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科舉醜聞案件,眼看着就這樣偃旗息鼓時。
午時左右,白玉京中一處高門大院裡某處,一位身穿藍色管事衣服的中年人,正坐着聽人彙報。
“文林管事,我們買通的那位貢院胥吏,似乎已經事成了。您足智多謀,居然另闢蹊徑想出這辦法,終於斬斷了金陵那位小子的科舉路。”一個下人,正擡頭對那管事說話。
原來,這位藍衣人正是大皇子府上司命室的負責人文林。
“這不是也是大皇子一早就吩咐過的嘛,他早就說過,不能讓那小子進入朝廷。皇子雖然此時在前線治水,但是我們這裡留在白玉京的人,也依舊要兢兢業業。”
文林臉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不過,七皇子手下的人也不弱,雖然被我們打了措手不及,也將消息瞞了下來。”
說完,文林又看着下方問:“你們是怎麼確定那胥吏事成的?”
“那位胥吏進了考場後,一直用隱秘的手段與我們保持聯繫。從會試最後一場當日,那胥吏與我們最後送了一封信息後,就失去了聯繫。”
“那你們確定這胥吏最後失聯是事實,不是一個陷阱嗎?若那信是假消息怎麼辦?”文林每天一皺,轉念問。
“管事,不是假消息。最後一封信上給出了詳細的試卷被毀名單,那些人都被我們暗中控制了,事後居然有七皇子一系的人,前去找那些人買通了,可見事情是真的。”
“哈哈,這樣最好。”文林忍不住撫掌笑:“我這一計謀,怎麼會只有簡單的一道。如今金陵那小子試卷被毀,很可能與七皇子離心了,這時候我們就加大力度,再使一把力氣吧。”
藍衣服的文林管事又看着下方吩咐:“那些舉子對七皇子一系的人是怎麼說的?”
“回稟管事,因爲這些人被我們提前控制了。七皇子一系的人過來,自然是被這些舉人們敷衍了。只要我們這邊再度力,就能叫這些舉子們動起來,後面就夠禮部吃一壺了。”
“很好,會試即將結束。按照慣例,此時已經開始閱卷了。”藍衣服的文林思索着說:“叫我們在宮裡的人運作起來,務必要保證皇上知道金陵那方小子已經交卷。”
原來,文林等大皇子府上的人早就知道皇帝對方皓澤的看重。
他此時說出這項命令,並不是無的放矢,正是要皇帝提前過問方皓澤的成績。
一旦皇帝過問了,方皓澤試卷被毀的事情就捂不下去了。
文林還計劃,等放榜之日再動那十來位舉人,要將事情鬧大,還要將這科舉會試中的醜聞鬧到天下皆知。
“只要皇上先過問了這醜事後,我們在杏榜布之日的佈置就有了鋪墊。事後,皇上肯定會覺試卷被毀還不止一位,定要爲金陵城那方小子做主,只要皇上做主,七皇子必定要受罰。”
當今皇帝是開國之君,如今天下安定正是從開國到治國的轉變之機,皇帝十分重視士人,對科舉更不用說。
一旦七皇子監管的禮部出現這麼重大的醜聞,皇帝肯定要重重問責,禮部先要被清洗,七皇子的勢力也會受到打擊。
文林奸笑了一聲:“等到七皇子受詰難時,我們再造謠言,將這一系列佈置都做成是金陵方小子自救之舉。”
“到時候,七皇子就會徹底懷疑金陵城那小子,並將其逐出黨羽。讓那小子即便進了殿試,也成爲朝廷上的浮萍,最後任由別人搓捏。”
不得不說,這文林管事的計謀充分考慮了人性,將人性的弱點無限放大,藉助七皇子對別人的一個小小的懷疑,最後能完成徹底顛覆。
說完一堆話,那文林管事才住了口。從旁邊的桌上端了茶杯喝了一口,緩了良久才慢慢說話。“你快下去準備吧,大皇子近日壓力很大。定江水患嚴重,朝廷給大皇子撥付的力量不足。江湖上不少門派都從各地來援,我們趕快將這事情辦好,也給大皇子高興高興。”
“是,文林管事計謀無雙,安排妥當,真不愧是皇子手下的大謀將。”那小人不吝地拍了個馬屁,這纔出了門去。
中年管事文林矜持地笑了笑,沒有搭話。他看着下人出了門,自己也轉身繼續伏案忙了。
司命室文案工作繁重,還要負責接受情報,送別了下人之後,就全身灌注地看着手上的活。
他沒注意到,一道淡淡的光芒在這房間中一閃而出。
那光芒呈絲線狀,僅僅寸長,雖然短小卻像蛇一般遊走在地面。
它走走停停,不時在某一道門檻前或者在某一道走廊間,用一個刁鑽的角度,詭異地鑽出去。
等它像過關一般走過時,後面就突然爆了一聲,一片煙花似的金屬或者法術碎片就在隱沒中現了身形。
這裡畢竟是大皇子的府邸,有種種佈置。方纔那些,正是大皇子府上的陣法設置,只是都被那道光芒躲了過去。
過了良久,那條蜿蜒小蛇般的寸許光芒,才從大皇子的府邸中游走出來。穿過大門之後,那光芒猛地大漲,只是**凡胎難見,隨即在人們看不到的狀態下飛上了天空。
下一刻,在白玉京四環一處簡單寓所中,一道白衣翩翩的身影伸手從天空中一接,光芒就匯入其手中。
“公子,可以用朝食了。”管家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
翩翩的身影轉身,視線從白玉般的手上移高一些,正好看到清秀美少年的一張臉,果然是方皓澤。
他笑着答:“你去準備,我隨後就到。”
眼見明雲的背影遠去,他又收起笑意,臉色平靜,低頭思考起來。
剛剛那道光芒正是其釋放神力去大皇子府上探聽的結果,他總共釋放了不少神力,最後只有這一道有所得,還帶回了重要的消息。
“哼,果然是計中計啊,大皇子力量真的比七皇子高出太多,幾乎都不是一個量級了。”方皓澤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既然你們屢屢算計我,我也要你們知道手段。之前我一直準備科舉,白玉京全城都有大陣,難免不方便出手。此時,時機已到了,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