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幾日,雷小白便累的苦哈哈,甩着膀子直呼痛,蕭戰搖頭,這廝吃不得苦頭,卻想做土匪,果然是個奇葩。
雷小白有心放棄,只是每當有這念頭時候,蕭戰都會適當的做出些反應,例如,一不小心踢飛了幾塊石頭,或是輕輕跺腳,踩出一個坑來。雷小白臉都綠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之後每日都會有兩人在山林中滿山尋找野獸,一是爲了裹腹,二是爲了磨練雷小白,增加其實戰經驗。他那一身後天三層的實力不知是怎麼來的,聽他說,他曾撿到一本不入流功法,稀裡糊塗的修煉,然後就丟在一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沒有刻意修煉,卻還是蹭到三層,就連雷小白本人也是莫名其妙。
“看來我果然是個天才!”雷小白自得,摸着早已刮光的下巴,懷抱着一柄木刀,這刀漸漸與尋常鋼刀一般,大小重量,刀柄刀身與刀刃,都與普通大刀相似,只是鋒利遠遠不足。此刀刀刃上留有許多粗黑的毛髮,是雷小白用了三天時間忍痛對自己揮刀。
前方一座城市已在眼前,大路上多了許多人,來來往往,幾乎每人都會奇怪的看着道路上兩人。一人身着白衣,腳穿黑色長靴,一頭黑髮散落肩頭,體格瘦弱,眼神卻烏黑髮亮,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容,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另一人,腰間披着一塊斑斕虎皮,皮膚黑的反光,赤着腳丫子,好奇的四處張望,不時的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路過的少女少婦們心中顫顫,覺得好像被獵人盯住。其人懷抱一柄木刀,****上身,光着大腿,恬不知恥的賤笑着,眼中放出異樣光芒,經過的女性皆都落荒而逃。
雷小白得意大笑,覺得自己魅力讓她們無所適從,而且他從她們的眼神與臉色上看到了欲拒還迎的羞澀,摸摸亂糟糟的鳥窩頭,雷小白昂首挺胸,挺着健壯的腹肌,邁着八字步悠哉悠哉的向前走。
潮昆城城牆高大,有四丈餘高,不是元海城那種小城市所能相比的。城牆皆由大塊的青岩石堆砌而成,堅實無比,而今上面滿是坑坑窪窪,粗糙不平,這是歲月的痕跡,千百年的風吹雨打,太陽暴曬,使得它們有種滄桑的意味。
城門由玄鐵灌注,是煉製兵器的上等材料。蕭戰曾在元海城見過玄鐵打造的兵器,都是世家弟子隨身佩戴的寶劍。這塊城門足有數千斤中,遇到戰亂,尋常攻城利器根本不能奈何,而且潮昆城高大堅固,易守難攻,到時只能讓敵人忘而生嘆。
門口有士兵守衛,這是世家所招收的外門弟子組成的軍隊,由精英弟子帶領,維護世家利益。
九州自一代人皇之後,再無人能有初代人皇那般的手段與威望。相傳第一代人皇乃是天級強者,世間少有敵手,自蕭九變跟隨之後,鮮有出手,導致日後世人對其武力瞭解不多,但也給其蒙上一層神秘色彩。
到了當代人皇繼位,已離帝國建立有了數千年,昔日被壓制的世家漸漸擡頭,有了抵抗帝國的意思,除去國都所在的中州,九州之中其餘八州已有大半城池被世家腐蝕,掌控在自己手中。
士兵衣着玄鐵盔甲,包裹住周身,除去眼睛、握着長槍的手,其他沒有一點再暴露在外,而城門旁擺放一把竹躺椅,睡着一個褐衣公子,摺扇扳指,珠玉滿身,第一眼看去,就像個紈絝弟子。
而經過的諸人,都會自覺的在一個隊長模樣的身旁留下些身上財產。隊長稱職的站在公子身旁,撐着幾柄花傘,爲其遮擋陽光,對於他人留下多少錢財好似漠不關心,眼中只有主人的存在。
一柄摺扇畫滿美人,或是大家閨秀,清秀脫俗,或是妙齡少女,美麗動人,又有絕色婦人,嫵媚多姿,大多是絕美女子,畫在一把白色摺扇上,各有千秋,美不勝收。
赤衣公子以扇遮臉,彷彿要遮住光明,進入寧靜,又像是要與諸位美人親近接觸,渾然無物。
蕭戰搖頭,六爺說的果然沒錯,如今的潮昆城早就已經不堪了,人們的作爲,成了習慣,臉色平靜,彷彿做了微不足道的事。這是世家淫威所致,城池私有化,使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周圍有人驚奇,圍着雷小白轉悠打量,眼中盡是好奇。雷小白得意,騷首弄姿,大黑臉上一對黑眼珠,斜視衆人,嘴角有些笑容,彷彿星光圍繞。
路人圍了許多過來,有人口中嘖嘖有詞,旁邊人看熱鬧圍上來,不知爲何,於是好奇詢問身旁之人,那人附過去,偷偷告訴別人,眼睛不時看向雷小白,裡面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竟然是他?”人羣中有人低呼,不知道的人也通過告知明瞭,紛紛議論,而更多的是興奮。
“沒想到他會出現在此地。”有人嘆息,彷彿看到不可思議之事。
衆人的焦點聚集在雷小白身上,他聽到言論黑眼睛更加亮了,鼻子翹的老高,鄙視身旁無動於衷的蕭戰。
“看來老子的大名已經傳到這裡了,小戰子,不用自卑,跟着老子混上幾年,你也會有這麼一天。”黑脖子伸長仰着頭仰的太久,雷小白無奈縮回脖子,看到蕭戰好似盯着那赤衣公子的美人圖,大蒲掌拍在蕭戰肩上,忘記過去的恐懼,豪氣說道,“到時別說幾個美人,你想要,老子給你弄一窩!”
蕭戰不語,他從那公子身上感到了壓力,那人無意中都能散發一種凌厲的氣息,彷彿青鋒出鞘,劍芒耀眼。身旁打着花傘的隊長汗如雨下,面色發白,雙股打顫。
“楚浩,你可知道少爺爲何罰你?”赤衣公子不知何時醒來,美人扇翩翩而動。
這是一個俊美的公子,不過二十歲,舉手投足間與之前散發的氣勢截然不同,溫潤如玉、氣度不凡,兩縷黑髮散在兩肩,悠然坐在躺椅上,緩緩對身旁人說道。
“二少爺,小人實在不知,莫不是因爲楚浩收了過路人的錢財惹得二少爺不滿?”隊長誠惶誠恐,不安說道。
楚家公子合扇嘆息:“怪不得你被老大派來守着城門,這智商果然令人着急。教訓了這麼多次,還是不知錯在何處。”
“要麼叫我劍少爺要麼不叫,老是抓住二少爺亂叫,少爺我很二嗎?”楚公子教訓楚浩,看着他恍然大悟的臉,又是嘆口氣,“好歹也是跟過少爺一些時日的,那時見你還算會察言觀色,怎的做了幾個月隊長,變得如此愚笨!”
楚浩有苦說不出,不叫二少爺,那叫劍少爺就好聽了?
蕭戰不理雷小白,他自己也覺得無趣,此時他星光璀璨,卻無人與他同樂,心底忽然升起一種悲愴的情感:
“老子如此驚才絕豔,卻無人賞識,果然是高手寂寞啊!”
此時議論聲更大,楚公子問聲看來。雷小白那一身亮眼的皮膚走到哪裡都會是焦點,楚公子猛然看到,也是驚訝,而後眼睛亮了起來,再看到旁邊沉默的蕭戰,眼神更亮了。
楚浩顯然也看到自我感覺良好的雷小白,被當做稀有動物般圍觀卻仍然樂不可支,原本苦哈哈的臉也有了些笑容。
“是他嗎?”楚公子笑着詢問。
“是他,雖然剃去鬍鬚,但這一身皮膚卻是醒目,而且他的性格也是如傳說中一般。”楚浩忍着笑意,低聲說道。
楚公子更是覺得有趣,慢步走了過來:“本公子楚真劍,不知兄臺何人?”
看似居高臨下,蕭戰卻知道,這是此人本來的性格,雖然身上有種世家公子的影子,但他說話帶着真誠,眼神堅定,不是尋常公子所能比擬的。這是個不凡的世家少爺,是個性情中人。
雷小白愣住,滿臉疑惑:“你叫啥?”
楚真劍笑着說道:“楚真劍!”
蕭戰挑挑眉毛,感覺應該沒有聽錯,確實是叫那個名字,雷小白則是狂笑:“他孃的,笑死老子了,真賤,還有叫這極品名字的。”
楚公子不以爲忤,楚浩卻是大怒:“我家少爺是楚家二少爺,你竟然嘲笑與他!”
赤衣公子止住欲上前的楚浩,搖頭說道:“都是有身份的人,好好說話就是了,不需要動手動腳。”
雷小白聞言停住笑,稱讚說道:“真賤說的沒錯,都是有身份的人,老子有些失態了。”
“說實話,雷兄的大名在下早已聽聞,只是不能見到,今日一見,果然與傳聞中無二。”
小白淺笑,保持着身份:“都是些虛名而已。”
“聽聞雷兄曾是二龍山大當家的?”楚真劍笑問,眼神中帶着戲虐。
雷小白點頭,有種生逢知己的感覺:“不錯,老子正是。”
“那流傳的大當家志在成爲九州第一土匪也是真的?”
小白眉毛都要翹起,得意點頭。
楚公子擺弄摺扇,笑着說道:“聽說大當家的出道十年沒有一次成功打劫,那也是真的?”
蕭戰點頭,這點完全不稀奇,以雷小白的智慧,沒有被反打劫已經是上天庇佑。
這黑貨不淡定了,急忙解釋:“老子從不恃強凌弱,凡是打劫要先詢問他們是否願意被打劫,不願意的就要好好跟他講理,老子是個文明的土匪。有美女、貴婦的車隊可以完全放過,女人是花,應該拿來珍惜,老子同時還是個惜花之人,懂得憐香惜玉,不能讓她們受到驚嚇。”
蕭戰無語,想到那日這貨對六爺一直囉嗦,原來是這回事,怪不得那幾個小弟瘦的跟竹竿似得,有這樣的老大,沒被餓死就已是氣運逆天。
“又聽說,二龍山二當家的跟着你五年,卻生生從一個一百七八十斤的胖子餓成竹竿,而你卻從未變過,覺得你中飽私囊,於是帶着手下大半兄弟將你在睡夢中綁起,放在太陽下曝曬了整整一個月,但你仍然活蹦亂跳的,只是原本皮膚甚好的面容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還長了滿臉的絡腮鬍子。”楚真劍肚子都要忍痛,憋着笑,身體直打顫,身旁的楚浩也是笑的起勁,站守的幾個士兵都在偷笑。
人羣中轟然大笑,而如今雷小白也知曉爲何會被衆人圍觀,感情不是看名人,是看猴子。
許久不曾想起的傷心事被楚真劍提起,雷小白淚流滿面,這貨是真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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