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夜遊神名叫吾叄,乃是上古巨人異種,雖然根基淺薄,法力低微,但因其出身特殊,早先也修得一定的功德,千年之前,被地府陰司收攏做了一個夜遊。
要說他掌夜遊神位之後,雖然貪圖一些管轄之地四方小妖的孝敬,卻也沒有什麼大惡、
遇到一些爲禍人的妖魔鬼怪,只要是那種實力低微的,他也能做到恪盡職守,或隨手除去,或是將之擒拿壓到城隍殿上,總得算來,這巨人卻是功大於過。
夜遊雖是陰司神靈,但卻是隻比普通鬼差大不了多少的職位,所以吾叄法力淺薄,對於轄地上一些大妖,都要小心對待,不敢得罪。
就好比那鳳凰山大寨主‘金鈸法王’那就是他需要討好的對象。
當然吾叄也能在一些小妖面前,作威作福,過一把陰司正神的癮。
他今天也是看知珠子面生,道行又低微,想仗着手中神職權利,打些秋風,撈些好處,卻沒想撞牆上了。
吾叄收了‘蜈蚣珠’就等於交了投名狀,索性將自己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講了出來。
黃少宏對吾叄的出身過往倒是不怎麼上心,他心裡想着自己在錢塘,正是臨安府城隍的管轄範圍,只要籠絡住這個吾叄,等於在這方地面上多了一個眼線。
所以這投名狀必須的讓這吾叄交的足一些才行。
黃少宏看着那十丈長的蜈蚣肉身,想起‘神鵰世界裡’洪七公吃蜈蚣的事情,知道這東西的肉能吃,當即就在這山間架起篝火,拉着吾叄和知珠子一起,要將那十丈長的大蜈蚣屍身,給架在火上烤着吃了。
他這個提議立刻引得吾叄和知珠子的贊成。
蜈蚣本身有毒,蜈蚣精那更是劇毒無比,不過因其修成內丹,一身毒素盡都收斂在內丹之中,這蜈蚣肉身,反而變成了無毒的大補之物。
說是‘大補’,有些說的低了,這蜈蚣肉身精吸收月華,淬鍊了五百多年,其中蘊含的氣血精華、精純靈氣,絲毫不弱於那些天材地寶。
黃少宏親自動手,用鎮金匕首割了幾大塊肉,用清水洗淨,用粗樹枝穿了插在篝火旁的地面上燒烤起來。
吾叄和知珠子兩個傢伙,留着口水等在一邊。
當蜈蚣肉的香氣在山間飄散開來的時候,周圍忽然傳來沙沙的聲響,成百上千的綠色眼睛,出現在林木草叢之中。
這些都是山中被蜈蚣肉的香氣引來的野獸和山精。
除了這些之外,烤肉中靈氣飄散,不少綠色的鬼火,都朝這邊飄來。
這種小事情都不用黃少宏出手,吾叄冷哼一聲,斥道:“滾!”
一瞬間鬼火盡數熄滅,那些山精野獸都極爲驚恐的朝遠處跑去。
黃少宏看了讚道:“你這夜遊神很威風嘛!”
吾叄訕笑道:“在您面前還談什麼威風啊,就管管這些鬼魅魍魎還是可以的!”
這時候蜈蚣肉已經烤好,黃少宏招呼吾叄喝酒吃肉,至於知珠子這貨根本不用招呼,一說開動,吃的比誰都快。
吾叄一邊吃了這蜈蚣肉,可以算是徹底站到了黃少宏這邊。
他告訴黃少宏,這二爺失蹤了,定然會引出大的麻煩。
當然他會盡力爲黃少宏遮掩,不過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黃少宏告訴吾叄不必擔心,若‘金鈸法王’真的發現吾叄摻雜其中,便直接叫他領着‘金鈸法王’來錢塘菊園尋他就是,大不了再吃一頓也就是了。
“......”
一句話把吾叄說的目瞪口呆,心中越發升起要交好他的念頭。
說完‘金鈸法王’,黃少宏想起在天台縣的事情,他當即就朝吾叄尋問起來。
吾叄聞言詫異道:“台州府那邊我也熟,節度使不姓李啊!”
黃少宏早有預料的點了點頭,沉吟道:
“你是陰司正神,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李修緣這個人!”
吾叄點頭答應下來,不過說天台是在臺州府,不是他的管轄範圍,需要求助台州府那邊的陰司神靈才行,最早也要明天晚上纔能有消息傳來。
黃少宏笑着點了點頭,他倒是不急,心中暗爽,有了夜遊神的幫助,查東西也方便了許多。
一條十丈長短的巨大蜈蚣,被三個吃貨直接乾沒了一半。
蜈蚣肉中蘊含的血氣精華和精純靈氣何等龐大。
黃少宏倒是不覺得什麼,吃多了也只感覺渾身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溫泉裡一樣舒服,沒有絲毫的不適。
可吾叄和靈珠子就不行了,這倆貨吃的時候,老實不客氣的胡吃海塞,可吃着吃着就頂住了。
只見這倆貨喘着粗氣,眼睛通紅,渾身充滿了燥熱之氣,顯然一副補大了的模樣。
黃少宏看他們這模樣,生怕蜘蛛和巨人之間鬧出什麼緋聞,當即收了剩下的半條蜈蚣屍身,宣佈野炊散場。
他和吾叄約定明晚見面,就帶着知珠子返回菊園煉化靈氣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知珠子精神奕奕,一身修爲似乎有所精進。
黃少宏倒是沒什麼,他肉身是在太過強大了,這蜈蚣肉裡帶着的那些血氣精華和靈氣,他都不用可以煉化,睡一覺身體自動就吸收了。
早上起來,依舊去酒肆用了早飯,然後囑咐知珠子看家,他則買了幾樣糕點,一隻燒鵝,又打了一壺上好黃酒,尋人問了許仙的住處,溜溜達達前去拜訪同窗好友去了。
許仙還未成家,目前和姐姐姐夫一起住,地點還不錯,就在錢塘縣成的中心地帶,離李公甫上差的縣衙和許仙自己教書的學堂都不遠。
不大不小的院落,白牆烏瓦,裡面四間瓦房,雞鳴狗吠,相當富有生活氣息。
黃少宏也沒敲門,只在門外朗聲問道:“請問漢文兄在家麼?”
“是誰找漢文啊?”不大工夫,隨着一聲尋問,院門打開,一個姿色尚可,穿着樸素的婦人走了出來。
婦人一見到黃少宏露出笑容:“原來是少宏來了,漢文去學堂了,剛走沒有多久,怎麼你找他這是有事兒啊?”
黃少宏聽這婦人言語,想來就是許仙的姐姐,徐嬌容了,當即笑着道:
“昨天的事情對虧了漢文和李捕頭的幫忙,今天我特意過來看看,既然漢文不在,那我就去學堂找他好了!”
他說着也不顧對方拒絕,將禮物交到徐嬌容手裡,就告辭離去。
穿過一條街巷,就到了許仙教書的學堂,遠遠就能聽到莘莘學子們讀書的聲音: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
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
有意思的是,這時候一個穿着破爛的瞎眼道士,帶着兩個娃娃徒弟,從街尾走來,聽到學生的讀書聲,笑着搖起了手中的鈴鐺,同樣朗聲念道:
“春城花飛飛,蛇蟲四處追,不怕妖孽來,我道顯神威!”
黃少宏看了那道士一眼,與之擦肩而過,循着學生讀書的聲音而去,卻沒留意他走過去之後,那瞎眼道士忽然側頭,表情古怪的轉向他這一邊。
待他進入學堂之後,才朝身旁兩側問道:“徒弟,剛纔過去的是什麼人?”
一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道童應道:“師父,剛纔過去的是一位年輕公子,他進了學堂了,看樣子也是一位讀書人呢!”
另一個娃娃徒弟看上去也差不多大小,聞言問道:“師父,難道那年輕公子也是個妖精?”
瞎眼老道搖了搖頭:“不是,不過他身上有妖氣,而且道行不淺呢,至少是個五百年的大妖!”
黃少宏進入學堂,就見一衆書生搖頭晃腦的背誦詩詞,許仙則背手在學堂裡來回巡視。
黃少宏剛一走進學堂,許仙就見到了黃少宏,笑着擺了擺手,示意等他一下。
然後許仙就和學生們交代了一聲,讓他們繼續背誦,這纔出來與黃少宏相見。
“少宏,你怎麼來了,是不是要來學堂教書?”
許仙頗爲高興,以爲黃少宏接受了他的建議,來學堂教書了。
黃少宏搖了搖頭,開門見山的問道:“漢文,我問你昨日在酒肆,你和我說的李修緣是怎麼回事?”
許仙錯愕道:“什麼李修緣?”
黃少宏蹙眉道:“就是台州節度使李茂春的兒子,李修緣啊,他的事情還是你給我講的呢!”
許仙臉上表情更加錯愕了,他看了看黃少宏,忽然伸手朝後者額頭摸來。
黃少宏用手擋住,問道:“漢文,你做什麼。”
許仙着急道:“你先別動,讓我摸摸你額頭,看你發不發燒!”
黃少宏甩開他的手,好笑道:
“別鬧,我是認真的,你好好回憶一下,昨天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說過李修緣的事情!”
許仙段然否認:
“絕對沒有,我都沒去過台州,又怎麼知道那裡的事情,不可能的!”
黃少宏看他表情不似作假,當即擺了擺手:
“好了,我去找你姐夫,你回去教你的書吧!”
許仙在後面喊道:“少宏,明日寒食,學堂放假一天,咱們去遊湖怎樣?”
黃少宏此時心裡亂糟糟的,哪有心情理他,許仙在後面又喊道:“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說完搖頭失笑:“這個少宏,也不知道搞些什麼!”
黃少宏出了學堂剛走出不遠,忽然一隻手從路邊伸出來,直接朝他手腕上抓來,同時一個聲音說到:
“公子留步!”
黃少宏腦海中正想着事情,驟然受到襲擊,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右手一番,九陰白骨爪就反抓對方手腕。
出手他就回過神來,暗道壞了,雖然下意識的反擊,一身力量沒用處一成,但這要抓上對方手臂,恐怕立刻就會多出五個血窟窿來。
沒想到那出手之人‘咦’了一聲,竟然也以爪對爪,朝他九陰白骨爪迎了上來,同時開口笑道:“來得好......哎呀快鬆手......”
卻是兩手一碰,就聽見‘咔嚓咔嚓’五聲脆響,來人五根手指竟然同時折斷。
黃少宏這纔看清楚對方是之前看到的那個瞎眼道士。
道士兩個徒弟,一個叫道:“師父你沒事吧?”
另一個則朝黃少宏說道:“這位公子,您快鬆手,我師父沒有惡意的!”
黃少宏點了點頭,他也沒感覺到對方有惡意,當即鬆開手掌問道:“你這道士搞些什麼?”
那道士倒也硬氣,先忍着劇痛,用左手把右手五指‘咔咔’幾聲,正骨完畢,然後朝兩個土地說道:
“拿刀傷藥來!”
兩個小娃娃連忙將行李放下開始翻找,不一會拿出破布和藥膏,將道士受傷的手指仔細包紮起來。
那道士讓兩個徒弟給他包紮,嘴裡卻對黃少宏說道:
“公子好功夫,不過功夫再好也對付不了妖邪,最近公子可曾遇到什麼怪異的事情?我感覺公子身上有妖氣......你可能見到一白一青,兩條長蟲?”
黃少宏心中一動,一白一青,那不就是白素貞和小青麼。
他還有其他事情,當即搖頭道:“不曾見到,道士你要是不想另一隻手也報廢,就不要攔我,我還有事情要做!”
說完轉身就走!
那瞎眼道士表情似笑非笑:“沾染了妖氣,你躲的了嗎?”
黃少宏又到了縣衙,找人叫了當值的李公甫出來,他也直接尋問起昨日酒肆中的事情。
結果李公甫對於昨日許仙講李修緣那一段,也一點印象都沒有。
黃少宏又用‘移魂大法2.0’試探了一番,發現李公甫竟然真的一點有關李修緣的記憶都沒有。 wωw ◆ttκǎ n ◆¢o
他一陣頭大的回到家中,心說事情有些大條了。
許仙在酒肆中提起李修緣的事情,黃少宏記得清清楚楚,知珠子也記得此事,可許仙和李公甫兩人卻絲毫不記得,就好像失憶了一樣。
黃少宏仔細推敲,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有大能之人,直接用神通抹去了許仙和李公甫的記憶,讓兩人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和發生過的事情。
第二種可能就是有人借李公甫和許仙之口,把李修緣的事情告訴自己,引他去天台縣走上一遭。
可這人是誰呢,爲什麼要引他前去呢?
黃少宏頓時有一種‘細思恐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