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夜焚醉雀

今日製衣處送來的兩套衣裳,雲白色絲錦的衣料上,繡了整枝的蘭草。與往常一樣,馨香馥郁,墨彩顏色都在她身上,他只是站在她身邊做個陪襯來的。

她輕輕轉過身來,擡眸看她,小臉白淨,聽了他的話似乎又染了些微微的紅。果然,他的王妃還得他來打扮。他要給她最好的。若是落在別人手裡,莫說他捨不得,那簡直就是珠玉蒙塵。

他那句話繞,她仔細想了一會兒,又問他,“你喜歡我?”

問這話的時候,她眼睛飄忽,倒是不敢在擡着頭看他了,轉而落在他胸口處。

九王爺輕輕攬着她纖細的腰肢,自然應了,“嗯,我喜歡你。”

這話,她其實已經問過一次了,就在上次她摔壞了那個博山香爐的時候。彼時,她坐在他膝上,撥弄着香爐蓋兒,“九王爺明明給了我一紙休書,卻還讓我住在這九王府裡,坐在你膝上,可是因爲九王爺喜歡我了?”

她問得輕佻,他卻答得很認真。

“不是。是很喜歡。”

她當時聽了輕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隨後,香爐便從她手裡掉下去摔掉了一個角,她只顧着心疼香爐了,他的話,八成也未放在心上。

如今,她又問了一次,他只好再說一遍。因爲這個丫頭,他的確是喜歡了。

蕭池承認自己承認得坦然大方,可他卻從未追問過她。不是他不求回報。只要是愛,歸根結底,便都是自私。

所謂的不要回報,都是求而不得的自欺欺人罷了。因爲要也要不到,戒又戒不掉。於是只好說,我不要你回報。

他也想問問她,除了葉修庭,她心裡可還能容下別人,或者,他和葉修庭,究竟誰更重要。

可他都沒問。

他纔剛將她從葉修庭那裡搶回來,把她身上的喜服生生扒了下來不是嗎。何須多餘的相問。反正問不問都一樣,她都得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做他的王妃。

見她一直盯着他的胸口看。他點了點她的?尖,“我喜歡你那麼久了,可你這丫頭才知道啊。”

明明還年輕,心思早就老成。就算她心裡的人是誰,他連問也不敢問,卻還是能與她玩笑。

葉棠許久沒說話,如今與她說話,不僅需要耐心,還要越直白越好。若是拐彎抹角,她一定是聽不懂的。

可這次他的話,她聽懂了。

他在怪她呢,怪她不知道他心思。

忽然就擡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剛好就是那天她拿着劍慌慌張張刺進去的地方。

“驚瀾。疼不疼?”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怔了半天。她從不主動叫他驚瀾,更何況還是大白天的。她以往總愛小手一背,一本正經叫他什麼九王爺。

見他沒說話,她又擡頭看了看他,好像這慢了半拍的人是他。

“葉棠,你剛剛叫我什麼?”

她想了想,驚瀾,不就是他嗎,她沒叫錯啊。

她看他的眼神倒是有些怪異,或許以爲他發燒了也不一定。

“驚瀾啊。”

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他就想含了那櫻脣狠狠吻了,可他還是沉了口氣。攬着她說,“若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看她那樣子似乎是不信,睜大了眼睛看他。猶豫了一會兒,她終於動了。

可沒多久,他又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丫頭天真,居然環了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隔着衣裳,正在小心吻他的心口處。

他一笑,她就不高興了。

“你笑什麼!”

被她一質問,他忙正了臉色,強忍着笑意,又同她說,“不是親那裡。”

勾着她的腰往懷裡一帶,她緊緊與他貼着,他正看着她等着呢。再遲鈍她也明白了。

“葉棠。”

他以爲她又走神了,於是催了她一聲。

胳膊擡起,雪白衣袖上沾了淺淺的蘭瓣,輕輕搭在他肩上。雲絲緞的繡鞋一點,她終於夠到了他的脣,啾啾吻了他兩下,他站着沒動。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起了他是如何吻她的,見他沒動,她膽子也大了些,居然朝他伸了粉粉的舌尖。柔柔軟軟的掠在他脣上,被他輕易張口捉了,沒多久,她便又推着他要空氣了。

鬆開她,意猶未盡捏捏她紅彤彤的臉頰,帶了她到書房案後坐着。他依舊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坐到了角落的椅子上。

醉雀讓她越來越不愛動,可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和風給她施過針後,他便想着讓她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桌上與往常一樣,擺着她喜歡的瓶瓶罐罐還有一堆別的小物件。靠近她右手邊的地方放着幾隻小白瓷碟,碟子裡的色有的他替她調了,有的沒有。

筆架上,她一眼就選了她最順手的那支,他的紫毫。這習慣是不需要思考的,筆一到手,她將筆桿一端放進了嘴裡,毫無例外,又咬在同一個地方,那個“瀾”字上。

坐在一邊的蕭池看在眼裡,輕輕一笑,也未出聲擾她。蔡老伯當初說的一點沒錯,他如今的確是被她咬的死死的。

外面的雨還在下,入耳纏綿又清晰。

不能說的感情苦,可她終究是被人明裡暗裡寵着長大的。

可他呢,悽風苦雨其實也只一場。只不過一場便是從頭到尾的十幾年。

九王府裡植物多,又放肆長了許多年,藤蔓蜿蜒,樹木參天,花也豔,每每春雨一過,沒幾日便能重新瘋狂囂張起來。

他其實很久沒有注意這些了,可冬天的確是結束了。透過桌上這些顏色瓶罐,他竟也能看見開不完的春柳春花滿畫樓了。

可她拿着筆拿了好一會兒,最後也未取色落筆。

蕭池忽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起身到了她跟前,將她抱在膝上,又將筆從她手裡抽出來,掛回原處,馬上不停揉着她的手。

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執筆比不得原來靈活了。而且,他看出了她眼裡的難過。

“沒關係,不想畫就不畫了。”

她任他攬着。緩緩靠在他胸膛上,看着滿桌子的東西,一臉失落。他依舊不停給她捏着手指。她的確是失了許多靈氣,每每吃飯也少了許多。

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他便隨手拿了掛在她身上的一個香包。那個香包做得拙樸,無論是做工還是布料。他今早給她換衣裳的時候就看見了,她不願意摘,他就給她掛回去了。

這會兒他拿了那個小香包,問她,“葉棠,這是哪來的?”

她終於不在盯着桌子上的東西看了,低頭看了看他手裡的香包,說了一句,“子魚給的。”

“子魚?誰是子魚?”

“就是會做衣服的子魚啊。”

他大概明白了,是那個村子裡的人給她的。

似乎怕她想起葉修庭,他又拿出一個小香囊,放進她的手心裡。

“你看,我這裡也有一個香囊。”

只不過,他的那一枚,時候太久了,早就沒有了香氣。只有香囊上寒枝枯瘦,惟盡頭綻了一抹翠綠鮮紅,是翠葉掩映間的幾顆櫻桃。

她將手心那個小香囊輕輕捏了捏,又放在?前嗅了嗅,什麼味道也沒有。

忽而又說,“這個我知道。”

他笑笑,隨口問她,“你知道什麼,嗯?”

他的舊事,他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她怎麼會知道呢。

“這個就是那天你掉在街上的那個香囊啊,我怎麼喊你都聽不見。”

他一怔,又問她,“葉棠,你說什麼?”

她靠在他身上想了想,才說,“就是那天哥哥帶我去街上,說要買風車給我的。”

她頓了頓,他忍不住又問她,“然後呢?”

“然後啊,我就看見了它,本來想還你來着,可喊你也沒聽見。後來就被一個小乞丐搶走了。”

這似乎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又說,“那個小乞丐還搶走了荷包,哥哥說好的風車也沒有給我買。”

一切都清楚了。

原來,撿到他的香囊的人是她,根本就不是許芳苓。

怪不得,她先前就知道許芳苓是個小乞丐。還有,大寒那天是她的生辰,她出去見了葉修庭,帶了一個金色的風車回來,卻被他一氣之下給踩碎了。所以,她同他吵,同他鬧,不肯穿他給的衣裳,被他脫光了關了一天。

這些,她先前從未同他說過。就算她沒說,他也不知道撿到香囊的本來就是她,他還是愛了她。

先前,他覺得這香囊重要,所以憑着它找到了許芳苓。可遇到她之後,這香囊似乎就沒那麼重要了。

愛誰不愛誰,怎麼能是一個了無生氣的物件說了算的。

先前有所憑藉地對許芳苓好,給她溫飽富足。不過還是因爲他不愛。

他一早便清楚這道理,所以將香囊從許芳苓那裡拿回來便收了起來。

將她抱緊了,他嘆道,“葉棠,原來是你,一直都是你啊。”

她似乎還沉浸在幼時那個沒買到風車的下午,冷不丁來了一句,“哥哥呢?”

算來,葉修庭應該已經出京了。平景關三日便失守,淳于人來勢洶洶,已經容不得他耽擱了。

“你哥哥去平景關了。”

她眼中掠過一抹失落,與以前葉修庭不在家的時候一樣。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葉修庭的話,若是順利,三個月吧。”

良久,她安靜點了點頭,沒在問什麼。

葉修庭走前一夜,去了將軍府南邊的小院裡。夕嵐見了他很是驚喜,他已經有一段時日沒來了。府裡傳言,葉棠不見了,他親自出去尋,而且他一早就已經將她臨盆的事情安排好,怕是不管找不找的到葉棠,他都不會回來了。

肚子越來越大,她卻越來越平靜。因爲就算沒有他,她也還有個孩子。那是他的孩子。沒了舌頭,口不能言,可至少也不用於風塵輾轉,費心討好別人以求溫飽了。

夕嵐以爲自己看錯了,擱下手裡的繡活,起身去迎他。

葉修庭一眼便看見了桌上散落的布料,還有幾件小孩兒的成衣。往榻上一看,還整齊疊着一些,薄厚大小不一,已經夠孩子穿好久了。

她每天閒着沒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做。貧苦出身,夕嵐的手其實很巧。上次夕嵐給他的那件外衫他雖然沒穿,可的確是他的尺寸。

他在桌邊一坐,她給他滿了一盞茶,隨後坐下又重新拿起了那件未做完的衣裳。

他也未喝,只說,“本想等你生下孩子後再走的,可邊關吃緊,戰事不等人,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你這裡我已經安排好了,別的也無須擔心。”

夕嵐安靜坐在他對面,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聽他說話。

葉修庭嘆了口氣,又說,“當日被你發現,割了你的舌頭,將你關在這裡,便以爲能瞞天過海將她保護好了,可是沒想到------”

“即日起。放你自由。你不必在這小院子裡待着了,可以回將軍府你原來的住處去。便是將來,葉家也永遠有你和孩子的地方。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夕嵐手上一頓,他肯放她出去了?

臨走前,他於門口處說,“夕嵐,別恨葉棠了。”

她怎麼可能不恨葉棠,是葉棠害的她沒了舌頭。

可夕嵐似乎也忘了,葉修庭原本是要殺了她一了百了的。是她跪在葉棠腳邊才保住了一條命。不過葉棠一句算了吧,便輕易化了他的殺意。

天還未亮,將軍府門口,李知蔓出來的時候,見葉修庭已經於馬上整裝待發。

李知蔓知他今日要走,她等了他一夜,他最後也未去見她。

李知蔓看着跨在馬上英氣十足的男子,“葉修庭!你寧願去看夕嵐,也不願意看看我是嗎!”

葉修庭說,“該說的,我早就同你說過了。若是你想離開-----”

“夠了!”

每次都是這樣,同他說不到三句話,他就要讓她走。

葉修庭想了想,又說,“書房裡,桌上,有我給你的東西。昨日天晚了,就沒叫你。”

“天晚了?我等你,何曾因爲天晚就放棄過。葉修庭,你這輩子就真的鑽進牛角尖裡出不來了是不是!”

葉修庭嘆了口氣,“你又何嘗不是呢。若我這次回不來-----”

李知蔓忍了眼裡的淚水,似乎生怕他把話說出來,趕緊轉身回府,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擡頭看看天色,將士該集合完畢,在城門口等他了。葉修庭沒有繼續多說,馬蹄聲聲,等李知蔓在回頭的時候。將軍府門前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他當真是,毫不留戀啊。

李知蔓還是到了書房,他果然留了東西給她。

一把適合女子用的劍,還有一個他親筆寫的冊子。旁邊紙上,還有極簡單的幾句話。

“護國候府與將軍府交情甚篤,今侯府雖不在,李家絕學多失傳。幸而,李家武學精髓,修庭早年於父口中聽說一二,現將所知手書於你。”

拿着這兩樣東西,李知蔓哭着說,“葉修庭,我真寧願你是個見異思遷的衣冠禽獸。”

下輩子做個衣冠禽獸吧。去他的天下道義倫理道德。

書房門未關,承譯進來的時候,正見九王爺將葉棠抱在懷裡。承譯低着頭,似乎覺得有些尷尬。

九王爺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尷尬,開口問他,“怎麼了?”

承譯說,“爺,宮裡又來消息了,說聖上這幾日身子不好,讓您務必去一趟。”

“沒空。改日吧。”

“是。”

蕭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又沒空。

這沒幾日便是老將軍的壽辰,他想借機帶葉棠回將軍府看看。嫁給他也有時日了,她雖不說。可他知道,她一定想回去。

承譯應了卻未下去,蕭池便知他還有事。因爲抱着懷裡人不想放,他便說,“直說便是。”

“爺,許姑娘那邊,遇到了些麻煩。”

“嗯,知道了。”

他早該料到的,讓承譯處理醉雀樓的事情,承譯八成拿許芳苓沒有辦法。

夜漸漸深了,葉棠趴在他身上,剛剛睡着沒多久。蕭池輕輕將她放下來,蓋好。看來。他不得不親自到醉雀樓了。

樓外一站,他並未進去。

街上行人已寥落,蕭池身後站着承譯,正小心提着一盞小燈。小燈發着橘色溫和暖融融的亮光。承譯身邊還有另外幾個人。

不多時,許芳苓便披了衣裳迎了出來。

一見蕭池,她便笑道,“你來了。”一邊將他往樓裡迎,一邊瞥了一眼承譯,又說,“今日有人來說你要毀了這樓,我就知道這一定不是你的意思。”

蕭池負手立着沒動,只說,“是本王的意思。”

“爲,爲什麼?”

蕭池擡頭看了看這座樓,和風說的沒錯,的確是藏污納垢。這裡藏了他最見不得人的心思。

“因爲,她被關在這裡兩天一夜,到現在還未好。許芳苓,你我情分,若是有,在你喂她吃下醉雀的時候,便盡了。”

蕭池說完,便低聲道,“承譯!”

“是。”

承譯動作利落,立即帶了人到了醉雀樓後。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裡的燈已經不見了。換成了身後沖天的火光。

樓裡小廝不多時便都跑了出來,惟獨許芳苓一人要往着了火的樓裡跑,“不行!這是我的醉雀樓,你不能毀了它!”

除卻樓裡幾個小廝拉着許芳苓,承譯看見,這九王爺自始至終清冷站着,絲毫沒有攔她的意思。

“放開我!別攔着我!”衣裳歪斜,她癱坐在地上,“我不能什麼都沒有,這樓是我的,我的!你若是要毀了它,就連我也一起毀了吧!”

火光已經要衝天,照亮了一方夜空,眼看就要坍塌了。許芳苓忽然掙脫了拉着她的幾個小廝,拼了命地往樓裡跑。

“許姑娘!”

蕭池轉身正欲回去,聽見聲音倒也未回頭。

常五不知何時到了,見那火苗已經躥到了她的繡鞋上。常五一把將她從火光裡撈了出來,順手脫了她的那隻鞋。

街角,許芳苓被一言不發的常五牢牢抱着,一邊哭一邊看醉雀樓一點點傾塌。

另一邊,蕭池還未回府,便又有人急急來報。

“爺,不好了,聖上派了徐公公和宮中禁衛來,說要帶九王妃進宮一敘。”

“你說什麼?!”

“這回,徐公公帶了聖旨。府里人不敢攔,禁衛已經進府了!”

蕭池神色一凜,他不過才離開了一會兒,這宮裡人便得了可趁之機。先前還說要他進宮去,不過半天功夫,又要來帶葉棠。呵,是那宮裡的主子想抓他的軟肋。

蕭池到九王府門口的時候,她已經被人帶了出來,此刻正站在門口。

來帶她的人憑着一紙聖旨進了九王府大門,聽說難纏的九王爺不在,這簡直再好不過了。可又生怕九王爺突然回來,所以連給她穿衣裳的時間都不留,只想趕緊帶了她進宮交差。此刻。葉棠身上只有一件單薄外衫。

看樣子,她剛被人喊醒,睡意未消,神情有些木然。知道這是九王府,她其實也沒怎麼怕,就是有些好奇,醒來身邊怎麼不見他,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那些人不知她走得慢是因爲吃了醉雀,只當她是故意拖延爲了等九王爺回來。究竟是有多怕九王爺,才讓徐公公手下的兩個小太監迫不及待將她連拉帶扯拽到了門口。

眼見她忽然衝着門口笑了,帶她的兩個小太監連帶徐公公心道不好。

轉身一看,門口站着的不是九王爺又是誰。

霎時間,九王府門口跪了一衆。徐公公知九王爺這會兒回來定又要發難。不由握緊了手裡的聖旨。他再得聖寵,不過一個皇子,難道還要抗旨不成。

蕭池掃了一衆,冷哼一聲,“呵,本王這家門口,可真是熱鬧啊。”

仍舊不疾不徐,可開口即成霜。

一衆跪着仍是靜默,不待徐公公開口,門口那站着的姑娘先喚了他一聲,“驚瀾。”

夜裡,她喚他的聲音格外輕柔。

徐公公跪在階下,心中一凜。九王爺這名字,聖上親賜,可誰都未叫過。如今更是無人敢如此叫他。

匆匆上了門口石階,蕭池已經解了自己的衣裳,一邊往她身上披,一邊問她,“冷嗎?”

先前扯她出來的兩個小太監正跪在他腳邊發抖。他們的確是心急,想着趁九王爺不在帶她走,若這九王妃說冷-------

葉棠看着他,搖了搖頭。

將她擁進懷裡,他旁若無人地就要帶她回去。

九王爺的脾氣像極了聖上,徐公公也知道一二。只怕是因着九王妃在,九王爺才準備就此算了。那兩個小太監分明就是撿了一條命。

可這皇差難辦。還得徐公公親自來。

不得不雙手捧了聖旨,跪到了九王爺面前。

“九王爺,帶九王妃入宮,這是聖意。”

蕭池將那聖旨拿在手裡展開看了看,冷哼一聲,直接往地上一扔,笑道,“徐公公,要帶她走也行,不如,你們先殺了本王吧。”

徐公公俯身,“不敢。”

他這次的確帶了不少禁衛來。再擡頭,見這九王爺的確已經又沒什麼耐心,乾脆將九王妃抱起來準備回去了。

“可九王爺若是抗旨,休怪老奴得罪了!”

055 本王來喂104 可口可心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038 他的底線097 新雨斷虹(1)052 誰有胭脂色014 生而爲人078 本王要你求我040 手心手背010 那夜111 帶她回去100 少年心056 讓本王咬回來064 那人是誰018 宴上初見(2)019 宴上初見(3)030 乖,再喝點019 宴上初見(3)103 他醒了063 你的一切,我都管091 胭脂硃砂046 究竟誰髒021 驚鴻一瞬111 帶她回去076 他知道了088 身世成謎117 咬你自己097 新雨斷虹(1)124 有念無人046 究竟誰髒006 失控080 我我不喜歡你010 那夜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16 爲你不嫁112 與你一樣香027 惦記你,不行022 一生不娶125 讓你見他007 若有來生047 不許嫁,跟我走!008 窺探001 如花如水紅妝095 天涯路遠,再不相見115 只能選一個074 予我一生035 橙黃橘綠(2)055 本王來喂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98 新雨斷虹(2)026 終身大事003 夕嵐078 本王要你求我040 手心手背006 失控103 他醒了075 棠花一去053 墜樓101 其人之道044 那個條件,我應了080 我我不喜歡你080 我我不喜歡你019 宴上初見(3)016 爲你不嫁011 相思難抵097 新雨斷虹(1)016 爲你不嫁013 不知羞045 叫我哥哥111 帶她回去002 璫珠明月008 窺探091 胭脂硃砂001 如花如水紅妝104 可口可心105 梅燈一盞105 梅燈一盞092 胭脂硃砂(2)066 墜湖100 少年心119 她是誰?067 她不說實話051 會不會哄女人029 棠樹109 嫁給葉修庭020 小九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38 他的底線101 其人之道001 如花如水紅妝030 乖,再喝點118 欠本王的新婚夜099 新雨斷虹(3)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14 生而爲人102 玉碗白梨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065 色令智昏019 宴上初見(3)018 宴上初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