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拜師是件大事。正式拜師的師父和徒弟,關係堪比親生父子,徒弟要將師父視之爲父,師父也要將徒弟視之爲親兒子一樣。因此,孫不二要收簡明月爲徒,不能簡單的磕幾個頭就算了,必須得廣邀親友,一起做個見證。要是有長輩在,更是要先稟明師長,得到允許後纔可收徒。
讓簡明月驚喜的是,她的推斷果然沒錯,王重陽此時還沒死!只是已經身體不適,顯出病態。但即使有病在身,王重陽也沒到不能見人的程度,聽說孫不二要正式收徒,就讓她將簡明月帶到跟前,要親自看看。
其實在簡明月之前,全真七子已經收了不少徒弟了,但大多都資質不高,只能先當個外門弟子。如尹志平、趙志敬、甄志丙等三代精英弟子,現在不是在吃奶就是還沒出生,因此簡明月反倒是第一個正式入門的三代弟子。三代首席弟子必須要鄭重,不得不仔細考察才行。
簡明月跟着孫不二來到一間簡樸的靜室,一進門就見一個看不出多大年紀的乾瘦道人盤坐在雲牀上,滿面和藹的看着她。這個人乍一看像是六七十歲,仔細一看又似乎是三四十歲,若是隻看眼睛的話,又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給人的感覺極爲矛盾。簡明月明白,能給人這種感覺的人,絕對不是簡單人物,王重陽號稱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虛傳!
簡明月在打量王重陽的時候,王重陽也在打量她。簡明月的顏值不用說,一見就先心生好感,但王重陽是什麼人?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就算簡明月比他見過的美女都出色,也不會讓他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簡明月心性如何?如果心性不過關,武功越高造成的禍患越大,那樣的話王重陽是絕不會收她的。
從表面看,簡明月眸子清正,見到王重陽稍顯激動,但並不慌張,落落大方的屈膝下拜時,動作簡潔有力,頗有男兒的豪爽之氣。總而言之,簡明月給王重陽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不是那種艱險小人。
接着,王重陽樂呵呵的讓簡明月免禮坐下,和她嘮起家常來。家在哪裡啊,家裡還有什麼人啊,有沒有定過親,全真教是不能成親的,能不能適應啊之類的,簡直和鄰居家的老大爺沒區別。
簡明月當然看得出來,王重陽看似閒聊的過程中,其實是在考察自己。不過她也沒有故意掩飾什麼,除了身世是編造的之外,其他的都按照本心回答,怎麼想的就怎麼說,絕不矯飾。因爲矯飾也沒用,在王重陽面前,就算能瞞過一時,時日稍久還是會被看穿,不如坦誠一點,更能獲得好感。
至於身世是編造的,她也不怕露餡。因爲上次進入副本,和韓筱玉四女一起遊歷時,曾聽說過一個烈女報仇的故事,正像簡明月編造的身世那樣。不過故事的結局,是那個烈女因爲要報仇而委身土匪,報仇之後覺得自己失貞了,再加上已經沒有親人了,索性一了百了,跳崖自殺了。當然,那個烈女的名字不叫簡明月,不過不要緊,大不了就說自己改名換姓就是要重新開始,一個名字而已,算不得大事。
閒聊了一陣子之後,王重陽纔將話題轉到武功上來,詢問簡明月學過什麼武功。簡明月同樣沒有隱瞞,將自己學過的拳法都說了一遍,最後道:“都是些粗淺的外家功夫,讓您見笑了。”
王重陽卻道:“別的不敢說,在武功一道上我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你說的這些武功,我卻一種也沒聽說過。不如你給我演練一番,讓我看看如何?”
簡明月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當即站起身來,先練了一套詠春拳,然後是八極拳,最後是碎玉拳。她會的功夫太多了,要是一一演練的話,至少得一個多時辰,所以就挑選自己最熟悉的三套拳法演示了一下。
王重陽在看詠春拳的時候,就眉梢微微一挑,顯得有些詫異再看八極拳的時候,則是讚賞的連連點頭等看到碎玉拳的時候,則是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等簡明月演練完之後,甚至鼓掌道:“好拳法!”
簡明月沒想到國術的功夫居然能得到王重陽的叫好,詫異的不知說什麼好。王重陽卻不管這些,向她招手道:“你到我身邊來,讓我仔細看看。”
簡明月聽話的來到王重陽身前,王重陽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接着簡明月就感到一股暖流沿着她的手臂,從肘至肩,再到四肢百骸。這股暖流在身體中流動倒是挺舒服的,可是接着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由自己控制了,一動都動不了!這也就罷了,關鍵是王重陽的內力遍佈她的所有經脈,生死完全掌控在王重陽手裡,現在只要王重陽心念一動,簡明月就必死無疑,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不過簡明月並不擔心,她相信王重陽絕不會殺了自己,就算被識破了底細,王重陽想要殺她,也不會不教而誅。因此,她對自己完全被控制毫不在意,只是詫異的挑挑眉梢而已。
王重陽一直在暗暗觀察簡明月,見她被控制了也沒有絲毫慌張忐忑,心中暗暗點頭。接着他發現簡明月的經脈寬闊堅韌,這讓他頗爲驚喜。這樣的先天條件,修煉內功時會事半功倍,絕對是練武的天才。可隨後王重陽又有新的發現,差點讓他驚呼出聲!
王重陽現在看簡明月的眼神就像他突然變成了色狼,突然見到簡明月這樣的美女忍耐不住了,那垂涎欲滴的模樣,讓孫不二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問道:“師父,怎麼了?”
被孫不二提醒了一下,王重陽才長出了一口氣,收斂了激盪的心神,卻依然沒理會孫不二,盯着簡明月問道:“你除了剛纔那些武功,還練過什麼心法沒有?”
簡明月愣了一下,遲疑道:“我練過一點煉體功法,和養生功法,能美容養顏、強身健體。”
王重陽一拍大腿嘆息道:“這就對了!你體內有一股先天之氣,不斷的蘊養着你的身體,難怪你能美的毫無瑕疵!這哪是養生功法可以形容的,分明是極高明的修煉精氣神的功法!”
孫不二先是聽的懵懵懂懂,但聽到能蘊養身體,頓時大喜道:“師父,既然明月有這樣的功法,您豈不是有救了?只要您”
不等她說完,王重陽就臉色一冷,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明月剛要拜入我全真教,我豈能要她的功法?那樣的話爲師成什麼人了?我高興的是,明月有先天之氣,就能修煉我的先天功了,這門神功也就不會失傳了!”
簡明月這個時候當然知道該怎麼做,連忙道:“師祖這是同意收下我了?徒孫拜見師祖!徒孫既然是全真教的人了,師祖就是我的親祖父,孫兒孝敬一點東西還不是應該的嗎?何況這門功法能救您的命,孫兒更沒有藏私的道理。我這就口述出來,請師祖幫忙參詳參詳!”
王重陽擺擺手還要拒絕,簡明月卻不管那些,直接開始背誦玉真清心訣。她都開始背誦了,王重陽也不能捂上耳朵不聽,只能微微一嘆,開始凝神記憶。
簡明月反覆背誦了三遍,王重陽就完全記住了。孫不二沒能完全記住,但開頭的幾百字還是能記住的,但她卻聽的雲裡霧裡,參悟了半晌也沒摸到頭腦。無奈之下只好看向王重陽,發現王重陽也眉頭緊皺。
過了好一會兒,王重陽也無奈搖頭道:“這篇功法精微奧妙,我一時也參詳不透,估計得閉關靜心,才能慢慢了悟。明月,你竟然能練成,悟性之高,讓我也自嘆不如啊!”
簡明月尷尬的笑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是一個老道士傳給我的,據說在我之前,已經有好幾代人練不成了,我能練成也讓那位道長很驚喜呢。只可惜那位道長傳了我這篇功法後就大笑而去,不知所蹤了。”
王重陽嘆息道:“世間的奇人何其多也,只嘆王某福緣淺薄無緣拜見。罷了,你們下去準備拜師儀式吧,讓你大師兄馬鈺主持。”
馬鈺是王重陽的首席大弟子,等王重陽仙去後就是全真教無可爭議的掌教,讓他親自主持拜師儀式,可見王重陽對簡明月這個徒孫的重視。孫不二聞言大喜,施禮告退後,就帶着簡明月急匆匆去找馬鈺了。
馬鈺一聽說是王重陽親自吩咐的,自然無比重視,立即吩咐人準備起來。等到第二天,正是黃道吉日,所有留在重陽宮的全真教弟子都集中到大殿前,觀看第一位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的拜師典禮。
簡明月早已換上了一身道袍,長髮挽成道髻,整個人少了幾分豔麗,卻多了幾分飄逸,依然美的如九天仙子。才一露面,那些先入門卻沒能成爲入室弟子的道童們就沒了嫉妒之心,這樣的傾城美人理當在他們之前,有這樣的師姐是他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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