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動作很快，將每條膠帶都折回去，就這樣對摺了幾次，整個膠布被扯下來，收起這些膠布，這個塑料包裹還是維持着原來的狀態。
周海和小王對視一眼，拽着一角掀開了塑料布，一張淡粉色帶碎花的空調被，出現在衆人眼前。
不過，被子已經好像噴了膠，全部變得僵硬板結，很多地方有一塊塊的淺褐色或者紫黑色的水漬。
這是血跡，並且是緩凍後形成的血水，周海眼皮一跳，顯然這個死者被冷凍處理過，至於外層的包裹只是二次打包後形成的。
掀開被子一腳，一陣濃烈的腥臭味兒迅速竄入衆人的鼻子。
何向東趕緊湊過來，小王跟周海二人一起動手，將被子全部掀開，死者已經固定了形態，雖然只有頭和腳背放置在磚上，還是那樣硬挺挺的。
死者是一個女孩兒，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孩，腹部和大腿上已經遍佈墨綠色的靜脈網。
周海將死者面部的碎髮掀開，僵硬的頭髮已經成了一個硬殼。
周海目光上移，掀開頭頂的被子，果然死者頭部有一處開放性的傷口，頭皮外翻，頭頂部顱骨碎裂暴露，傷口至少有十二釐米長。
這樣巨大的傷口，顯然是刀斧大力砍傷的，如若兇器夠鋒利，死者的半邊頭顱都被削掉了，而這處只有頓挫砸傷，並未有明顯的割傷，顯然兇器比較鈍。
小王已經查看了死者身上，雖然有很多陳舊傷，卻沒有別的傷口。
周海起身，搜索到何向東的身影。
“找人運送屍體吧，這個要回去進行屍檢，死者死亡後被冷凍保存過，如此目測很難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何向東已經開始撥打電話，小王還是個比較細心的，將被子遮掩了死者的屍體，用力咬着脣。
周海拍拍他肩膀。
“我們繼續，這個秸稈垛還要清理，不知道這裡能發現幾個，至少那九個人死者中我們現在又找到了一個。”
張朝一臉的怒容，“麻蛋這些人都該殺，殺了這麼多女孩兒自己家就沒孩子，斷子絕孫了？
周法醫我們繼續了！”
周海點點頭，這些人開始繼續清理那一堆秸稈，之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又陸陸續續找到了三個死者的屍體。
此時，秸稈堆已經完全清理完畢，地上並排擺着四個屍袋。
何向東臉上的褶皺似乎都深了許多，這不過是個牛棚，裡面的房子還沒有清理，難道剩下死者的都在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頭兒，我們在村裡的小超市摸排，那個老闆反映，說是這家房主尹志平在十一月路過他們店裡，不過沒有下車。
他當時搬大桶水的時候，看到一輛沒掛牌的商務車，是個東風品牌的新款風行，不知道是九座還是十一座的。
當時副駕駛的窗沒有關嚴，他看到房主正在朝車外丟菸頭。
那小老闆還奇怪呢，這人不是搬家了，怎麼回來了，難道要收房租。”
何向東瞬間瞪圓了眼睛，“你問過具體日期嗎？”
“問了，還好那天是送大桶水的日子，他有送水記錄，一比對就找到了，是11月14日。”
“趕緊聯繫交警隊，調取出入這個村路口的所有監控，11月14日這一天的都不要放過，然後讓那個小老闆去辨認車輛。
另外，通知戶籍調取尹志平的信息，所有家庭成員的信息，我要知道他都幹過什麼，家裡有什麼人，查好第一時間發我。”
周海在一旁聽得真切，一個房主出現在這裡，對外還宣稱自己一家已經南遷，如此行爲代表什麼？
難道他並沒有租出去，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將自己摘乾淨？
周海蹙眉，這些留着何向東思考吧，他拍拍小王的手臂。
“走，我們去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從牛棚出來，才感覺到陽光下的溫度，周海的凍得腳已經快沒有知覺了，小王跺跺腳，身上的秸稈碎屑紛紛飄落。
就在這個時候，胖子從西側別墅出來，見到二人臉上少有地嚴肅，周海知道他一定是有所發現。
“怎樣？”
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相機遞給周海。
“視頻應該就是在這裡拍攝的，我找到幾個場景，能夠大體和視頻對得上。
雖然他們刻意清理過，不過牆壁上的攝像支架沒有拔掉。
再者一樓東側發現了幾個房間，裡面有很多上下鋪的牀，牀邊有帶着單手銬的長鐵鏈，都已經提取了樣本，我算了一下，這裡可以容納五十人同時居住。
樓上有個房間，裡面有子母牀，牀底下找到一個小孩兒的塑料尿盆，還有幾張撕碎的田字格本子，你分析的沒錯，這裡至少有兩個孩子。”
周海抿脣，看到視頻和真正看到現場的那種震撼差別非常大，擡手拍拍胖子的肩膀。
“有沒有什麼文字類的信息，比如證件或者身份信息之類的。”
胖子搖搖頭，“應該是都燒了，這個別墅後面有一個鍋爐房，似乎是給這兩個別墅供暖用的。
二號死者不是在高溫環境儲存過，我猜就是那裡，裡面的爐膛裡面有很多灰燼，看着像針織物和紙張，我已經收集起來，讓人送回中心了。”
“胡南和另一個痕檢員呢？”
“他們去隔壁樓了！”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胖子拎着箱子，邊走邊說道：“牛棚你看了？”
“嗯，找到四具屍體。”
胖子怔了怔，抻頭朝牛棚看去，果然門口的位置擺着一排屍袋。
“房間內灰塵很多，窗都開着，看樣子這些人走了有幾天了，不過海子，這裡原來是幹什麼的，一個農戶能蓋得起這麼大的兩棟別墅，還有鋼結構的牛棚？”
周海指着門口，“進門的時候我發現門口有一個印記，像是掛過牌子的，應該是公司或者什麼的標誌吧，不過現在沒有了！”
說着話，二人已經來到東側的別墅，這裡的大門是玻璃的，從側面看玻璃上似乎貼過腰線，這會兒已經沒了。
二人推門進入房間，正好看到胡南站在大廳內，聽到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二人。
“你們結束了？”
“這邊進展如何？”
胡南指着地上一個碩大的不鏽鋼盆，裡面全都是黑乎乎的灰燼，顯然這裡也被徹底清理過。
“這裡看樣子像個公司的辦公區，樓上有兩間辦公室，還有幾間臥室，一樓西側是一個餐廳，廚房很多冰櫃，裡面儲存了很多肉食，不過斷電時間久了，有些腐敗！
小張去樓上房間搜索各個辦公桌了，暫時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胖子聽到冰櫃，眼皮跳了跳，瞬間想到一些不好的回憶，不過還是按照胡南指引的方向朝着餐廳走去。
這裡非常大，更像是一個食堂，一共擺着四張桌子，繞過這些餐桌直接到了後廚，果然這裡貼着牆根擺放了一排冰櫃。
胖子走過去，掀開蓋子，裡面的肉都已經腐敗，不過一看就是普通的豬肉，並沒有他想象的東西。
瞬間胖子的心落了地，不過冰箱斷電，地上都是水跡，他朝東側一塊乾爽的地面一跳，步子有些大，撲通一聲巨響，連人帶箱子直接砸在地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