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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你認爲這次火玀獸襲擊,事有蹊蹺?”一襲青衫的陳默,站在靈田田間,皺眉着沉吟:“有根據嗎?”
“我們在外圍田園裡,通常都會設置一些針對妖獸的陷阱。但是我查看過,有好些個陷阱都已經被人爲破壞掉了。”李謙臉色肅然的擔憂着說:“另外我在倒塌的城牆邊,發現了這些。”
陳默接過一看,赫然是幾枚晶瑩剔透,粒粒飽滿如玉的靈米。
“我懷疑有人用靈米做餌,不斷引着火玀獸而來。目的就是爲了破壞我們的靈谷,減少我們靈米產量。”李謙低聲惱怒的說:“再過十來天靈谷就要成熟了,如果在這時候遭到嚴重破壞,產量定然大減,說不定連宗族的公糧都交不起。肯定有人想用這種狠招來逼迫我們低價賣出最後一個莊子。”
陳默閉着眼睛略作思考,點頭說:“李叔,我知道了。這些天我和舞兒都會住在莊子裡,守護靈田。你帶着佃戶們,也多佈置些陷阱,以防止有人破壞和妖獸侵襲。你去忙吧,我在這裡待會兒。”
每次靈谷成熟,都會散發出一片異香,若是附近正好有妖獸的話,就會被吸引過來。最難應付的,反而不是火玀獸這種地行妖獸。
能高來高去的妖禽,纔是最防不勝防。
妖獸妖禽,天生對蘊含靈氣之物感興趣。因爲靈米不但對修煉者有效,對那些妖物也是效用頗大。那些妖物對於自身強大的本能渴望,並不會比人類低。
因爲自然界中,更是奉行着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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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風平浪靜。
這一夜,陳默剛煉氣結束。準備先去巡視一番靈田,隨後繼續練功。
繁星點點,曉風徐徐,靈田散發出那種特有的異香,置身其中,身心舒暢。
驀然,靈田之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聲。
陳默細顧,只見得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飛馳而過,所過之處,正從袋子裡拋灑出一些莫名之物。待得看清楚那些密密麻麻之物後,他心中頓時暗叫一聲不好,有人試圖破壞靈田,撒下了妖蟲。
那一隻只螞蟻大小,長有鞘翅,長相駭人的妖蟲一落到靈谷上。就用如針刺般的口器,叮入到了靈谷之中,瘋狂吸吮着未曾凝實的米漿來。這些可怕而猙獰的小東西,赫然就是鞘翅妖蟲,是危害靈田的害蟲。
“畜生,住手。”陳默震怒交加的一個閃身衝了過去。
“嘖嘖,被發現了。小畜生你慢慢和妖蟲們玩吧,恕我不奉陪了。”那黑影被揭穿了行蹤後,毫不害怕,反而譏諷了一聲後,就施展身法,向農莊外圍飛馳而去。
只見他動作輕盈飄忽,如同一朵隨風而去,飄飄蕩蕩的柳絮。看似緩慢,實則速度驚人。短短几個呼吸間,就出去了十多丈。
陳默哪肯讓他逃了?當即厲嘯一聲,驚動了農莊內的人後,就兔起鶻落的猛追而去。
但未曾修煉‘身法’的陳默,只懂得用玄氣灌輸在雙腳之內,達到輕身疾馳的目的。和那人相比,靈敏與速度都稍顯笨拙。
兩人一追一跑,半刻鐘後,就已經到了數裡地外。
蒙面人飄忽間竄入到了一片小樹林裡。
陳默毫不猶豫的追了進去,一來是他最近猛脩金剛拳,進展頗豐,自覺實力暴增,已經到了初窺門徑的巔峰。二來觀那人氣息,至多是個靈徒高階的人物。
“嘖嘖,小畜生你難道不知道逢林莫追的道理嗎?”蒙面人刺耳嘲諷的聲音,彷彿自四面八方傳來。如同一隻鬼魅般的,從陳默背後出現,輕飄飄的一掌,悄無聲息向他後背打去。
很完美的偷襲招數。
陳默已經有所察覺,但是還是閃躲不及,一記陰柔狠毒的綿掌,打在左肩上。鑽心劇痛,讓陳默悶哼了一聲。整條左胳膊,已經麻木劇痛到擡不起來了,好像有萬根刺芒般的針扎疼痛。
“嘖,小畜生,你自己找死,可就別怪我了啊。”自認爲已經將對方碾壓了的黑衣人,眼神輕蔑的看着陳默。已經達到靈徒高階,差一步就要晉級靈師的他,對這個僅僅只是靈徒中階不自量力的傢伙,實在是不屑一顧,既然他追的這麼遠,就陪他玩玩。
“毀我家靈田,你以爲還能活着離開?”陳默左臂雖然鑽心疼痛,但依舊緊咬牙關,立即分出一部分光明玄氣和綠意,如涓涓細流般的沁入受傷左臂。微微清涼而蘊含着一絲生機的氣息,化解着疼痛,滋潤着受傷的血肉和經脈。
黑衣人見對方閉目養神,雖然大汗直流,但臉部就像是被甘霖滋潤乾涸的枯蕊似的漸漸紅潤,想趁對方還在療傷沒有防備之際,發動致命一擊,這是他慣用的方法。
屏住呼吸,施展柳絮身法,身體如靈巧的飛燕一般,敏捷而又迅速,一招陰險狠毒的綿掌,在手心已經醞釀到了極限,只待打中他要害,鐵定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當場斃命。
“金剛開路。”陳默怒眼一睜,像是沉睡的野獸突然驚醒,瞬間將全身的玄氣灌入右拳,堅如磐石的怒拳,對着黑衣人的綿掌,馬步一紮,右拳自右向左,從胸口帶着一陣風而過。雖然時間倉促,但是快如蒼龍出海,重如開山碎石的金剛拳,瞬間打出了極高的爆發。
“啪~”拳掌相交的悶響,驚醒了原本寂靜的樹林,睡鳥驚叫一片,撲棱棱着翅膀向四面八方倉惶而去。
認爲已經志在必得的黑衣人,對這招金剛開路完全沒有準備,被硬如鐵石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掌心,他悶哼了一聲,感覺整個臂膀像是震碎一樣失去了知覺。蹬蹬蹬的往後退了幾步,左手握着右臂,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剛纔還是一臉的不屑,現在有着一種震驚。
“好一招金剛開路,看樣子快要到了‘略有小成’的地步了,不過就算你達到小成,也還會死在我的手裡。”黑衣人揮着漸漸有了知覺的右臂,然後惡言相道。
吃了一次偷襲的陳默對這個人的打法已經有所掌握,故意閉上眼睛,賣個破綻。療傷之時,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雙耳,仔細聆聽周圍動靜的變化,雖然黑衣人已經將自己的偷襲絕技做到了極限,但是還是被陳默察覺到了。
陳默的謹慎細緻,將金剛拳的剛猛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毀我家靈田,今天豈能讓你活着離開。”經過剛纔的療養,陳默已經大體恢復,他兩腿併攏,站直身子,變拳爲指,指着黑衣人的臉,眼神堅毅,冷冰冰的說。
黑衣人雖落下風,但是剛纔明顯是掉以輕心,才讓他得手。如果實打實的對打,憑藉靈徒高階,打敗他也是十拿九穩。
“哼,小小少年,乳臭未乾,也敢口出狂言,看我今晚將你扒皮抽筋。”黑衣人眼角抽搐了一下,猛烈的陣痛一過,右臂也在一點點的恢復。
黑衣人又開始施展柳絮身法,在他周圍遊走,在星光下,如同黑夜裡的妖禽,飄飄忽忽,一上一下,趁其不備就會發動致命一擊。
陳默當然不敢懈怠,雙眼凝於一點,死死的盯着他。剛纔也算僥倖得手,但畢竟對方是靈徒高階,如果這個人與自己近身實打,未必會取得優勢。
“喝~”黑衣人狂吼一聲,像是乘着一條無形的飛龍,朝着陳默撲面而來,同時玄氣集於左掌,林間瞬間風起雲涌,樹葉紛飛。
“風摧萬木。”
風摧萬木,凡階中品玄技。是黑衣人主修的一招功法,如果練至巔峰出神入化,確實可以摧毀萬木,他只練到初窺門徑的巔峰,但是威力依然可以摧毀一顆百年松樹,對區區一個肉身,足以可以讓他骨裂筋碎。
陳默感到一股強烈的疾風朝自己撲來,像是一股無形的滔天大浪將自己淹沒,在強烈的氣流下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知道這個人已經使出了絕招,只要扛過這回合,就就有還手的機會。
“萬年青!”
與此同時,陳默牙關緊咬,馬步穩紮,雙拳握於胸口,彷彿如一顆蒼茫挺拔的大樹,‘根鬚’牢牢扎入到了大地之中。只見他的雙腿穩如盤根,真好像與大地融爲了一體,形成了一股牢不可破,渾然一體防禦。一道青色帶着一點白光的玄氣屏障在身體上方籠罩。
“喝~”黑衣人左掌帶着迅猛的疾風,一記罡風四溢的綿掌,直接拍在了他的背上。
陳默雖然將萬年青發揮到極限,但畢竟功力有着較大的懸殊,硬扛了這記綿掌,那道防護玄氣屏障,像是受力到了極限的水缸,轟然碎裂。巨大的衝擊波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肉身上,硬生生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喉口一陣腥味,然後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
“呼~”陳默彎腰扶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接了這掌不僅身體受損,而且耗費了極多的玄氣,如果在扛幾掌,自己不死,五臟六腑也會被震成重傷。
“哼。”黑衣人輕笑一聲,無論對方怎麼機智,但畢竟實力上有所差距,一記綿掌下來,果然出現了自己想看的一幕。
“雖然你有些天賦,但是究竟是羽翼未豐,死在這裡,真是可惜,不然真是前途無量。”黑衣人眼神之中充滿了嘲諷,說着尖酸刻薄的話,心裡十分的得意。
還需一掌,就讓他灰飛煙滅。
“風摧萬木!”瞬間,黑衣人施展柳絮身法高高躍起,一記綿掌自上而下,朝着陳默的天靈蓋的方向拍來,陳默方圓幾米的塵石草葉受到強大的氣流向四周飛去,他感覺自己的膝蓋就要軟的倒了下去。
“金剛託塔!”
陳默當即氣沉氣海,周身的力量爆發起來,集中雙掌,雙手似掌非掌,似拳非拳,馬步一紮,自下而上那麼一託,像一尊金剛羅漢,猶如霸王扛鼎,剛猛無比,朝蒙面人手臂託去。
這一式‘金剛託塔’在此瞬施展出來,猶似神來之筆,妙不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