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眯起眼睛,這個葛秀雲似乎心臟不好,如此狀態應該是心絞痛發作,沉吟了一下從勘察箱下層找到一瓶硝酸甘油遞給身側的警察。
“讓她先喝口水,然後含上兩片,緩解一下。”
葛秀雲接過藥片看了一眼,感激地看向周海微微頷首。
“謝謝你哦,我確實心臟不大好,控制着情緒也有些不大舒服。”
休息了十幾分鍾,葛秀雲明顯好了一些,隨即接着講道。
“鳴宇哭了,哭的很厲害。
他說了很多,不知道雷雨知道怎麼辦。
我讓他閉嘴,去鎖門然後過來幫忙,不然我也不知道能幹啥,反正已經殺了一個。
然後他幫我將人丟在浴缸裡,看着血放的差不多了,我用電鋸將人從胸口切開,不過內臟出來了,雷鳴宇開始抱着馬桶吐。
當時整個房間都是惡臭,我趕緊打開窗,放放味道,見他吐乾淨了,我讓他將身上的外衣褲和鞋子丟下,趕他去我的房間休息。
十一點我從窗戶看,所有房間的燈都滅了,我才關窗開始繼續工作。
就在浴缸裡,將那孩子切成一塊一塊,不過內臟還有肉塊還是滴血,我想到煮肉焯血水,然後將熱水器開到最大,將水燒到最熱。
然後刮乾淨內臟,將所有東西丟在浴缸裡,堵上下水道,開始接水。
燙到肉發白,我纔開始裝袋,一共裝了六袋子,不算下水,分成了二十二塊。
至於麪皮和手指,我切下來,剁碎從下水道沖走了,我知道這個可以查出來身份,沒了這些想查到身份就難了。
折騰到凌晨四點半,我纔將東西倒騰到樓下車庫,然後將樓道還有後院用水沖刷乾淨。
26日當天,他們都去拍照了,我實在累着了,不過還是出去買了速幹水泥,分批送到車庫。
第二天,韓梅梅帶孩子去打疫苗,我纔將那六個袋子封在車庫裡面,砌成一個水泥臺子。
這就是所有的經過。”
王旭超頓了一下,看向周海,這個口述在王旭超看來已經非常完美,兇手兇器,現在就差指紋和DNA對比了,如若這些都對上,那麼葛秀雲的證詞將被採信。
周海眯起眼睛,走了過去,原本他不想說,不過這涉及到葛秀雲的量刑問題,最重要的就是事實的真相。
“你似乎漏掉了什麼?
當時我們發現屍塊的時候,問過你死者那兩處皮損。”
葛秀雲點點頭,沒有避諱這點。
“是的,我想着警方即便發現屍體,也會看到這兩處缺損,這樣就會去調查與雷家有關的人,最起碼雷鳴宇和我都是安全的。
誰也不希望能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一個錯誤要用另一個謊言彌補,補到最後是已經無法彌補。”
“那染血的衣物還有鞋子呢?”
葛素雲淡然地笑了,看向周海。
“雖說我這個老太太讀書不多,我也看電視劇的,張興愛、雷鳴宇我們三人的衣物還有鞋子我都燒了,只是我的水靴沒燒,丟在一樓我房間外面的洗漱間呢!”
“在哪兒燒的?”
王旭超追問道。
葛素雲擡手一指後院的方向。
“大院外面水溝旁邊,25號當晚我就將所有東西都燒了,燒完的灰,我拿鐵杴用河溝的泥巴埋了。
弄完回來我才發現,我自己的這雙水靴沒燒,想想有沒捨得,畢竟這個靴子是雷雨送我的。”
說道雷雨這個名字,葛秀雲明顯眸光一閃,瞬間垂下眼眸,似乎覺得自己無法面對他,面對雷家。
“說到雷雨,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害他?
或者說,他什麼時間回來的,這兩天他出去了嗎?
是否有什麼客人登門?”
周海的話讓葛秀雲頓了頓,似乎沉浸在回憶中。
“雷雨是七號半夜回來的,幾點我不知道,估計超過十一點了,回來就一直打電話,我隱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等我起身他上樓了。
昨天也就是八號早晨,事發突然,我只是聽到前院傳來砰一聲響,聲音非常大。
我正在做早飯,不放心趕緊出去,這纔看到雷雨倒在地上。
他面前倒着我噴殺蟲藥的噴壺,整個人不斷抽搐着,一身的汗臉色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周海瞬間明白,葛秀雲眼中的意圖。
“大門是開着的?”
葛秀雲點點頭,“大門虛掩着,我出來的時候,門還在晃動,我朝樓上喊韓梅梅和雷紅下樓,隨即追了出去。
不過外面就是馬路,大早晨的沒啥人,也沒啥車,霧氣還大根本看不清遠處。
等我回院子,已經見到雷紅和韓梅梅跑下來,雷紅都沒穿鞋,赤腳下來的,見雷雨側躺在地上,趕緊撥打120 急救電話,不過這會兒雷雨已經不動了。
不到五分鐘車就去了,不過......
哎,這都是命啊!”
周海沒再問,葛秀雲有自己的猜測,這最後沒說完的半句,似乎預示着與張雷的母親有關。
現在說別的都沒意義,胖子在那裡比對,要先看這個結果了。
王旭超安排人給小劉打電話,催促去找張雷母親的人快點兒回信兒。
隨即接着提問,周海直接朝胖子走去,走到近前,胖子已經將電腦轉向他,照片已經發送會中心,大劉也將指紋進行了比對。
“葛秀雲的指紋已經提取過,這兩層包裝和電鋸上,我和張文琦找到十一處帶指紋的痕跡,現在已經全部提取出來。
經過比對,這些指紋無論是殘缺的還是完整的,都是葛秀雲一人,沒有第二人的指紋。”
周海蹙眉抿脣。
“這隻能說明,分屍以及現場的清理過程,葛素雲參與了,無法排除第二人蔘與,畢竟有效證據都損毀了,你們去找水靴吧。”
張文琦拽住胖子,快步跑向一樓葛素雲的房間,不多時拎出來一個塑料袋裝着的水靴。
拿到近前,周海纔看清,水靴是白色的,一股濃重的八四味道出來了,胖子一撇嘴。
“用漂白劑浸泡過,看來曾大姐有的忙了,這樣的蛋白質凝固,幸運的話只能提取到DNA的片段。”
張文琦一臉的驚訝。
“曾大姐這麼厲害,不是說漂白劑破壞後,DNA就無法提取了嗎?”
胖子白他一眼。
“出去別說是我徒弟,我嫌丟人知道嗎?”
張文琦一臉懇求狀。
“徐哥,師傅,快告訴我一下!
我的課本里面,就是這樣教的,不過我知道實際中很多知識與那些都不一樣,畢竟技術在發展,徐哥和曾大姐的技術那是世界頂級的,能跟教科書那種死腦筋一樣嗎?”
周海在一旁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看出來了,張文琦是你徒弟,別的沒感覺像,這個嘴皮子的功夫是真像。
貧!
皮!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