人見了我,定然知道我是個邋遢老道。但見了蘇兄,卻只會以爲是個相貌特異的青年。好本事啊。”張三丰臉上帶着感慨。別人看不出來,他這種同樣活了百多歲的老怪物,一眼就看出來蘇重的虛實。他實在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和他一樣的長壽之人。
相比於吃驚,他心中更多的是喜悅。隨着他功夫日深,壽元延長。一個個同輩好友相繼去世,雖然有徒弟膝下承歡。但心中寂寞卻隨着歲月與日俱增。這些年他常年閉關後山,就是寄情于山水領略自然風光,以此來排遣孤獨。
“太師傅,您是說……是說蘇大哥。不對是蘇前輩……”張無忌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這種感覺太荒謬了。本以爲是個同齡人大哥,沒想到竟然是個百多歲的老妖精俞岱巖眼中滿是驚異。如果不是張三丰點明,他絕不會想到,蘇重的年齡會這麼大。
“蘇大……蘇前輩,您不是說,白頭髮是練功練嗎?”張無忌略帶抱怨道。他可是和很多人都這麼講過。要是被人知道,這只不過是自然衰老。他這臉面可就丟大了。
蘇重淡然掃了張無忌一眼,那看白癡一樣的目光,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三丰笑呵呵看着自己徒孫窘態:“無忌。蘇兄這話並沒錯。如果不是功參造化,如何能活的這麼長久。自然也就沒有這滿頭白髮。你看我不也是這般。”
那怎麼能一樣太師傅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道之人。至於蘇重。想想對方行事怪異偏執風格,張無忌頓時無語。這纔是真正的老妖怪啊
“多謝蘇兄援手。不知道蘇兄來我武當,所謂何事啊。”張三丰好奇道。
“打架”張無忌脫口而出,替蘇重回答,一副無力模樣。
張三丰詫異的看着自己徒孫,再看向一臉平靜的蘇重。難道老道多年不出江湖,又出了什麼波瀾?這位蘇兄弟難道已經名聲滿天下,讓人清晰知曉他的行事風格?
不理會他人眼光,蘇重定定的看着張三丰:“聽說你閉關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拳法,能不能教給我。”
俞岱巖臉色一變,心中怒火中燒。蘇重話說的一點兒也不客氣。內容更是讓人氣憤。這簡直就是闖到別人家裡,然後強行讓主人交出地契、銀票一般。
張無忌臉色也不好看。他知道蘇重行事毫無顧忌,也知道蘇重武功到底有多高強。明教光明頂上的那個拳印大坑,到現在還好好的擺在那裡。知道蘇重此行目的,張無忌渾身緊繃,滿臉戒備。
相比於兩人緊張,張三丰反而看得開:“沒問題。能和蘇兄探討武學,是我的榮幸。”
“師傅”俞岱巖不禁驚呼。
張無忌滿臉不解。
張三丰擺擺手阻止了兩人,長嘆一口氣道:“要是你們也能活到我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所謂武功秘籍名利富貴,不過過眼雲煙。強求太多隻會徒增煩惱,夠用就好。太極拳只不過是我一輩子經歷的總結。實在沒什麼大不了。就像那些著書立傳的人,難道還不讓別人看?不讓別人看,怎麼傳播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道。”
蘇重眼中異色一閃而過,不禁感慨:“張三丰不愧一代宗師。這份心胸氣度,就足以冠絕天下。”
這時,武當山前山突然響起鐘聲。俞岱巖臉色一變:“這是有人攻山難道是明教?”
張無忌搖頭斷然道:“不可能。明教只有我和韋蝠王到了此地。三師伯,我已經約束明教行事。這些攻擊少林武當的人,肯定是其他人假扮。包括消失在歸途中的六大派高手。估計都是對方抓的。”
他想到了在綠柳山莊遇到了的那個嬌俏少女。難道是她?
儘管有了蘇重攪局,張無忌還是當上了明教教主。六大派離開之後,陳友諒率領丐幫趁虛而入。明教衆人死傷慘重,還是靠了張無忌力挽狂瀾。明教衆人無不感恩戴德。而且他會乾坤大挪移,又是天下少有的先天高手。頓時被衆人推舉爲明教教主。
幾人一邊說,一邊迅速往前山而去。很快來到真武大殿,便看到場中兩方人對峙。一方是武當三代弟子,一方是一位年輕公子領頭。
張無忌擡頭一看,心中瞭然,果然是趙敏。
看到張三丰露面,趙敏越衆而出,臉上帶着自信笑容:“久聞武當派張真人武功獨步天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以訛傳訛徒具虛名。今日我明教到此,就是要看看武當派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如果張真人能夠勝過我這些手下。那我掉頭就走,如果勝不過,那就對不起了。必須歸順我明教,不然的話,我就一舉蕩平武當。讓你道統斷絕”
張三丰面色平靜:“小姑娘,好手段,好氣魄。只不過老道不過一個邋遢道士。武當不過一個普通道觀。想要覆滅隨你便,但想要我歸順蒙元,是萬萬不可能的。”
趙敏眼神一縮,沒想到張三丰一句道破她身份。難道有人通風報信?掃了一眼張三丰身邊衆人,頓時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
“原來是張大教主駕到。武當派身爲武林正道,竟然會和魔教攪在一起。要是傳出去,也不知道江湖人怎麼看。”趙敏眼珠一轉,挑撥離間的話就脫口而出。
張三丰也不禁多看了趙敏一眼。他活了百多年,什麼人麼見過。但像趙敏這般機敏人物,還真不多見。更何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子。能夠駕馭身後那一羣虎狼之輩,心智氣魄着實不凡。
“要比武就和我比好了。”張無忌見被識破,挺身而出。他不想張三丰百歲高齡還要和別人動武。
趙敏眯着眼睛搖頭,像是個小狐狸:“我是要和武當派比武。你可是明教教主。難道武當派成了明教下屬?或者說武當派害怕了,竟然讓一個外人來出頭?”
武當派一衆弟子被趙敏一句話挑撥的蠢蠢欲動,看向張無忌的目光帶上了疏離。張無忌暗道不好,急忙挽救道:“我本來就是武當派的人。怎麼會是外人。到底還打不打”
他不敢再讓趙敏說下去,不然還沒開始,武當軍心就要被她動搖。
趙敏眼珠轉動,又要想什麼鬼主意。蘇重卻一步邁出,走到大殿中央,掃了趙敏衆人一眼,淡漠道:“我今天要和張三丰討論武學,你們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走。”
趙敏心頭陡然一寒。被蘇重平靜目光掃過,她頓時覺得好似老鼠碰到貓一般,從心裡感覺氣弱。趙敏突然憤怒起來,他統領千軍萬馬都不在話下。竟然會被一個人看了一眼,就心中生出怯意。這是奇恥大辱
她臉色陰寒似水:“哪裡蹦出來的野小子。鶴鹿二老聽令,給我殺了他”她心中殺氣陡然暴漲。
鹿杖客鶴筆翁獰笑一聲,身形一閃越衆而出。不止趙敏憤怒,他兩人也被蘇重看的不自在。蘇重那種獵人看獵物的目光,讓他們深恨不已。早就想一掌拍死蘇重。如今趙敏發話,兩人陡然消失在原地。
衆人只覺眼前一花,就消失了兩個白頭髮老頭的身影。一眨眼,兩人竟然已經一前一後出現在蘇重身邊。
“受死吧”鹿杖客猙獰一笑:“玄冥神掌”
鶴鹿二人同時出掌,一雙手竟然變成青黑之色。周圍空氣突兀出現一陣白煙。森冷掌力竟然凍結了空氣中的水汽
張無忌心中大駭他對這種陰冷感覺太熟悉了。這不正是折磨了他數年的玄冥神掌掌力嗎?對了,當年就是這兩人打的我不好,蘇前輩有難了如果是一對一,張無忌對蘇重信心十足。但兩個人同時使用玄冥神掌。就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夠全身而退。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驚駭欲絕。
只見鶴鹿兩人同時拍中蘇重。不僅如此,兩人雙掌靜安直接沒入蘇重體內可蘇重卻站在原地,毫髮無損不等衆人反應,蘇重像是一縷煙氣,一陣模糊渙散消失。鹿杖客鶴筆翁兩人雙掌相對,竟然自己人打了起來。
“小子好功夫,竟然也會陰寒內氣。”鶴筆翁一聲大喝,迅速收掌後退。接着化作一抹黑影,快速撲向鹿杖客。兩人瞬間糾纏在一起,出手之間狠辣無情,招招斃命。到了最後,兩人竟然完全不去防禦。你一拳我一掌,衆目睽睽之下,竟然展開殘忍至極的自相殘殺
兩人自小同時習武,功夫半斤八兩。半柱香功夫,身上衣服就已被血染紅。寒氣密佈之下,血液結成冰晶,牢牢吸附在衣物上,晶瑩剔透煞是好看。而蘇重就站在三米之外,靜靜的看着。表情漠然,自始至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衆人無不頭皮發麻,渾身毛髮根根立起。大白天裡,卻覺的涼颼颼。那種從心思冒出的寒氣,讓人覺得這裡不是真武大殿,而是九幽地獄
兩個絕頂高手,突然之間發瘋,竟不顧敵人,反而自相殘殺起來?
這是什麼功夫張無忌心中陡然升起極大恐懼。即使以張三丰見多識廣,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這種詭異的功夫,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