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簡明月不願救翟讓,素素卻舍不下翟嬌的時候,沈落雁不知怎麼想的,忽然插嘴道:“小姐不必爲難,翟讓已經死了,翟嬌您儘可以帶走。一個翟嬌而已,已經不足爲患,密公必不會介意。”
素素聞言大震,失聲道:“老爺已經死了?你……你們……”
簡明月卻笑道:“你們動作夠快的,不過既然翟讓都讓你們殺了,爲何還留下翟嬌?”
沈落雁低頭道:“翟讓是密公的心腹大患,必須得殺。翟嬌的威脅不大,且與素素小姐情同姐妹,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她牽制素素小姐,或者跟小姐你談條件。沒想到小姐如此大度,如此得罪你也能輕輕放過。”
簡明月道:“怎麼能說是輕輕放過呢?這不是賺了你這個丫環嗎?好吧,既然翟嬌你們沒殺,那就送給我吧,權當添頭了。順便再討個人情,將翟讓的屍體也讓翟嬌一起帶走,想必密公不會不給面子吧?”
李密連忙道:“自然沒問題!”然後又回頭指派那個射箭的黑衣人道,“伯當,你去將翟小姐帶來。”
這個黑衣人就是王伯當了,也是原本奪去素素清白身的傢伙。不過有了簡明月亂入,素素一直跟在她身邊,也讓王伯當失去了機會,只能看着眼饞而已。
王伯當做事還是很利索的,很快就將翟嬌帶了過來。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個斷了一臂一腿的屠叔方,以及翟讓和十幾個親信的屍體。這些人都是翟讓的死忠,寧肯一起赴死也不願投降,屠叔方若不是還要護着翟嬌,只怕也早就死了。現在既然要賣簡明月面子,索性就將他們一起都送來了。
素素一見翟嬌,急忙撲了上去。翟嬌本以爲必死無疑,沒想到還能見到素素,精神一鬆頓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要不是素素運功護着她的心脈,只怕會傷了自己。
簡明月搖搖頭,又向李密借了十幾個人和幾輛大車,將翟讓等十幾個人的屍體裝到車上,準備拉出去埋了。隨後見翟嬌哭起來沒完沒了,乾脆一指點昏了,將她放在自己的騾車上,離開了滎陽城。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自李密以下的瓦崗將領,看沈落雁的眼神有愧疚、有不捨、有幸災樂禍,真是神態各異。反而是沈落雁自己,臉上平靜無波,好像認命了似的,對任何人都沒多看一眼,就跟着簡明月出發了。
上次從東平郡離開時就是天黑了,這次從滎陽離開,依然是天黑之後。出城十幾裡之後就開始安營紮寨,素素和沈落雁一通帶領那十幾個借來的瓦崗軍士兵,一起弄了個簡單的營地,胡亂的吃喝了一點,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一早,衆人繼續上路。又走出三十里之後,遇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簡明月就做主,將翟讓和他一起赴死的忠實手下埋葬在這裡。只是他們走的匆忙,連棺材都沒有,簡明月就拿出兩柄飛劍交給素素和沈落雁,讓她們卻伐樹做棺材。
簡明月拿出的飛劍在她來說只是殘次品,可是對武林中人來說,卻都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如此寶劍居然拿來伐樹,兩女都很是捨不得。但這是簡明月吩咐的,她們也不敢耽擱,只好儘量小心使用。
用削鐵如泥的神兵相助,伐起樹來簡單的很,很快就做出了十幾副棺材,將翟讓等十幾個人都裝了進去。翟嬌難免再次大哭一場,可人死不能復生,翟讓這個不久前還威震江湖的大龍頭,最終化爲一抔黃土。
埋了翟讓後,那些借來的兵和大車就都回去了,只剩下簡明月、素素、沈落雁、翟嬌、屠叔方五個人而已。這時簡明月纔拿出一個紅瓶,讓屠叔方喝下。屠叔方因爲翟讓的死和自己的殘疾已經意氣消沉,要不是還有翟嬌這個牽掛,早就自己抹脖子了。簡明月讓他喝東西,他連看都沒看,拿過來就喝了。反正簡明月不可能害他,就算害他也沒關係,早死早託生。
可是讓他驚駭的是,過了沒一會兒,斷臂斷腿處就傳來麻癢感,然後就眼睜睜看着重新長出了手腳,出了皮膚白皙細嫩一些之外,居然和原來的手腳沒什麼區別,非常靈活好用!
同時目睹這個奇蹟的其他人也都驚呆了,就連跟着簡明月最久的素素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斷肢重生,這是傳說中才有的神蹟,竟然就這麼在他們眼前發生了!怎不讓他們大腦停轉?
最後還是沈落雁最先回過神來,嘆息道:“原來簡仙子真的是仙人,怪不得密公在您面前都如嬰兒一般,寇仲和徐子陵兩個沒學過武功的小子,只跟您學了兩個月,就成了一流高手。”
翟嬌這時突然發瘋,撲到簡明月跟前,抱着她的大腿道:“簡仙子,我求求你了,你能讓斷肢重生,也一定能讓死人復活,求你救救我爹吧!我願給你做牛做馬,只要你救活我爹!”
簡明月無奈的敲了她腦袋一下,說道:“我只是走在修仙的路上而已,還不是真正的仙人。讓死人復活,我還沒那個本事。你爹已經死了,接受這個現實吧。”
翟嬌不相信,抱着簡明月的腿不鬆手,繼續哀求。這讓簡明月不耐煩了,乾脆把她敲暈過去,讓素素和屠叔方照料她。沈落雁則乖巧的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態度更恭謹了一些,似乎真的認命當丫環了。
當晚睡覺的時候,簡明月再次將帳篷拿了出來。她和沈落雁住帳篷,素素陪翟嬌睡在騾車上,屠叔方比較苦逼,只能露天而眠,順便看守火堆。但即使這樣他也甘之如飴,甚至半夜了還不時的拿出長出來的手看看,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而到了後半夜時,所有人都睡了,一條人影悄悄接近過來。此人的武功相當高明,素素和翟嬌就不說了,屠叔方和沈落雁可都是不錯的高手,居然全都沒有絲毫覺察。
這個人接近之後,似乎知道簡明月不好惹,根本沒敢靠近帳篷,而是來到騾車附近,伸手一按,騾車的車廂就無聲無息的破了個洞。他伸手進去,似乎早就知道車裡的情形,準確的一把抓住了素素往外一拖。
他開出的窟窿不算大,是鑽不出一個人來的,生生將素素拖出來,自然弄出不小的動靜。但看他的樣子,似乎只要素素在手,就不必在擔心驚動什麼人了。隨後,他毫無憐惜之心的用一根金屬絲纏在了素素的脖子上。
當沈落雁和屠叔方聞聲驚起之後,就見素素已經落入敵手,鋒利的金屬絲割破了素素白嫩的脖頸的表皮,滲出絲絲血跡來。這讓沈落雁和屠叔方都是大驚,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那人只要輕輕一拉,素素的腦袋就會掉落下來,他們可承擔不起將素素置於死地的責任。
當翟嬌也和屠叔方站在一起後,他才冷然問道:“閣下何人?爲何劫持我家小姐?”
屠叔方確實是個老江湖了,因爲不明對方路數,所以只稱呼素素爲“小姐”,誰也分不清他口中的“小姐”到底是素素還是翟嬌。萬一對方的目標其實是翟嬌呢?或許能矇混過關。
可惜這個人是早就打探好了,根本不存在劫錯人的事,根本不理會屠叔方,只是問道:“簡仙子何在?”
簡明月這個時候才懶洋洋的從帳篷裡走出來,不耐煩的道:“素素啊,你可是我唯一承認的親傳弟子,這麼容易就被人活擒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素素其實是個很膽小的女孩,即使學了武功,如果不是被逼到份兒上,也絕不敢和人動手。在大龍頭府上,簡明月遭到襲擊時,是她唯一一次出手,平時就更不像個武者了,警惕性和普通人差不多,被活擒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只是今天被簡明月這麼一說,素素頓覺自己太沒用了,讓簡明月失望了,愧疚的啜泣起來,說道:“對不起,師父,是弟子沒用。”
簡明月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別動不動就哭,多大點事?這次有了教訓,以後記得努力就行了。”
劫持素素的人不耐煩了,插嘴道:“喂,你們說完沒有?該我說了吧?”
簡明月道:“你想說什麼?有屁放吧。”
那人沒想到簡明月仙子一般的容貌,說話居然這麼粗俗,氣的一咬牙。但正事要緊,他還是將這口氣忍了下去,說道:“簡仙子,我的目標不是令高徒,我要的是沈落雁。現在的沈落雁,不過是你的一個侍女,用一個侍女換你的徒弟,這筆買賣很划算吧?”
簡明月不屑的哈哈一笑,說道:“你的算盤打的倒是很精,用我的徒弟換我的侍女,不管怎麼換都是我賠,是吧?你覺得我是個肯吃虧的人?”
那人冷笑道:“簡仙子當然不是肯吃虧的人,只是形勢比人強,現在主動權在我手裡,這筆買賣怎麼做,就得由我說了算!”
簡明月搖頭道:“怪不得有人說,獨孤閥看似繁花似錦,實際上早已日落西山,全靠尤楚紅和獨孤鳳兩個女流支撐,其他人不值一提。看來的確如此,獨孤霸,你真是個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