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奕,文人墨客的喜好之物。但是文人墨客也只是興趣愛好罷了,這羣人更多的是在附庸風雅,真正能談得上精通的寥寥無幾。棋奕這東西是政治家、戰略家的必修之課,棋場如戰場,比拼的是經驗,是戰略眼光。
一個好的政客不一定是棋奕高手,但棋奕高手卻大都是優秀的政客,或者說都能成爲優秀的政客!
江湖之大無奇不有!江湖公認的棋聖不是政客,也不是文人墨客,更不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更令人吃驚的是,棋聖竟是一女子。沒人知道棋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她現在還活沒活着。如果棋聖活着的話,現在應該近五十歲了。
棋聖的出現可以說是徹底攪亂了棋奕界,那羣所謂的棋界的高人無法忍受棋之聖人竟是一個女子。這讓這羣極具大男子主義的人無法接受。紛紛約戰棋聖,又無一成功。十年前,棋聖與棋奕界的泰山北斗“原道明”約戰於北海之島。結果棋聖落敗,原道明一舉成名,被世人尊稱爲“棋神”!
再說原道明,此時的他受到天晴軒的重金邀請,請他代表天晴軒參加棋奕比試。面對年僅二十左右的小丫頭,原道明真的沒有將她放在眼裡。看着已經快步入尾聲的棋局,原道明心中冷笑,現在他佔據了優勢,馬上就要將秦婉兒的白字徹底扼殺。
秦婉兒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不在意即將輸掉的棋局。這一子該秦婉兒下了,她手捏着白子,眼睛沒有看向棋局,反而在盯着原道明。
“十年前,棋聖與原道明相約北海之上對弈。具體過程如何,罕有人知道。”秦婉兒話音一頓,接着說道:“北海之島,寒風凜冽。棋聖孤身一人赴約,隨身帶的只是一件棉衣,而原道明帶的是......三個武林高手!
原道明臉色大變,隨即又恢復平靜,說道:“你這是何意?這一子爲什麼不落?是知道你的白子已經全部是死棋了嗎?”
秦婉兒沒有理會他,依然十分平靜,話語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彷彿完全是在講述一個事實:“比試地點是原道明選定的,而帶三個武林高手的目的當然不是狙殺棋聖。如果棋聖死了,原道明又怎麼能當上棋神呢!”
“黃毛丫頭,休得胡言亂語。”原道明十分生氣,臉頰通紅,不知道是被戳中痛楚惱羞成怒了還是怎的。
“棋聖跟原道明對弈了11個時辰,最後棋聖認輸了。哼哼,原道明真的當得棋神的稱號,對弈了十一個時辰總共幾落了十一子。憑你的棋藝,根本敵不過棋聖十三子。故意拖時間,並讓內功高手以內力幫你驅寒,真是好算計!”
“太荒謬了!你自己眼看要敗於我手,就編出如此荒誕的故事來拖延時間嗎?”
秦婉兒彷彿沒有聽見原道明說的話,繼續說道:“在第十一個時辰的時候,棋聖終於堅持不住了,她一個沒學過武功的弱女子,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怎還能撐得下去。”
“胡說!棋聖親口承認,北海對弈敗於我手,棋聖的話很多棋界的朋友都聽見了,這你又怎麼解釋。”
“哈哈,原道明,你到了現在還在狡辯。你比我更清楚,棋聖承認的不是敗於你的棋藝,而是她沒有在十一子之內將你擊敗!”
說完,秦婉兒手中把玩的那顆棋子直接落向棋盤的一點。
圍觀的人紛紛驚呼,秦婉兒剛纔下的是一步死棋。但是緊接着,他們發現這步死棋竟然正是自救的活棋。置之死地而後生,瞬間,棋局局勢大變,白子由下風佔據了絕對的上風!.......不,應該說黑子已無處可下,無論怎麼下都難逃一死。
衆人在驚呼這神乎其技般的一招的時候,更多的是對這個年近二十歲的小姑娘的敬佩之情。從開局開始,故意示弱,一步步的引誘黑棋。原道明完全上當了,竟然從第一步就進入到了秦婉兒的算計之內。
原道明突然眼前一黑,緊接着就是一大口鮮血噴出。那原本紮成髮髻的白髮也散了開來,顯得格外癲狂。他雙手一下子就將棋盤掀飛,棋子於地面碰撞,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周圍的人都摒住呼吸,這些棋子的聲音十分雜亂,與這瘋了的原道明格外相稱!
“怎麼可能,老夫怎麼可能會輸。”
“十年前,老夫被譽爲棋界第一人,受萬人敬仰。可就在此時,橫空出現了什麼棋聖。去他孃的棋聖,老夫纔是棋聖!”原道明目光迷離,似乎在回憶過去。
“想我天縱奇才十歲已能穩勝國手,二十歲已將傳世三百棋譜反覆推敲數遍,並多次模擬,已做到手中無譜,心中有譜之地步。到了中年更是無人能敵,就因爲那個女人,下棋不按常理走法。我的棋聖稱號也是被那個賤女人搶走的。”
原道明現在已經接近癲狂,身敗名裂後更加無所畏懼,一改之前儒雅的僞裝。
“我的棋界第一人的稱號誰都不想染指,有誰威脅到我,我就一定要他身敗名裂!我用盡計謀,讓她有苦說不出。最終我成爲了棋神!而她這個棋聖只是我的踏腳石,哈哈,縱然她棋藝可驚鬼神那又怎樣。”
原道明更加的瘋狂。本就近七十的高齡,再加上身敗名裂,就這樣,原道明倒下了,再也起不來了。
林幽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看着這出鬧劇,心裡不禁感嘆:世俗之人如此,修士又何嘗不是?尊劍子爲了仙劍門門主的名號勾結外人,欺殺同門。林幽雖然經常被常青子處罰,但他知道,常青子是恨鐵不成鋼。
“哎,不知什麼時候能幫師祖討回公道。”當然,這些話林幽只是在心裡想一想,他是個謹慎的人,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行蹤有任何的暴露。說不定就有強大的修士在追殺他。
天晴軒的人覺得顏面大損,後面的人喊道:“你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小丫頭,怎麼能知道的這麼詳細?當時的你還不到十歲。哼哼。”
秦婉兒面向衆人,一襲白衣,烏黑的頭髮,那空靈的氣質深深的吸引着衆人。只見婉兒輕輕一笑,說道:“家母姓星名映月。正是棋聖本人。”
此話一出,羣衆一片譁然。有人問道:“那秦夫人現如今在貴莊嗎?”
“家母於十年前北海一約後,寒疾纏身不幸去世。”說完,秦婉兒臉色一暗。衆人紛紛嘆道“可惜可惜”,也就不方便再問下去了。
林幽心中冷笑,秦婉兒的演技不可謂不逼真,但仍逃不過林幽的眼睛。秦婉兒在說道家母去世的時候,臉上雖然掩飾的極其到位,但幽卻能感受到她根本沒有應有的悲傷。此時林幽對秦婉兒有個重新的認識:此女心機頗重!
也就是秦婉兒的“表演”贏得了大家的同情,使衆人潛移默化的都站在了琴月山莊的一方。
琴月山莊莊主今天仍然沒有露面,帶領莊裡一衆人馬的正是秦婉兒。可見秦婉兒的能力不一般!
天晴軒的閣主今日親自坐鎮,一襲黃袍,不怒自威。年近六十,身板卻依然健碩。天晴軒閣主姓木,至於名字則無人知曉,江湖中人都稱他木閣主。
天晴軒閣主明明知道秦婉兒在說謊,卻拿她沒辦法,只能嚥了這口惡氣。臧克師深深看了一眼秦婉兒,接着轉頭看向林幽。林幽感應到臧克師的目光,不知怎的,對着臧克師深深鞠了一躬。
林幽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向凡人鞠躬,好像身體的潛意識讓他這麼做的。
臧克師繼續操着他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說道:“第一場棋奕,琴月山莊勝!下面進行第二場比試,琴樂。”
臧克師說完後,秦婉兒上前一步。秦婉兒的琴樂水平衆所周知。絕對是“大家”的水準,當世之人罕有敵手。就在大家猜想天晴軒的代表時。從靜庭湖深處傳來一陣琴音,餘音嫋嫋。人們如癡如醉,還有個書生自言自語:此曲本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葉扁舟,上面坐着一個身穿淡綠長裙的蒙面女子,頭髮紮起盤在腦後。只見她一雙玉手輕撫琴絃,並隨着琴音輕聲歌唱,頓時,人們就沉醉於她的音樂之中,難以自拔。
本來秦婉兒一直深深的吸引着衆人的目光,但就是這綠衣女子的出現,使得秦婉兒黯然失色。人們無法看到此女子的容貌,但越是這樣,人們就越癡迷,越愛戀。就在衆人都沉醉於此的時候,只有三個人還處於清醒。
林幽看向依舊如古井般寧靜的臧克師,繼而轉移目光,看見一個大約三十歲的中年。中年一襲黑袍,背後一柄暗紅的長劍。林幽目光看向劍客的時候,劍客也望向林幽,兩人四目相對,如林大敵。同樣的,他們彷彿同時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
“他竟然是修士”
“他不是凡人。”
兩人同時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不過他們的對視無人發現,因爲這些人依然沉醉於綠衣蒙面女子的世界裡!
突然,有人驚呼道:“是石鑰嫣!”下面一陣驚呼,紛紛在談論着石鑰嫣。
而就在這時,木閣主上前一步,朝着石鑰嫣一拜,說道:“多謝鑰嫣大家能來助陣!”
哄.......衆人一片譁然。這個結果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本以爲琴月山莊即將兩連勝,贏得此屆比賽,沒想到天晴軒竟然請到了公認的“花魁”石鑰嫣,鑰嫣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