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雨剛想開口說話,便又凝滯在了嘴邊,只得無奈的笑了笑。
她也明白,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建立在李玉在七星演武臺的表現上,也建立在李玉是君勿言的唯一弟之上,更建立在他的潛力與實力上,若是換了其他誰人想要如此,恐怕絕對過不了餘溫長老這一關。
不然,以屈懷印的性,早就給劉琦弄上一件兩件神兵利器了。
一行六人緩緩行走,踏在堅硬的石板上,逐漸離開搖光殿。
屈懷印和李玉並肩而行,慢慢落到了後方,四處看着周邊的花叢,沉吟片刻,看了李玉一眼,說道:
“其實我沒想到,在那麼多神兵利器中,你竟然會選中這柄魔刀。”
聽見這話,李玉微微一楞,臉上露出一抹疑惑,說道:
“哦?屈師兄也知道飲魔刀?”
屈懷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細長刀刃,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在黑暗中,尚未被李玉徹底融於自身的飲魔刀泛着紅色的光芒,映照得地上的石板微微泛紅,猶如染上了鮮血一般。
“當然,白骨魔君的武器,也是曾經令天下顫抖的魔刀。”
李玉聽聞,眉頭微微一皺,擡手將飲魔刀放置在眼前,仔細的看了一眼,問道:
“白骨魔君,可是我搖光那位修煉白骨魔道的前輩?”
屈懷印點了點頭,擡頭看向遠處,目光微微閃爍,說道:
“正是,那位修煉白骨魔道的上古強者,號稱白骨魔君,雖未走上至尊之路,卻同樣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那也是我搖光中唯一一人,在戰力上過了搖光聖典的修煉者。”
李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吟了半晌,才說道:
“搖光聖典本就戰力強橫,乃是我人族少有的征伐聖典之一,白骨魔君想要追求更強橫的戰力,也只有修煉此類魔道了。”
屈懷印嘆了一口氣,面上有些無奈之色,贊同的說道:
“是啊,可惜白骨魔道乃是魔典,一昧的追求魔族一般的戰鬥力,有違人族體質,修煉者通常不得善終。”
李玉贊同的點了點頭,眼神遊移不停,卻沒有說話。
以脆弱的人族之軀,逆行走魔族之道,哪怕就是萬年一見的天才體質,怕是也承受不住,前期忽然強大,待得年齡逐漸增長,到了氣血衰敗之時,身體只撐不住魔道之力,便會會逐漸崩碎瓦解,不得善終。
其實說是魔族之道,也不過是人族修煉之道,只是在形式上靠近強橫的戰鬥魔族而已,與真正的魔族有着本質上的差別,更不是真正的魔族弟走的血脈道路。
想着,李玉眉頭微微一揚,好似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興奮,又迅平淡了下來,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魔道的諸多掣肘對人族有着莫大的殺傷力,但對於擁有魔族血脈,又可以兼修人族功法的他來說,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只不過他對於飲血經有着不少的信心,自認也是一本殺戮聖典,況且修煉了這麼久,也沒有再換的心思了。
良久,李玉纔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更可惜的是,我搖光的征伐聖典——搖光聖典已經遺失,不然又怎麼可能落到如此境地,竟被六峰聯合打壓至此。”
話說到後邊,語氣中已經逐漸帶上了幾分憤恨和冰冷。
屈懷印微微嘆了一口氣,擡頭看向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說道:
“或許用不了多久,等到我七星聖境修復,複稱聖地的那一天,也就是我搖光聖典重見天日,我搖光再現輝煌的那一天。”
聽見這話,李玉眉頭微微一皺,眼裡閃過一抹驚訝,說道:
“哦,師兄此話怎講?”
屈懷印收回目光,稍作沉吟,看了他一眼,才說道:
“搖光聖典雖然珍貴異常,但作爲我七星峰支撐之一,絕對不可能是孤本,不然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遺失。”
李玉頓時再次一驚,眼中異彩一閃而過,連忙問道:
“師兄意思是說,聖境之中還保存有另外的備份?”
聽見這話,屈懷印微微搖了搖頭,面色一正,說道:
“不是備份,聖境之中的聖典纔是原本,每一個字都有勾動天下之力,而外界的聖典只是它的衍生物而已,算不得什麼。”
李玉面色也微微變換,目光閃爍不停,良久才反應過來,說道:
“大概先輩們也沒有想象過,有一天我搖光聖境會在與另一個聖地的戰鬥中,因法則混亂而破碎吧。”
屈懷印面色一凝,又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
“我猜,先輩們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世界會變成這副模樣,聖境法則變得如此脆弱,而且破碎之後,一個泱泱聖地,竟花費了數千年也沒有修復完畢。”
李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眯起,卻一時沉默了下來。
想必聖境重啓之後,其餘六峰想要壓制擁有搖光聖典的搖光峰,不知又要多費多少功夫,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搖光峰本就清冷孤寂,人煙稀少,尤其是常年少有人經過的搖光殿,在晚上更顯得死寂沉沉,宛如沒有生命的古遺蹟一般。
在夜空之中,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依舊傳得極遠,更加瞞不過這幾名修煉者,哪怕是剛入化元的燕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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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琦轉過頭來,想起搖光的現狀,眼裡也不免帶着些許落寞,微微呼出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可惜我搖光再沒有出現過白骨魔君、破軍星君這樣的蓋世強者,不然以我搖光聖典的強橫,哪容得了他們胡來!”
屈懷印面色一沉,少有的在劉琦面前拉下臉,嚴肅的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我搖光上有蓋世大能的峰主,後有強橫異常的五大長老,單論強者來說,並不遜色六峰分毫。”
陽雨也對劉琦的話不怎麼認同,緩緩搖了搖頭,卻看向了屈懷印,說道:
“是啊,而且還有屈師兄和李玉師弟這等天才,就算沒有搖光聖典,咱們還有白骨魔道,還有炙炎寶典,光論戰鬥力來說,也並不遜色與六峰聖典多少。”
聽見這話,李玉卻是眉頭一皺,看向陽雨,說道:
“難道,我們搖光峰中,有人在修煉白骨魔道?”
陽雨聽聞,指了指屈懷印,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說道:
“不就在你旁邊嗎?”
以入靈境的視力和靈覺,再加上血魔族的血瞳夜視,即便沒有這滿天星光,李玉也能輕易的看到陽雨的動作。
只見他的面色一變,震驚的看向屈懷印,不敢置信的說道:
“屈師兄,你修煉的是白骨魔道?”
當得到屈懷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便越加震驚了,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屈師兄,你怎麼會修煉魔功,那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啊。”
白骨魔道不是魔功麼,以屈懷印搖光之的身份,甚至溫和的性格,放着諸多寶典不學,怎麼會修煉這等有傷自身的功法。
而且屈懷印並不是不明白魔道的後遺症,正如他所說,爲圖力量而走上魔道之人,都會不得善終
聽得這話,劉琦眼神一陣暗淡,眼裡閃過一抹悲慼,屈懷印還未開口,她便搶先說道:
“搖光峰主在沒有搖光聖典的情況下,隻身挑起搖光大梁,憑藉的也是白骨魔道,而作爲他的弟,屈師兄自然也要修煉此道。”
“搖光峰主也是修煉白骨魔道,原來如此……”
對於這個消息,李玉卻並不非常驚訝,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搖光峰主急需魔血,以前還以爲是數百年前的舊疾作,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如此,恐怕是他年邁之後,白骨魔道反噬,身體越加承受不住,需要以魔血來鎮壓。
但不管如何,搖光峰主爲了搖光興盛慷慨獻身的行爲,以及忍着魔道反噬,爲了搖光不滅苟且偷生的行爲,還是值得他尊重的。
想着,李玉眉頭越皺越緊,看了一眼這一直對他極爲關照的二人,沉聲說道:
“屈師兄,難道你就不知道權衡這其中的利弊嗎?”
陽雨罕見的一臉正色,敬佩的看了一眼屈懷印,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有什麼辦法,現在的搖光需要一個人走上魔道,而在你出現之前,垂垂老矣的峰主也需要一個魔道修煉者,來吊着他老人家的性命。”
李玉面色凝重,深呼吸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繼搖光峰主之後,又一個爲殘破的搖光,也爲了垂死的搖光峰主踏上魔道的人,就是屈懷印了。
漸漸的,他看向屈懷印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敬佩,只是,他還有着不少的疑問。
“可爲什麼屈師兄你的氣息和靈氣,一點也不像是魔道功法?”
屈懷印和搖光峰主都是如此,渾身不見殺氣,也沒有絲毫嗜血的味道,淡然而又平和,一點也沒有殘酷魔道的特徵。
而屈懷印的金色靈氣,更是大氣而又莊重,頗有王者之風,更不似魔道修煉者。
聽見這話,屈懷印微微一笑,似乎對這件事毫不在意,說道:
“功法如此,功法如此……”
李玉聞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下來,良久,纔對着屈懷印一拱手,說道:
“屈師兄,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
他有魔族血脈,而且是恢復力堪稱變態的血魔族,說不定日後真的可以幫上他,再不濟也能像搖光峰主這般,吊着他的性命,只是不知堪稱一代天才強者的屈懷印,會不會爲了生命而藉助他的血液,苟延殘喘下去。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氣氛頓時凝固了起來,半晌無人說話。
月影和劉琦屏住呼吸,不敢隨意的插口這個話題,卻也在默默地傾聽中,瞭解到了搖光的諸多秘辛,搖光峰主和屈懷印的不易。
或許,他們直到現在才能夠明白,爲什麼屈懷印一個席大弟,卻在峰中擁有這麼強大的權利。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換來的
李玉沉默的垂着頭,緩慢的向前走着,不時擡頭看一眼夜空。
他手中的細長刀刃散着淡淡紅光,一看便知不凡,剛一靠近,便感覺有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李玉擡頭看向屈懷印,問道:
“屈師兄,既然你早就知道飲魔刀的存在,爲什麼不將它取下呢?也算是繼承了那位上古先輩的衣鉢。”
屈懷印面上露出些許尷尬,慚愧的笑了笑,說道:
“不瞞你說,雖然我和搖光峰主都修煉白骨魔道,卻殺性不夠,得不到這柄上古魔兵的認同,不然,或許它在上古不夠強大,但卻能夠契合我們的修煉功法。”
話音剛落,陽雨便蔑視的看了李玉一眼,撇了撇嘴,說道:
“你說起來就像玩泥巴的李玉小師弟殺性很重一樣。”
屈懷印微微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依舊溫和的說道:
“可能是李玉師弟本就是魔神之軀的原因,而且,相處這麼久了,你不覺得李玉師弟殺性真的很重嗎?”
陽雨眼睛微微睜大,詫異的看了李玉一眼,說道: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李玉小師弟很可愛嘛,還玩泥巴來着。”
李玉一陣汗顏,卻沒有說話,顯然早已對陽雨產生抗體了。
片刻之後,衆人踏出了搖光殿,各自站在空蕩蕩的門口。
“行了,大家就此別過吧。”屈懷印回身掃視衆人一眼,說道。
李玉點了點頭,心裡卻還回蕩着白骨魔道的事情。
以他的性格自然想不明白,怎麼可能有人爲了一個搖光峰、一個搖光峰主,毅然決然的走上魔道,哪怕反噬時的痛不欲生也在所不惜。
“蓬、蓬、蓬”
幾聲輕響,屈懷印、劉琦和陽雨劃破長空而去,在黑暗的夜幕中閃過一道流星,這才使得李玉回過神來。
“月影師妹,我們也就此別過吧。”他拱了拱手,對着月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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