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拍拍他的後背。
“想象力不錯,我們跟着王師傅朝前再看看,如若走五十米什麼都發現不了,我們就折返回去如何?”
就在這時,老王的腳步頓住,舉起手電朝前上上下下照了一遍。
瘋子緊張地問道:
“怎麼了?”
周海走過去,這才發現通道這裡的牆壁有了變化,側面出現了石塊狀的大石頭,建成一個橫向通道。
並且,現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丁字路口,一面朝北,一面朝南,不過手中的手電不大給力,竟然忽閃起來。
瘋子嚇得一縮脖子,就在這時老王發現牆壁上有一個木棍插着,觀察了一下似乎是一個火把,他伸手將它拔下來。
“我忌菸了,你們誰身上有打火機?”
周海掏出打火機將火把點燃,這火把似乎有些受潮或者年頭久了,剛開始有些不愛着,只是在表面形成一圈藍色的火苗。
不過很快火把大亮起來,上面滴滴答答還有黑色的油滴落在地上,瘋子順着聲音低頭望去,瞬間跳了起來。
“啊~”
噌一下躥到周海身後,周海舉着火把望過去。
原來靠着牆蹲坐着一個人,準確講是坐着一具遺骸。
身上裹着深色的衣物,頭上戴着一頂帽子,從他們這個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已經白骨化的下頜骨還有整齊的牙齒。
雖然有些突兀,還是能接受的,不過看着死者身上的衣物,感到有些奇怪。
這並非軍服,周海最初以爲這裡是某些軍事工事,不過見到這個人的狀態,還有通道內的情形,他改變了最初的判斷。
周海朝着老王招手,“將勘察箱給我,然後注意火把滴落的油脂不要污染骸骨。”
瘋子過了最初的恐懼,蹲下身子將箱子打開,並且快速給骸骨拍照。
很快周海便發現,在死者胸口插着一把刀,稍稍掀動骸骨能夠看到這把刀已經刺入牆壁的縫隙,顯然這一刀的力度相當大。
此時周海緩緩鬆開骸骨,死者衣物上沉積的灰塵掉落了很多,胸口深色衣物上有些反光,周海擡手抓住閃光的衣領。
輕輕一摳,一枚金色的胸章出現在周海掌心。
瘋子趕緊湊近,用一塊紗布將周海手中的胸章接過來,輕輕擦拭了一下,雖然上面似乎還有些黑色乾涸的印記,不過形態上還是一眼能看清楚,這就是一枚六芒星胸章。
“六芒星~
這裡怎麼會有六芒星胸針?”
瘋子的疑問周海也沒有答案,他單膝跪地,仔細觀察死者的衣物,這衣服上面沉積了大量的塵土和灰網。
不過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這是件雙排扣的毛呢大衣。
上面的銅釦,已經生了綠鏽垂在衣服上,側身的縫隙能夠看到衣服的後腰,處有一個釘着兩個釦子的半截帶子,肩膀上也有串肩章的位置。
周海用力搓了搓釦子上面的鏽跡,很快表面突出部分的鏽跡很容易蹭掉了,露出來一下面略顯暗淡的銅色,這是一個帶着點點的五角星,中間是一個鐮刀斧頭的圖案。
儼然這是一件蘇式的軍裝大衣,而這種大衣似乎在九十年代初期盛行了一段時間,非常的時髦。
“這是九十年代初,最時髦的蘇式軍裝毛呢大衣,衣料厚重密實,釦子精良,看着釦子內側的磨損程度來推斷,衣服是嶄新的。”
瘋子抻頭看看,說實話他沒看出來周海所說的這幾點,不過這件軍裝大衣他倒是看出來了,伸手捏了捏,如此厚實的料子,一刀穿過此人身體。
那刀周海一直以爲是一把日本軍刀,此時仔細觀察似乎把手不像,擋手似乎更像擊劍的樣子,如同一個扣碗兒似得,帶着鏤空的花紋。
“頭兒,這刀有些意思!”
周海點點頭。
“你固定拍照了?”
“拍好了!”
見瘋子拍完,周海墊上一個袋子抓住劍柄,用力朝外拔,畢竟刀已經插到牆裡面,將一個人釘在這裡這麼多年,絕對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夠做到的。
瘋子瞬間懂得了周海的意圖,不過趕緊攔住周海的動作,朝着老王揚揚下巴。
“王師傅,粗活咱們兩個來吧!”
老王朝瘋子笑了笑,“我試試吧!”
周海沒有堅持,人家老王即便是負傷退役那也曾經是軍人,這份身體素質還在,趕緊起身給王師傅讓開地方。
老王上前,似乎沒用什麼力氣,朝後一拔,刀和骸骨瞬間朝着三人倒來。
老王一驚,當兵的也怕一堆白骨啊,誰天天能和死人打交道,如此突如其來的境地讓他臉上變了色。
還好,瘋子瞬間轉身擋在老王身前,用後背頂住骸骨,此時老王抽刀,瘋子後背向後靠,這把刀被完全拔了出來。
老王趕緊將刀送到周海手中,不過目光落到刀身時動作明顯頓了一下,這刀身上刻着一隻戴皇冠的鷹,老王將刀舉起對着火把仔細瞧了一遍。
“呦呵,看來這是一個古董啊!”
周海知道軍人對這些東西的瞭解,遠比自己強得多,急忙追問道:
“王師傅,你認識這個標誌?”
老王點點頭,“這個叫做普魯士鷹,德國人認爲鷹是太陽鳥,所以用它來做國徽。
在1871-1918年間,鷹的式樣曾被至少改變兩次。
最終爲一個寫實的帝國之鷹,頭戴神聖羅馬帝國皇冠,頭朝右。
與過去的版本而言,去除了象徵波希米亞和奧地利的標誌,畢竟這個時候開始,是德國大舉擴張的一個時期。
所以這把刀是一戰前期的戰刀,而且是一把德國軍官的指揮刀!”
瘋子追問道:“就是說,這是德國人佔領東南那個年代的東西?
竟然還這樣嶄新嶄新的?”
老王瞥了一眼戰刀,“指揮刀裡面都是合金的,質量沒問題,再者它一直保護的不錯,雖然插在牆縫裡面,也沒有橫向作用力,同時隔絕了氧氣,反而不容易生鏽。
你看他靠近手柄的位置,還是有腐蝕的痕跡!”
順着老王的指點,二人看過去,果然刀身涇渭分明。
周海眯起眼睛,一個穿着九十年代衣物的人,被一把二十世紀初的戰刀刺死,還被定格在這裡這麼多年,這是多大的仇恨,難道是楊獨秀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