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之



我以爲此時醒來時定會是雪白的牆壁,強烈的蘇打水味兒。可睜開眼時,卻看見牀邊笑得不懷好意的的林洵。旁邊站着的是雲淡風輕的看着我的明語。

難道是我的幻覺?我記得暈過去前明明看到了小四。或者說是我內心裡還是渴望見到小四?

“色女,你怎麼掉湖裡了?還跑到明語住的小院子裡去了?這次要不是行之救你,你就得在那邊餵魚了。”都這個時候了,臭小子還是不忘調侃我。

“你就不能積點兒口德麼?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姐姐吧。這個時候你應該憂心忡忡的問我感覺怎麼樣,有哪兒不舒服。有像你這麼做弟弟的麼?”沒穿回去也好,省得回去後發現自己缺胳膊少腿的,我更受不了。

“切,你都醒了,還會有什麼毛病?我要真那麼問的話,你說不定會認爲我腦子有問題。”林洵還是那一臉壞壞的笑,壓根跟昨晚的時候湊不到一塊兒。

呵呵,你小子腦子本來就有問題……不過,這句話我還是藏在肚子裡好了。要是林洵聽到了,說不定會把我扔進湖裡讓我再死一次。

“呵呵……你腦子本來就有問題,這話我早就想說了!”是誰這麼能懂我的心思,居然說了我早就想說的話。我尋聲望去,一下子就驚呆了。

小四???

難道小四也跟着我一塊兒穿越到這個地方來了?我說我怎麼看到小四的身影了,原來今天救我的人就是小四啊!

“小四,你怎麼也穿越到這兒來了?是我哦!”我一把推開牀邊的林洵,赤裸裸的將視線投射到正不知所措的“小四”身上。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了,那天我什麼都看到了,你和那個女人……不過,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兩個只能相互依靠了。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的……”

“你們三個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說完,還真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東西呀!

“色……色女,你果然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開始胡說八道。前段時間明語還說你老是色迷迷的望着他,現在怎麼又賴上我們家行之了?”林洵先是看了看含笑不語的明語,接着又推了推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小四”。

“行之?你不是小四嗎?你不用騙我了,我都給林洵說了我是穿越來的,他能接受。呵呵……呵呵……”雖然我笑得一臉燦爛,可心底卻是苦澀無比。小四的心裡恐怕滿滿的都是那個女人吧,怎麼會像我這個倒黴蛋一樣跑到這裡來呢。

“他叫蘇行之,是蘇家的小少爺,不是你口中的小四。”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明語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是小四麼?”其實,我還是希望能聽到他就是小四的答案,“你真的不認識我?”

“林小姐,以前我們從沒見過,怎麼會認識呢?倒是經常聽洵弟提起你這個姐姐。今天一見,果然如他所說長得水靈靈的。”

“呵呵,你初見我時就是把我從水裡撈出來的,能不水靈靈的麼?剛剛不好意思,蘇公子你和我以前的男……一個朋友長得很像,所以認錯人了。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能原諒小女子的冒犯之處。”既然不是小四,那我也省得麻煩。若真是小四,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

“噗……哈哈哈……”死林洵,臭林洵,你最好現在給我笑背過氣去。

“笑什麼笑?再笑的話本小姐待會兒弄死你!”不就是道個歉陪個不是嘛,用得着笑那麼誇張麼。不過,我突然發覺自己的臉燙得厲害,似是臉紅了呢!

“林小姐和以前相比,倒是開朗了不少,也粗……呵呵……豪放了不少。”粗?說我粗魯就直說,還什麼豪放,明語你也太假了點兒吧。

“是啊,以前聽洵弟說林小姐你蕙質蘭心儀態萬分。今天一見,才發現洵弟當初沒有跟我說實話。”蘇行之也趕忙進來插嘴,彷彿我真的有多粗魯似的。現代的女子能像你們古時女子這樣千嬌百媚秀麗端莊麼?

“呵呵……呵呵……”可是,我該怎麼回答他

們啊。於是,求救的目光頓時向林洵掃去。可那個臭小子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根本就不理我的。

“聽說林小姐前段時間墜馬了,該不會是那個時候摔傷了腦子吧?”蘇行之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可能。我給林小姐診治的時候,發現根本沒傷到頭,又何來摔壞腦子一說?不過,林小姐,你剛剛的穿越一詞是何意思?我們,實在是不明白。”我突然發覺,明語似乎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這個……那個……”我該怎麼說呀!“呵呵……人總是會變的嘛!就是從墜馬那件事後,我突然明白了,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同樣也很短暫,只有這短短的幾十年而已。所以,在這有限的生命裡,要好好的活出最真實的自己,纔不枉來世間走這一遭。做個大家閨秀固然好,但我骨子裡根本就不想做什麼大家閨秀,像現在這樣,纔是我最開心的時刻。”真佩服自己,居然能想出這段話來。

“好!!!林小姐果然有見識,真是令在下佩服。人生在世,要的就是一個痛快。”這話居然還贏來了蘇行之的稱讚,我不禁聯想到當初和小四在一起的時候的點點滴滴。沒想到換了一個地方,我還是忘不了小四。

“蘇公子謬讚了,小女子只是實話實說,哪有什麼見識。”雖然我承認自己很有見識,可這該謙虛的時候也不能顯擺。

“行了行了,看不慣你倆這樣眉來眼去的。語你也別問她穿越是什麼意思了,有可能她自己都不明白。”林洵邊說還不忘瞪我兩眼。

誰跟誰眉來眼去的啊?就算我想,也總得問問人家蘇行之樂不樂意吧。

“本來今天是約行之去北山打獵的,剛好語也在。被色女你一攪和,都沒心情了。不如我們明天再去,難得行之來了,我們又許久未見,你就在我家多待幾天吧。怎麼樣?”

“好,我們是有許久未見了,我也很想聽你說說你在經臨那邊過得怎麼樣……”

三個人不再管我,先後走出了我的房間,連門都不給帶上。

“小姐,你怎麼樣了?”小歡端着藥站在牀前。

“我沒事!可是,能不能不喝藥呀?現在我一看見藥就頭暈。”前段時間由於林大小姐的墜馬事件,我被迫喝了好多的藥,直喝得我想吐。

“明先生說小姐你一定要喝藥,天氣這麼涼,小姐在湖裡……怕感染風寒就不好了!”看着小歡那爲難的臉色,我也只好乖乖的閉嘴喝藥。

“小歡,你以前見過蘇公子嗎?”接過小歡遞過來的梅子,這是以前喝藥時都要吃的,我比較怕苦,梅子能緩解嘴裡的苦味。

“小姐問的是蘇行之蘇公子麼?”見我點頭,小歡繼續說了下去:“小歡以前沒見過蘇公子,不過倒經常聽少爺提起。少爺每次出門回來後都會去蘇公子家,聽劉管家說少爺和蘇公子從小時候就是很好的朋友呢!”

“那他以前沒來過林府麼?”林洵和蘇行之既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沒道理沒有來過林府呀。

“小歡不知道,不過小喜歡在小姐身邊,沒有見過蘇公子。”看來我以前的確是沒有見過蘇行之。

“那蘇家在奉先是幹什麼的?”對於這個與小四長得如此之像的男人,我還是挺感興趣的。

“蘇家好像是做綢緞生意的,聽說蘇家老爺以前在京上做官,後來因病回到奉先,便做了綢緞生意。不過,蘇家的生意都是蘇家大公子打理的,蘇小公子就是偶爾幫幫忙而已。”小喜回憶道。

“原來是這樣!小歡你先出去吧,我想睡會兒。”

很久之後,我才睡着。可是睡着之後我也一樣沒安心,一直做着一個相同的夢,我也分不清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一位清秀的公子,靜靜的摟着林大小姐,可令我真正驚訝的是,那位公子,居然是坐在輪椅上的。也就是說,那位公子是個殘廢。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個可人兒!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房間裡什麼都看不到。古時不像現代那樣牀頭有燈,一摁開關,燈就亮了。我閒麻煩,也懶得點燈,就摸黑出了房間。

屋外一片清明,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以前好像沒看過月亮,都說中秋賞月,可城市裡的高樓大廈還有那些閃爍的霓虹燈,早就掩去了月亮的光輝,哪能看到這麼美的月色。

靜靜的朝園中走去,在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呢。是誰在那兒呢?

我還沒看清是誰,那個人就轉過身來了。

“林小姐醒了?我看你屋子裡沒亮燈,以爲你還在睡覺。”原來是蘇行之。

“我嫌麻煩就沒點燈,想出來走走,睡多了,腰痠背痛的。”我動了動肩扭了扭腰。

蘇行之先是愣在了那兒,然後就咧嘴笑了,和小四一樣迷人的笑容呢,我好想沉醉在這個笑容裡不再醒來。

“林小姐果然是不拘小節之人!”呵呵,忘了呢,古代的女子是不能像我那樣累了就扭腰的。

“呵呵……蘇公子來找我有什麼事兒麼?”沒想到蘇行之會來主動找我。

“沒……沒什麼。今晚月色很好,就隨便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小姐的院子裡來了。”原來是這樣!

“那……你坐會兒吧,我讓小歡拿壺茶過來。”雖然知道他不是小四,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單獨去面對這個和小四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不用麻煩了,我一會兒就走!林小姐,你過來坐會兒吧!”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

“你是想要和我說什麼麼?”

“林小姐怎麼知道?我確實想和林小姐聊一下。”蘇行之先猶豫了一下,然後接着往下說。”我和洵弟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長大後,我們彼此都把對方當成親兄弟看待。他說,希望我們兩個能在一起……”

什麼?

林洵臭小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呀,想讓我和他的好兄弟在一起?這主意是不錯,可我不是個隨別人擺佈的人,更何況是感情這回事。

“那你的意思呢??”

“我以前是不同意的,覺得洵弟簡直是在胡扯,林小姐對季家二少爺的癡情誰人不知,讓我橫插一腳進去是絕對不肯能的事情。可真正見到林小姐後,我才發覺林小姐不像一般女子那樣扭扭捏捏,是個很不錯的人,所以……”

這是在向我表示說你想追我麼?看來本姑娘的魅力還是挺大的嘛,雖然沒有釣到明語那個大帥哥,可是這個也不賴呀!

可這感情的事兒,不是說來就來,說在一起就在一起的,要經過長期的磨合才能知道彼此是不是真的適合對方。就像我跟小四一樣,他選擇了別的女人,就說明我們之間必定有一個沒有跟上對方的節奏,然後就這樣愈行愈遠,最後陷入了泥沼……

“所以你想跟我在一起是麼?”不用看也知道蘇行之肯定是點頭了。“你不是說我對季家的二少爺很癡情嗎,你憑什麼認爲我會跟你在一起?”

“洵弟告訴我說季二少爺被你趕走了,還是找他幫的忙呢。他說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二少爺,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林洵這傢伙居然連這事兒都告訴他了。

“行之,你聽我說,我是不喜歡二表哥。可這也不意味着我會跟你在一起,感情的事不是兒戲,說在一起就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雖然你跟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可我也不會拿這事開玩笑的。如果時機到了,我們若是有緣,沒有林洵我們也照樣能走在一起。只是現在,我不能答應和你在一起,還希望你能理解我。”

“林小姐真是有見識之人,很少有女子能做到像林小姐這般,蘇某從心底佩服。既然林小姐不願,那就當這事是與小姐開的一個玩笑,還望小姐莫放在心裡。今後,我和小姐就算是朋友了,若是以後小姐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的話,大可以來蘇行找我,我一定爲小姐辦到。”蘇行之也不是個扭捏之人,知道這事不成,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行之今日說的話,我可是記住了喲,等哪一天真正有事需要幫忙的時候,行之可別不認賬哦!”既然你爲自己找了個臺階,那我也順便從這個臺階下來吧,呵呵!

今夜,註定無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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