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卡尺測量了一下印記的寬度,周海快步拿着木刺走向顯微鏡,放大後仔細觀察了一下,沒想到木刺竟然非常有特點。
“根據頸部痕跡可以判定,這是一塊三釐米厚的板子,單面米白色光面的膠合板。”
說着讓開顯微鏡徐支隊趕緊湊上來在目鏡上看了看,果然一根細小的木刺出現在鏡頭中,一面是白色,一面是原木色,趙新利也湊了過來,看完後趕緊將木刺裝到準備的物證袋中,周海已經接着檢查屍表。
死者手腕和腳腕上有捆綁傷,帶着螺旋的紋路,用放大鏡仔細查找還找到一些棕黃色的麻纖維,死者嘴巴微微張開,一根波浪形的藍白色針織線被周海找到,雙腿除了屍斑再無疑點。
趙新利有些汗顏,自己也檢查了一遍屍表,也是這樣拿着放大鏡將死者身上全部翻找一遍,可是並沒有看到這些細節。
周海思索了一下頸部的割傷還有刺傷,擡頭看向趙新利。
“兇器是殺豬的尖刀?
現場找到兇器了嗎?”
徐支隊搖搖頭,“現場亂糟糟的,沒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我們只是將現場封存了,畢竟通知了你們中心,所以並沒有進行現場勘查。”
周海回身瞥了趙新利一眼有些不解,“你們組的人沒一起來?”
趙新利一臉的尷尬,“當初通知下達的有些不清楚,只是通知我過來屍檢,所以並沒有帶着我的痕檢員和助手,他們正在接手一個交通事故的案子。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過來了。”
周海知曉碰上這麼難纏的家屬,一定要將所有證據鏈做瓷實,不然能被咬死,趙新利也是想要看看屍表,再決定怎麼做。
不過這樣明顯的威逼傷,死者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傷有些奇怪,畢竟死者體重看起來有160斤,身高在175裡面左右。
“你取心內血了嗎?”
趙新利點點頭,“這個取了,不過他們莫城沒有自己的檢驗室,只能是醫院的檢驗科幫着做,我怕毒物排查不準確,所以送檢了一份留樣了一份。”
周海點點頭,“現場照片總該有吧?”
徐支隊點開手機,“這個倒是拍了。”
隨即將手機交給周海,“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就是這樣一片混亂全是人,不過死者鄰居說,跳進院子就看到死者躺在正屋的地上,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死者就是平躺在地上。”
周海目光眯了起來,躺在地上?
翻看了一遍照片,確實非常的混亂,地上到處都是血腳印,不過在照片上確實沒找到什麼板子,一個搶劫案能夠做到這些嗎?
“根據你測量的肝溫、屍斑和屍僵的狀態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二十四小時左右,就是二月一日的下午10:00-11:00之間是吧?”
趙新利點點頭,“是的。”
“那麼是什麼事件報案的,徐支隊什麼時間到達現場的?”
“我們是昨天下午17:30接到報案的,17:50抵達現場,然後開始清理現場人員。”
周海看看二人,“目擊者說他們沒動屍體對嗎?”
徐支隊點點頭,“嗯,這個確實問了,他們沒動死者就是試探了一下呼吸,見沒了氣息趕緊報警的,然後幫着死者的媳婦開始查找到底丟了什麼?”
“他們怎麼知道是丟東西了?”
徐支隊一怔,“那個姓張的鄰居說,死者媳婦一直嚷嚷。
完了,完了,遭賊了,家裡的錢一定丟了,之後就讓大家幫着找找,看看有沒有一個黑色的塑料包,說是裝了一大捆錢。”
周海抿緊脣,“沒人關心死者的死因,而是全部去幫着尋找丟失的資金,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你們在外圍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了嗎?”
“死者鄭洪濤脾氣暴躁,爲人極爲的小氣,不喝酒還能正常說兩句,喝了酒天王老子都擋不住,而且是眥睚必報的主。
之前他在鄰居張家井裡打水,張家媳婦嘟囔了兩句,第二天凌晨,鄭洪濤拉了一車石頭將張家的水井給填上了,張家有氣都不敢說,因爲沒人敢惹這個瘟神。
整個孫潭村沒有他沒得罪遍的人,我們調查了一圈,大家對鄭洪濤的死沒幾個人覺得惋惜,反倒是很慶幸。”
“你剛剛說,有目擊證人說死者身上捆着繩索,怎麼捆着的?”
“我們到現場的時候死者身上的繩子都丟在左側,那幾個先進來的村民說,死者身上的繩子鬆鬆散散的並沒有捆紮緊實。”
周海點點頭,“這個案子,我個人傾向仇殺,劫財或許是爲了掩蓋什麼或者是目的之一,不過可以按照入室搶劫來立案,畢竟這樣可以麻痹兇手。
其實無論按照那樣來立案都可以強制屍檢的,徐支隊在擔心什麼?”
徐支隊看了一眼周海,“這個死者的媳婦是個不拿事兒的,而那個婆婆就是不講理的主,這不是怕她鬧事兒嗎?”
趙新利摘掉手套走了過來,“徐支隊,我們只能負責屍檢,這樣的協調工作還需要你們當地的同志來做。”
徐支隊臉上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點點頭,“那我去簽字,然後開始屍檢。”
說着,拿着趙新利剛剛做的初步屍表勘驗記錄走了。
趙新利看了一眼周海,“你剛剛說懷疑仇殺?”
“嗯,雖然有威逼傷,錢財也丟失了,不過死者身上一點兒抵抗行爲都沒有,這不正常,甚至有些刻意了。
再者死者身上的血跡都是朝着腳下的,那就是說死者被威逼的時候是站着或者坐着的,並非平臥的體位,那麼作爲兇手會閒着無聊將死者放平,然後鬆開身上的繩索,注意是鬆開捆綁,並非割開。
所以我問你心內血取了嗎,是否做了檢驗,一會兒最好將繩索去提取DNA,如此倉促的現場不一定能準備手套,賭一下我的幸運度吧。”
經過周海的一頓解釋,趙新利眼前瞬間明瞭,似乎剛剛所有的不合理和自己的疑惑全部解開了,怪不得自己就是覺得彆扭找不到原因。
“那我將繩子讓人送檢,去提取DNA。”
正說着徐支隊推門回來了,“簽完字了。”
周海和趙新利一起擡頭看向徐支隊,“誰籤的?”
週末快樂!雪的腰受傷了無法坐着,一隻發存稿,所以這周不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