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冰劍!”
劍罡凝聚在劍身內,將水藍色的劍身硬生生染成了冰藍色,迅捷無比的射向陳嶽。
劍罡散發着濃重的寒意,沿途的空氣中留下一道白色的霜痕。
在八荒劍宗,踏入天階成爲王者之後,就可以進入天劍閣,在其中選取一種適合自己的劍法修煉。
南宮冰沁選擇的是《冰魄劍法》,修習不過一年多,但因爲與自身玄氣屬性十分貼合,依然有了略有小成的實力。
陳嶽靜靜的看着這道劍罡飛了一半,方纔不慌不忙的擡起右手,一道小了一半的冰罡脫手飛出。
流線型的冰罡無聲無息的劃過空氣,晶瑩剔透仿如琉璃,看不出威力究竟如何。
“咔嚓~”
一聲碎裂聲彷彿在南宮冰沁心底響起,她眼睜睜的看着冰罡破碎,自己的劍倒飛而回,劍尖上凌冽的寒意刺痛了她的皮膚。
她清楚的明白了,自己跟陳嶽的實力差距之大,並不是簡單的等級差距而已。
自己的劍罡散發着濃重的寒意,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白霜,看起來似乎威勢更大,但實際上卻顯示了自己對劍罡的控制力不夠,所以纔會被一道小了一半的冰罡擊飛。
傳言中的天縱奇才,總是能夠越階挑戰,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南宮冰沁也沒有氣餒,她今天本就是抱着討教的心態來的。
她重新握住劍柄,用自己的劍罡驅散了劍尖的寒氣,恢復了對劍的掌握。
隨手將劍向上拋出,她指尖纏繞着冰藍色玄氣,緩慢而有力的結着劍印。
“物幻流冰!”
水藍色劍光猛地向上衝出,無數冰藍色的劍罡追逐其後,在半空中匯聚。
片刻之後,一道泛着藍光的冰之河流出現,彷彿從遠古穿行而來,緩慢卻帶着沉重而凌厲的威勢。
南宮冰沁吃力的結着劍印。額角出現一滴香汗。
這一招威力非常,但修煉難度卻頗大,她使用起來始終有些吃力,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察覺到她的吃力,陳嶽微微有些嘆息,南宮冰沁進入天階的時間太短,實力到底還是太弱。神魔古戰場內危機重重。她沒機會進入說不定是好事。
一念至此,他心裡對於這一戰的抗拒也消失了。
“這一招可不是這麼用的。”
陳嶽擡起左手。掌心托起一團冰藍色玄光,那光芒跳躍不定,好似活物。
天空之中,一道與南宮冰沁的“物幻流冰”極度相似的冰之河流憑空出現,大小不一的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錚鳴。
他看了兩招,已經基本明白了冰魄劍法的套路。
雖然他修煉的不是劍法,但是同爲冰系,有些道理總是相通的。以他如今的境界,指點一下初入天階王者的南宮冰沁還是可以的。
南宮冰沁愕然的看着這一幕,他用一樣的招式對付自己,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嗎?
兩條異常相似的冰之河流終於撞到一起,相互碾壓,消磨,竟然給人一種兩軍對壘。相互廝殺的感覺。
南宮冰沁的冰之河流最終不敵,敗下陣來,被消磨一空。
陳嶽的那條冰之河流,卻還剩大半,尚在半空流淌。
南宮冰沁心灰意冷的低下頭,有些自嘲的苦笑起來。只是看了一眼就幾乎複製了自己的招式。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嗎?
不,確切的說,不是複製,而應該是理解比她自己更深纔對,否則威力怎麼會相差這麼多?
那清脆的冰塊撞擊聲,彷彿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自不量力嗎?
呵呵~
南宮冰沁猛地擡起頭,雙眼中彷彿閃耀着兩團火光:“如果你是想讓我知難而退。那你可就錯了!”
水藍色的裙襬無風自動,她全身爆發出強烈的戰意,語調鏗鏘有力,大有寸步不讓,爭鋒相對之勢。
陳嶽微有些愣神,隨後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絲笑意。
果然還是一樣的倔強啊~
……
這時,八頌德運見馬屁拍得差不多了,揉搓着雙手,忸怩了一下。
“陳大哥,看您慈眉善目,肯定心善,所以小弟有個小小的請求。”他一臉靦腆。
陳默轉過頭來,爽朗的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掌,對他擺了個請說的姿勢。
“等會,請陳大哥手下留情。”八頌德運捻了下他兩撇小鬍子,走上幾步,貼近陳默。
“呵呵……”
陳默摸了下下巴,笑了兩下,他這麼賣力的討好自己,跟小八有得一拼。看在小八的面子上,等會就不讓他皮開肉綻了。
這時,一陣金鳴聲響起。原來是其他擂臺上一些實力懸殊的比試都結束了。
見此,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對着八頌德運揮了揮拳頭。
“兄弟,廢話少說了,早點比試吧。”
八頌德運一愣後,一張諂媚的笑臉,瞬間耷拉下來,眼中一瞬間淚水隱隱,似要噴涌而出,哀慼戚的看着陳默。
陳默心裡一個咯噔,掄起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大哥……”八頌德運抖動着嘴巴,缺了半截的門牙時隱時現,眼淚汪汪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這一幕簡直就像逼良爲娼的惡人在威嚇孱弱的少女一般。
陳默心裡一陣惡寒,胃裡一陣翻滾,差一點吐出來。
這也太雷人了吧?這,這小子這又準備唱哪出?
八頌德運拉住稻草繩的繩頭,狠狠一拉,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衣衫掉落下來,露出他皮包骨頭的身板。
“你要幹嘛!”陳默目瞪口呆,連連後退了幾步。
“大哥,我來自大荒界最邊緣之地的黑風國,那裡窮山惡水,是個不毛之地。每家都窮得叮噹響,都靠種植玉米過活,大米都沒見過。遇上天災的話,顆粒無收,就只能賣兒賣女。我的妹妹就是被他國的老光棍賣去當老婆的。”八頌德運吸了吸鼻子,悲痛的說道,“收了兩百金幣。”
啥米?兩百金幣就能買個老婆,天下還有這等好事。陳默驚詫了一下後,隨即猥瑣的笑了起來,心下暗忖,是否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蒼哥。
“爲了參加比賽,全國民衆拼湊出路費交給了我,我才能成行。我是一年前二月中旬出發的,一路上我省吃儉用,風餐露宿,終於到達了此地。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取個好成績,拿到獎品。否則連回家路費都沒有了。”八頌德運抹了下眼中的淚水,然後從褲腰上拿出那塊玉米餅子,捧在胸前:“大哥,你看,現在我只剩下的這個了,我十天內才啃了幾口。”
那塊玉米餅已經變質,表面發黑,不少地方甚至長出了綠毛,八頌德運的訴說又異常的悲慼,幾乎要讓聞者落淚。
陳默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這也太假了吧!好歹是天階王者,就算是賣苦力,也不可能過的這麼慘吧?這簡直是在藐視他的智商嘛~
不過,看着他這麼賣力的表演,逗逗他也挺好玩的,陳默也想要看看,八頌德運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想到這裡,他掏出幾枚靈石,作勢想贈送給八頌德運。
這時,一道嬌柔軟糯的聲音,從遠處傳音而來。
“陳默,在那裡磨磨蹭蹭的幹嘛?你看我都快打完了。”
陳默轉頭遙望,只見葉憐香單手託着一個金絲琺琅彩的果盤,果盤上一串水晶葡萄上水珠盈盈,散發着誘人的甜香。
她芊指捏起一顆水晶葡萄,納入檀口中,一臉享受的站在離他十丈開外的擂臺上。
擂臺的一側,五尾雪狐低頭舔舐着它發着藍光的利爪,越發幽藍深邃的狐目,嘲諷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大漢。那大漢渾身上下好似被無數小刀凌遲過一樣,體無完膚,鮮血淋漓,已經看不出面貌。
而大漢嘴中吐着血,毫無痛覺,還在“呵呵”的傻笑,一個勁的叫嚷道:“我還要,我還要……”
看此人顯然中了五尾雪狐的“狐幽幻瞳”,產生了幻覺,沒想到這樣一個天階王者中階的高手,都沒能抵擋住“狐幽幻瞳”。
葉憐香現在對狐狸真捨得花本錢。
“三兒,不要再和這個人唧唧歪歪了,讓他滾下去。”葉憐香嫌惡的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威嚴的對着五尾雪狐遞了個眼色。
五尾雪狐乖巧的頷首,五條蓬鬆的狐尾猛然擡起,在空中有韻律的舞動,周身騰起奇詭莫名的氣息,它優雅的漫步走到傻笑的大漢面前,幽藍的狐瞳猛的一轉。
只見大漢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臉上仍然帶着傻笑。他忽然一個蹲身,朝前一滾,像車軲轆一樣咕咚咕咚滾了出去。
“砰!”
大漢一頭栽下擂臺,摔了個五體投地。
臺下的觀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給大漢讓出了空間。
“咳咳~”大漢猛地蜷縮起身體,咳出兩口鮮血,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離開了擂臺,他終於恢復了神智,掙扎着擡起頭,望着擂臺上的葉憐香,眼神中滿是驚恐。
“呵呵~”葉憐香輕撫脣角,眼波流轉,遙遙對着陳默拋了個媚眼,笑的嬌媚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