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啓的出現一下子就打破了我的雄心壯志,看他人模狗樣的滾回來的架勢,在看他悠哉悠哉的表情,我便知道這廝怕是又是哪跟筋搭錯了。
對於他口中的話,我絲毫不在意,伸手推了推他:“你讓開。”
白啓被我推了幾下,許是來的比較急,腳步有着不穩向後踉蹌幾步,扒着門把的手似也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就這樣重心不穩的直直往後摔倒了下去,出於下意識的好心,我立時伸出手去拉,卻不曾想平日裡看着瘦弱無依之人,此刻卻壯的像頭牛一般,帶着我雙雙摔於地面。
人都說平日裡沒事要多做好事,我剛對世界產生懷疑,世界立即就給了我狠狠的一擊,這一擊來的太過突然。我此刻正斜趴在地面上,額頭磕在了門檻之上,伸手摸了摸,雖沒有破皮,但??地似也有一個大包。
我眼淚汪汪的茫然地看着天上的白雲,入目所及的是一片白。這時白啓已然站起身來,看我這樣立時嚇的恨不能有三頭六臂的架勢。
我伸手揮開他伸過來的爪牙,抱起門框嗚嗚咽咽的大哭起來,由於嗓門過大,立時吸引了另外兩人的注意。
衣九來得很快,似是轉瞬即逝。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某個暗地的角落裡偷偷觀察來着,不過我又一想,那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想我武功如此高強之人,都沒有察覺的到,他又怎麼可能躲藏在我的四周呢!
最後的最後。我和衣九一起同心協力的把白啓轟出了紫元,至於心中模糊的影子,許是因爲這一出,倒讓我無顧之中埋藏在了心裡。
……
我收到白啓的信時,已經是他離去的半個月後。
白鴿撲打着紙窗“碰碰”作響,拍了幾下後。又落在窗戶外的樹枝上,纖細的枝條上下晃動,白鴿淡定的用紅色的爪子抓在上面,順着枝條搖晃毫不擔心掉下來,片刻,見窗戶未開,又飛起拍打落回枝幹上。
直到我蓬頭垢面的半眯着眼睛推開窗戶,它才停止。悠然地飛進來,落在書桌上,咕咕的叫着。小腦袋好奇的轉着看着周圍的環境,看到我面無表情,神色渙散。有些不安的叫了兩聲,後退的跳了幾步。
“咕咕!!”
“啊……是小白鴿!”我有些興奮,一大早的就有免費的食物送來,真是讓人想不開心都難,不過鑑於我不是喪心病狂之人,想要吃她必然會給點好處費,於是我一隻手撐着腦袋,一隻手從桌下拿起一碗水,又附上一疊花生米。
白鴿猶豫了一下,看着金燦燦的花生米思考片刻,才一蹦一蹦的跳上前,將腳上系的信擡到我面前。
我擡眼掃了掃,心情有些低落。明明可以做盤中餐,你丫的偏要做了一隻小信鴿,這明顯的有違天理啊!天理難容啊!
捏開蓋子,裡面塞着是一團紙。
其實我是真心不贊同用這種方式來傳遞信息,若是恰巧碰到我這種饞欲大發又剛好一隻白鴿飛過,我可是絕對會打下來,嚐嚐烤鴿的美味。一想到這裡,我立時幽幽的盯着桌上白鴿那肥美的翅膀和粗壯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裡邪念太強,驚到了那白鴿,它猛地一看我,果斷放棄吃了大半的花生米,撲扇着就飛到了房樑上去。彎下腰。一雙黑色豆豆眼看起來不懷好意。
我扒了扒額前的頭髮連忙阻止,“請淡定!我是好人,你站着別動,我還要給你主人回信。”
“咕~”白鴿直起身子,傲慢的不在看我。展着白羽開始在房樑上左跳跳右跳跳,尖利的爪子摩擦木頭的聲音窸窸窣窣。
我一時拿不準它是在消食還是在發春了,雖然現在是秋天……沒辦法我只好不再管它。
日從東方起,天邊的暗藍開始帶着些暖意時,衣九就醒了,我恰好也將信看完,聽到了房間的動靜就拉開抽屜,將信丟到裡面。
“安。”我打着招呼。
“安……”衣九垂着頭蔫蔫着的模樣,有氣無力地應着我,要不是腳步不發虛,我都覺得他是不是在牀下藏了什麼好酒每晚喝上幾口,因爲他實在太像一個宿醉未醒的人。
他尋了一處位置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掉了一杯水給自己,咕嘟咕嘟連喝三杯,我皺了皺眉,只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他擡頭看了我一眼,半眯着眼睛看我。
“諾……”我指了指房樑。
小白鴿很給面子的叫了兩聲,展着翅膀打轉轉,我也不知道它在興奮什麼,按道理這小型飛禽看到衣九沒必要這麼興奮,這活潑的模樣着實讓我無語。難不成這年頭長得好看點,連動物看見有興奮了。
“加餐?”狹長的眉眼一挑掃一眼房樑,疑惑地問我。小白鴿好似能聽懂一般不滿地叫着。
……我感覺我的五官就這麼在陽光明媚的一個早晨下飄逸了出去,我是有多失敗,纔會把當初輕心寡慾的衣九養成現如今的吃貨的,若是在這樣發展下去,會不會就此在這條不歸路上一去不回頭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對於我所設想的未來,希望衣九長大後不要恨我。
“這是白啓的信鴿。”
“誒?這鴿子這麼肥還能送信?”懶散在凳子上的衣九有些驚訝。
“……當然!”我有些無語,默默然地擡眼望了一眼頭頂盤旋着的信鴿,你說人胖吧會受歧視,但我還真沒想過動物胖了這歧視受也就算了,若是還不長點心減減肥,怕是最後就是被吃的命運了。
“等夥把它殺了,若是我們不回信,白啓會再讓它們送的,到時候我們就會有吃不完的烤乳鴿了。”衣九眨着漂亮的眼睛。可能覺得餓了,就擡手拿起桌上的綠豆糕叼着一塊在嘴裡。
我看着衣九拿着綠豆糕張口吞嚥的模樣,心裡哀聲嘆氣了一夥,果然這孩子被我養歪了,這可如何是好,完了完了。我的小九變成吃貨了,忽有一種危機感,若是以後與我掙食,那不就成了典型的養虎爲患了嘛!
我想了想叫他:“小九……”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恩~”
我舔了舔嘴脣,乾巴巴的道:“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衣九凝着臉不說話。漆黑如墨的黑色眼睛靜靜地盯着我,暖色的太陽光線透進他深幽的眼睛,不見底還是沉冷的顏色。
我悻悻的一笑,摸着?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背。對於自己的不厚道,我還真有些對不起衣九,心虛的直接表現在於,至此我都不敢在看他一眼。
衣九挑起嘴角,邪邪的衝我一笑,“師父這是想我離開了?”
霎時間,我覺得血液流盡,不用看我已猜到臉色已然大白,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他。難不成我的表現已經這麼明顯了。
“不,沒有……”我失口否認,說實話想他離開並不是因爲腦子裡轉悠的胡思亂想,多的還是那日夜晚的夢境,那夢太真,糾結着我已然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裡,有時他也會出現在我的夢境裡,我甚至時常會把夢境與現實弄混淆,這樣的結果直接導致了我看見衣九就會覺得不自在,畢竟讓你看着一個十歲的孩子發呆,甚至有時露出花癡的表情,這的確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而且這事也讓我非常的不自在。
衣九看我神色不對立時來到我的身邊,冰着一雙手推開他,顫顫巍巍的扶着桌子起身,“那什麼,我去後山一夥。你不用管我了”
樑上的白鴿飛下,落在我的肩頭,和我一道出了房門。
身後留下神色莫辨的衣九。
說是離開,倒不如說是逃離,忽的腦海裡又迸射出半月前出現在我腦子裡的字眼,禽獸師父。
我想我真是禽獸了,對待一個孩子,就那麼簡單的看着,我居然會突然萌生出一種心跳加快的急速感,這種感覺很奇怪,莫名的產生,帶着我所有的惶恐不安,若是今日換做任何一個平常的陌生男子我想我也不會這麼害怕,衣九,他才十歲,十歲代表什麼,難不成我天生喜愛這種小嫩草。
我想我是變態了,若是世間真有讀心術,我怕是要被人關起來浸豬籠的,然後那些個鄉親民衆們定是手拿漁叉高舉着大叫:禽獸,禽獸……
一想到這個畫面,我就止不住的渾身打了個寒磣,我突然很鄙視自己,真心看不出來。我還是這樣一個人。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會逃避些什麼,只是我很害怕,若是衣九知道了我的想法會怎麼樣。我可不會覺得當初小孩子的一口戲言當真的放在心裡,若是他長大以後知道了這些那該怎麼辦。
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很變態,或者就此討厭我,那我呢,我對小九是什麼,喜歡嘛,那種心靈深處勃發着的喜歡以及愛意。
愛,我突然有些愣神。難不成,我愛上他了,不,不可能,我又不是變態,怎麼會愛上那樣一個小孩呢?一定是我想多了。你看看,早晨睡不好的下場就是愛胡思亂想。
想到這裡,我忽的側過腦袋狠狠地瞪了一眼肩膀上的白鴿,小東西,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