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下着淅瀝瀝的小雨,白蔡蔡昨晚又雕了大半晚的文昌塔,這會兒還躲在被窩裡睡懶覺。
前世就是一個夜貓子,今生也仍然不脫夜貓的習性,沒辦法,雕刻這東西,白蔡蔡就喜歡在夜裡,這時候精神特好,思路清晰,連手上的動作也顯得快而輕靈,只是這段時間,她再也沒有進入那以前那種瘋魔狀態,果然是可遇不可求。
正迷迷糊糊的做夢呢,周萍進來了。
“蔡蔡,快起來了,我電飯煲裡煮了粥,桌上還有幾塊煎餅,一會兒,你跟毛毛起來吃,阿媽去買菜去了,今天,你平生大伯他們要送學峰堂哥過來,早點起來啊,不要人家來了,你還賴在牀上。”周萍對着被子的一頭道。
“知道了,阿媽,阿爸呢?”白蔡蔡濛濛朧朧的從另一頭探出個腦袋,才發現阿媽對着自己腳那頭說話,不由的樂了。
“你阿爸當然回廠裡了,他如今忙的腳不粘地,快起來。”周老師沒好氣的瞪了白蔡蔡一眼,這女兒冬天睡覺就喜歡把個頭蒙在被窩,而平日睡哪一頭又不固定,弄得她有時候都找不到人。
說着,周老師便急急的去買菜去了。
等周老師離開後,白蔡蔡才從牀上坐起來。剛出房門,就被一個輕快,尖銳的聲音嚇了一跳。
“早上好,快起牀。”小黑撲騰着翅膀跳到白蔡蔡身邊的門框上,得意抖着羽毛,似乎笑話白蔡蔡睡懶覺。
“去,叫毛毛起牀。”白蔡蔡揮着手。別說,小黑越來越聰明,每回,毛毛帶它出去溜達,都能讓公園裡的大伯爺爺們眼饞不已,更有人追到家裡來要買小黑,不過,小黑在家裡這麼久了,平日裡沒事就跟着學舌,雖常常鬧驢脣對馬嘴的笑話。但卻給家裡增加了不少的樂趣,一家人自然不肯賣,小黑可是毛毛的寶貝,其實,自小黑來家裡。白蔡蔡沒怎麼管過,一直都是毛毛在照顧,這小傢伙對小黑寶貝的很呢。
“毛毛。起牀了,毛毛,起牀了。”小黑又滿屋子撲騰。
毛毛從廚房裡伸個頭出來,嘴巴上全是牙膏的泡泡。含含糊糊的道:“馬後炮,我早起牀了。”隨即又含含糊糊的衝着白蔡蔡道:“阿姐。你又起的比我晚。”
“我晚上睡的晚不說啊。”白蔡蔡搓着手進了廚房,這雖然開春了,但冬凍樹木,春凍人,又是個雨天,人感覺寒絲絲,陰冷冷的。
提了煤爐上的水壺,白蔡蔡幫着毛毛兌了熱水,讓毛毛刷好牙,就接着洗臉。隨後,白蔡蔡拿了自己的牙刷杯子走到屋外走廊邊刷牙。
門口的一株梅樹盆景正開着梅花,窗臺上的水仙也開着一簇簇的小白花朵。晨風過後,一絲淡淡的香氣撲鼻。
白蔡蔡深吸一口氣。然後刷牙,只是很煞風景的,隔壁的劉大媽坐在門口洗衣服,嘴裡還罵罵咧咧個不停:“壞東西,挨千萬的……”
白蔡蔡聽了心裡就很不痛快,不是爲了現在,而是因爲前世,前世,因爲蜂窩煤的事情,劉大媽跟自家撒破臉皮,每日裡就這麼指桑罵愧的,你真找她理論,,她都是推個乾淨,前世就是這麼着,她不是罵你,她罵自家老頭,罵自家淘氣的小外孫女。你能拿她如何?
前世,爲了這麼個人,她和阿媽不知受了多少的閒氣,直到不久後,學校拆了這個大院,重新蓋宿舍樓,她和阿媽才擺脫這個人。
現在想來,真是憋屈。這會兒,又不知誰惹着她了,一大清早的,又罵人,真沒見過這樣的人,也算是極品中的極品。
懶的再聽她罵人,白蔡蔡匆匆刷牙,轉身回屋,在廚房裡洗過臉,就同毛毛坐在飯桌前吃早點。
不一會兒周萍買菜回來了,白蔡蔡打掃好家裡的衛生,就蹲在阿媽身邊,幫她掐菜葉子。
“多吃多佔,也不怕漲死,真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乾脆,大家都去做外來的和尚好了,唄,什麼東西。”隔壁劉大媽越罵越響了。
“你一個早上,罵罵咧咧的,吃錯藥啦,也不怕煩人。”外面傳來劉老師嘀咕的聲音。
“唄,你個死老頭,一天到晚就知道去買垃圾,管好你自個兒就成了,少管我,我就罵,挨千萬的,壞東西……”
外面劉大媽繼續罵。白蔡蔡肚子裡腹誹着,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的。
“啪……”的一聲,周老師重重的將蔡丟在盆子裡,濺了一地的水漬,站起身來,似乎要衝出去,咬了咬牙,又蹲下來,死命的掐着菜葉子,好象跟菜葉子有仇似的。
看着自家媽的樣子,白蔡蔡心裡咯噔一下,突然,她有一種預感,這劉大媽不會是又在罵她家吧,可好象這回,自家好象沒惹到她呀。
“阿媽,劉大媽是在罵咱家嗎?”白蔡蔡低聲的問阿媽。
“嗯。”周老師重重的點頭。
白蔡蔡唬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板的很難看,前世今生的怨氣都集中到一起了。
“這種事,你小孩子別管。”周老師死命的扯着蔡蔡蹲下。
“她這麼欺負人,不能這麼算了。”白蔡蔡紅着眼。
“她怎麼欺負人了,她罵罵咧咧的,又沒指名道姓,要真跟她鬧,她反正光棍的很,到最後,反而會讓宋校長爲難。”周萍嘆了口氣。
“阿媽,她倒底爲啥罵咱家?”白蔡蔡問,前世是因爲房子和蜂窩煤的事情,可這事,自己已經先預防掉了,這回又是爲的什麼呢?
“還不是因爲阿媽這個班主任,劉老師的女兒也是四小的老師,也教了好幾年了,一直想帶個班級,這回一年級三班的班主任調走,她也看到這個機會了,但是一年級的學生年齡都很小,都是孩子,這做班主任的,那即是老師,又是保姆,容不得半點粗心,宋教長就是看中阿媽十多年的教學經驗,以及細心和責任心,所以才把一年級三班交給阿媽,她不放心那劉小茹,說小劉老師做事太粗心,責任心也不強,不能帶班級,這不,就讓阿媽上了,給果就成了劉大媽的眼中釘了唄,阿媽倒不是怕劉大媽,真要鬧,總是她理虧,可這事一鬧大,對宋校長不好,阿媽是宋校長親自從寶嶺鎮調來的,這一來就當班主任,雖然,阿媽有這個資歷在,但一鬧開,宋校長總有任人唯親的嫌疑了,對宋校長不好。”周萍解釋道。
雖然知道有些事自家女兒不一定能理解,但有個人說道說道,倒也能消了些悶氣。
“那也不能就這麼讓她罵下去啊……”白蔡蔡皺着眉頭。阿媽的心思她理解,宋校長一直以來對阿媽都不錯,阿媽投桃抱李,自然不想給宋校長惹來麻煩。
“等有機會,阿媽找劉老師談談。”周萍嘆口氣。
“找劉老師談又有什麼用,他在家裡就一甩手管櫃,被劉大媽吼個幾句就成悶嘴葫蘆了。”白蔡蔡撇着嘴,劉老師怕老婆,那在四小也是出了名的。
門外,劉大媽仍在指桑罵槐,白蔡蔡站在門邊,皺着眉頭瞪着眼,就在這時在,她眼尖的撇見劉大媽的女婿擰着東西,正站在大院子門口,同東屋的趙老師在說話。
不由的轉了一下眼珠子,便快步走出門,衝着坐在門口聽劉大媽氣哼哼的問:“劉大媽,你一大早的,罵罵咧咧的罵誰呢?”
“呵,大的不出來,弄個黃毛丫頭出來,怎麼,我罵我自家小外孫女兒,你也管得着。”劉大媽叉着腰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屑。
“你爲什麼要罵你小外孫女兒,她那麼小,還不到兩歲呢,又不懂事,孫大媽,我可聽人說過,這小孩子雖然不懂大人說什麼,但感覺特別靈敏,你罵她,她會知道的,這對孩子今後的成長會很不利的,我看書上說過,小孩子還在阿媽的肚子裡時就注重胎教,到了出生,更需要在愛的環境中成長,這樣她纔會成長的健康開朗,聰明活潑,可你這樣天天罵她,孩子的心靈會受到傷害,說不定以後長大了還會有自閉的傾向什麼的……”白蔡蔡拉拉雜雜的說一通,說的劉大媽的臉都快綠了。
“你這臭丫頭,亂說些什麼東西,我怎麼天天罵小外孫女兒了,還什麼自閉的,你咒我小外孫女兒啊,沒家教。”劉大媽氣的要抓狂。
“劉大媽,我剛纔問你了,你說是罵你小外孫女兒嗎?我也是好心啊,這書上說的是有道理的。”白蔡蔡表面上很委屈,肚子裡卻樂了,其實她也沒有說錯,劉大媽天天罵人,卻拿自己的小外孫女兒當擋箭牌,這在風水裡面也是不好的,會對孩子形成一種音煞。前世白蔡蔡記得,劉大媽這個小外孫女兒好象不久後就出事了,叫玻璃紮了眼睛,瞎了一隻眼,爲這事,劉大媽的女兒女婿和劉大媽鬧翻了。
“媽,以後小囡囡還是我們自己帶吧,您老忙,以後不麻煩您老了。”不知什麼時候,劉大媽的女婿站在一邊,臉色很不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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