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傲身形急停,高大身軀迸發着有如實質的可以毀滅一切的森冷殺機,妖異鳳眸迸射着暴戾的森冷寒光,臉頰抽|動,陰寒如水地死死盯着眼前的這一幕!
“傲少爺!”在客廳嚴陣以待的幾名候補助理醫生,見狀立即膽戰心驚地上前行禮。
傲少爺看起來好可怕。
“把情況說一下!”閻傲緊緊的攥着青筋盡綻的拳頭,指關節透着死灰般的冰冷煞白,像一隻急欲噬人的野獸,緊咬着牙齒,從牙縫之中擠出這句話來。
“是……”爲首的背脊緊繃滲出了不少冷汗的助理醫生嚇得聲音都帶了顫音,他顫巍巍的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後,開始說明目前葉阡陌的狀況:“阡陌小姐用碎玻璃割了右腕,幸虧割得不深,沒有割斷動脈並且動脈上的切口也不大,又發現得及時,目前衛醫生他們正在進行緊急修復動脈傷口以及止血輸血手術,估計大概一個小時後就能完成手術,阡陌小姐並沒有生命危險,您可以放心。”
聞言,閻傲冰寒緊繃的妖孽輪廓霎時緩和了幾分,但是仍然黑冷得讓人望而生畏!
他沒有說話,冷冷地掃了助理醫生一眼,徑直走到一張沙發上坐下,陰鬱的閉上眼,沒有生命危險是麼?
阡陌,你爲什麼要那麼傻?
無聲的喃喃自語,閻傲緊繃的全身神經逐漸地放鬆了下來,冰涼的苦澀瀰漫了心頭,複雜的愧疚感與鬆了口氣的解脫感油然而生。
而就在他全身神經放鬆的那一霎那,他的腦海驀然閃過那道被自己粗暴的摔下膝蓋去的嬌小身影!
娃娃……!
心房向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的刺中,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妖異的黑暗冰寒鳳眸中掠過濃重的刺骨的懊惱寒光,該死的,他竟然把她給摔下去了?!
莫名的尖銳痛楚,濃重的罪惡感與深沉卻不知名的恐懼不安在這一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難受得呼吸不進一點空氣。
“Shit!”他暴戾的低聲咒罵,狠狠的擡腳踹了一腳身前的小茶几,小茶几“砰”的一聲倒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不該把她摔下去,她背上的傷口……!該死啊!
而客廳裡的所有人,包括正在動手術的幾位醫生,身體都不由同時的驚駭的大震,無形的恐懼如魔鬼的手,悄無聲息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如履薄冰般顫慄起來!
傲少爺不會一怒之下把他們全殺了吧!?恐怖的念頭在腦袋裡閃過,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喉嚨口,臉色一片慘白。
而就在在場所有人恐懼得要癱倒在地上的這一刻,閻傲霍然站了起來,帶起一身凜冽的殺氣——
“她醒了之後再通知我!”冰冷的嗓音從奪命的優美薄脣間逸出,閻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客廳門口!
“是,傲少爺!”衆人頓時虛脫的萎靡了下來,臉上是劫後餘生的驚悸與喜悅。
“呃
……傲少爺的意思是,手術成功之後也不用通知他了?”驀然,其中一名拍着胸口的助理醫生,呆滯的望向身邊的同伴。
“……好像是……”同伴像想到了什麼,眼神也變得呆滯而古怪起來。
“那個……阡陌小姐不是傲少爺最愛的女人麼?不是傳言說傲少爺娶娃娃小姐是被老爺子跟元老堂的大老們威迫的麼?阡陌小姐割腕自殺是抗議來着?這樣照理說,傲少爺應該會很緊張地陪伴在阡陌小姐身邊纔對吧,怎麼現在……”先開口的助理醫生表情繼續呆滯,乾巴巴地說。
“呃……是啊……可是也有傳言說……傲少爺是因爲最愛娃娃小姐才選擇了娶娃娃小姐的哦……傲少爺走得這麼快,是不是怕娃娃小姐誤會?還有,我聽說,娃娃小姐現在也身體不舒服……”
回話的人表情也同樣呆滯,但說到最後,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噤口不語,只是望向客廳中央那個消毒塑料間的眼神變得無比的憐憫起來。
而聽了這幾句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的其他人,也同樣對那個方向投去了憐憫的眼神。
甚至正在做手術的幾個醫生,也對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的葉阡陌露出了憐憫的眼神,他們幾乎可以篤定,她與閻家當家主母這個位置永遠無緣了……
……
“砰”,寢室的房門被暴戾的踹開。
正趴在柔軟的牀墊上發呆的娃娃,驚得身體一顫,遽然轉頭,冰冷黑瞳不帶一絲波瀾的掃向門口——高大修長的黑色身影如一尊魔神一樣佇立在那裡!
閻傲?
娃娃黑瞳瞳孔疼痛似的收縮,他不是去看葉阡陌了麼?
夾帶着無盡的森冷暴戾氣息大步走過來,閻傲妖孽的俊顏上是冰封千年的森然。
娃娃霍然移開了眼神,冷漠的視若無睹的。他怎麼樣都與她無關。
看到我,就讓你這麼的厭惡厭煩嗎?閻娃娃。霎時,閻傲眼眸冷冽如墨,風暴席捲,憤怒的火焰跳躍,但是卻隱忍的壓抑了下來,一切歸於平靜。
走到牀邊,不發一語的俯下高大的身體,他冰涼的手指掀起了她的裙子,露出她小半傷口崩裂的猙獰雪背!
娃娃身體輕輕的一動,卻沒有動,仿若當他不存在一樣。
渾身的森冷暴戾氣息剎那間消散得無影無蹤,閻傲捏了捏手指,複雜的痛楚在眼底閃過。
轉身取來止血的藥粉,他細細的撒在她迸裂的血疤上,氣氛詭異的安靜而低氣壓。
“閻娃娃,我們去花園散步。”上完藥,拉好衣服,他不由分說的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攔腰抱了起來,依然冰冷的嗓音裡夾雜了一絲娃娃沒發現甚至是他都沒察覺的溫柔。
娃娃見鬼似的瞪着他!
……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覺暖洋洋的,坐在庭院石凳上的娃娃舒服的眯着黑瞳,虛軟無力的身體彷彿注入了活
力,煥發光彩的精緻絕倫的小臉上是仿若隔世一般的恍惚……
她有多久沒這樣出現在陽光之下了?
在黑家的時候,也只是出現那麼一兩次吧?在醫生判斷她能戶外走動的時候,無憂那傢伙壓根就不准她離開病房一步。在她返回閻家之前的那幾天她剛好脫困,卻沒有時間好好的享受一下久違的陽光,就不得不離開了……
無憂那個傢伙,現在應該還在等她吧?一星期之約,今天是最後期限的倒數第二天了……
“……”
一想到那個有着狐狸般的詭秘魅惑眼眸的邪氣俊美男人,娃娃煥發着光彩的小臉頓時黯然了下來,白皙的纖指也不由鬱結的輕輕捏緊!
娃娃眯着的黑瞳中溫暖的光芒就像被烏雲逐漸擋住的陽光,一點一點的被幽冷的雪色蠶食乾淨,散發着一絲絲的呼之欲出的悲涼與歉意!
她成爲閻傲的妻子的事情,已經傳過去了吧?
那雙狐狸一樣總是閃耀着壞心的魅惑光芒的黑眸,現在一定已經失去了那種勾魂攝魄的光芒吧?
可是他卻沒有發來任何聯絡……她知道,得到了夜殤的允許權的他,只要願意,閻家裡面可以幫他聯繫她的夜殤的人很多,他不問,是在等她親自開口吧?
她太清楚他的極端,只要不是她開口承認,那麼,他就會一直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而他這樣做,更多的是執着的選擇了繼續等待吧……哪怕她已經成爲了別人的東西,他也會偏執的等待她,就像她離開的那一天他所說的那樣,他會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黑無憂,你真是個讓人頭疼的狐狸啊。
爲什麼偏偏就認定了我呢?
無聲的悲哀的笑笑,娃娃輕輕的閉上眼,一手輕輕按住發堵刺痛的胸口,俏顏黑瞳迷離而炫目,似乎沉浸在回憶中釋放無盡的溫柔與愉快……
閻傲靜靜的站在離她三米遠的陽光之下,妖異鳳眸半眯着,鋒利眸光中夾帶幾縷複雜的情緒靜靜地盯着她,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逃脫他的眼睛。
閻娃娃,你在想誰?閻夜殤還是黑無憂?
陰鬱的攥緊泛涼的長指,他涼薄的薄脣陰鷙的緊抿成一道完美的直線,胸腔充斥着灼烈的煩躁與不悅,或許說是妒火還要準確一點!
他知道,無論她想的是那兩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那裡面都絕對不會有他!因爲,他……從來都沒有與她一起共度過任何靜謐甚至是美好的時光!
用力的緊咬牙關,他壓下要殺人的瘋狂衝動,更壓下寒徹心扉的名爲罪惡悔恨的悲傷,雖然他不明白悔恨悲傷從何而來,但是這一股彷彿可以凍入骨髓的感覺令他心驚不已!
就好像陷進了泠泠雪水之中,全身毛孔都被這種冰寒徹骨的寒意所佔據,侵入,幾乎將他逼得發狂!
可偏偏就是沒有緩解辦法甚至是發泄的途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