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身臨夜幕,落日山脈還是那般明亮,白晝幾乎無二,所以幾人自然醒來時,已到了幾近正午。蕭戰與童老是早就醒的,小雅躺在蕭戰的懷抱中,睡得很甜,蕭戰不忍心吵醒,於是靜靜等待着她的醒來,看着她稚嫩的小臉,陷入沉思,想到了小妹,而後又想到母親白瑜君,接着想到蕭雲……這些天的見聞讓他需要好好考慮一番。
被逼落日,蕭戰越來越好奇到底是誰,費勁心思,就是要讓他上山一次,多次問及童老,卻又得不到答案,童老只是搖頭,說道他會帶路,到時去到哪裡,到達後自然知曉,問多他也無法回答。
童老站在不遠處,看着蕭戰與小雅相依的畫面,滿臉的欣慰。沒有爲孫女如此黏着蕭戰而生氣,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終究會逝去。小雅喜歡與蕭戰呆在一起,只會讓他更加放心。
小雅是被尖叫聲驚醒,那叫聲哀轉久絕,交雜着驚訝、恐懼、憤怒、還有痛苦,很難想象,一個四十多歲的滄桑老男人,會發出如此尖銳的聲音,幾乎可以比擬衛賽蘭。
“陰魂不散!”劉勁咬牙切齒,他被圍在狐狸堆中,還被一個六尾小狐狸用尾巴遮蓋住眼睛,毛髮伸到他的嘴裡和耳朵中。他知道,這絕對是故意的,狐狸記仇的很,聽到叫它妖孽,心中不滿,所以來嚇他。
狐狸們優哉遊哉走開,跑到小雅面前討好,對劉勁不屑一顧,看得劉勁鐵青了臉,覺得肺要漲破。
“怪不得睡得這麼香,沒有聽到一絲動靜,原來有如此多的元獸守護。”劉勁環顧四周,有幾百頭高低不等的元獸緊緊圍住幾人,一絲空隙不留,等到小雅醒來才默默退開,看得小姑娘興奮極了,晃盪着肉呼呼的小手掌與諸獸告別,並言道,希望再見到他們,嚇得劉勁又是一頓叫苦不迭。
小雅到底有何身份?竟然惹得落日山脈元獸無聲守護,蕭戰越是猜測,越是不安,與童老對望一眼,發現他也是臉色蒼白,擔憂的看着無憂無慮的小雅。蕭戰心中沉重,不管是何等身份,落在有心人眼中,小雅會很危險。
這裡大小不同元獸,到現在爲止,有地級元獸烈火狐之類的幾種元獸,還有高級元獸,比擬人級,也有近十種,更不用說其他大小種類數百,實力高低差別不大的元獸,幾乎可以組成一個小型元獸兵團。
照這樣算來,可能還不止這些元獸,落日山脈延綿不絕,元獸無數,這些都是滄海一粟,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元獸未曾來到,來的越多,小雅的身份愈加神秘,未知的未來越讓人擔憂。
實力強大的元獸越多當然也是好事,但那是在這山脈之中!小雅不會一生都呆在這裡,每天與獸爲伍,她會更加孤獨,蕭戰不允許,也絕對不會讓她孤孤單單的在這裡老去。她會有花一樣的年華,美好的未來,璀璨的人生,這裡不適合她!
落日山脈強大的元獸,往往也意味着高級的靈藥存在,如果他人知道,小雅會有這個能力,被元獸保護,那會時災難。不說會千方百計捉住小雅,控制元獸任意作爲,還能得到落日山的財富,而小雅會成爲他們的終極武器。
蕭戰思緒轉動,轉眼想到了許多,看到劉勁正出神的望着小雅,頓時殺機大起!
童老瞬間感覺到,他不能修煉,靈覺卻超乎常人的敏感,蕭戰殺心一起,幾乎毫無遮掩,他立刻感受到,變了顏色,拉住他低聲喝道:“收心!”
“小雅的情況你也看到,意外太多,最好扼殺在搖籃之中!”蕭戰沉聲說道,“不能讓她冒險。”
“劉勁他爲人不錯,是個坦蕩漢子,絕對不會透露出去,收起你的殺心,不要讓小雅察覺,她的感覺很靈敏。”童老勸說,要蕭戰熄了念頭。
“人可千變萬化,任何人在利益面前都會喪失理智,我不信他。”蕭戰執意,彷彿入了魔障。
“我信!”童老鄭重說道,目光堅定,“我信他!劉勁曾與我上山過,他的爲人我再清楚不過,同行十三人,最後只有三人活下來,有我、他、還有另外一人。而我們二人的性命都是爲他所救,你知道我爲何不曾阻止他與我們一同上山?是爲了報恩!沒有他,我童兵早已死去,當日他捨去突破機會不要,爲了救我與另一人,他二話不說,將靈藥給我們服用,若不是如此,我早就在二十年前,身受重傷,爛了骨頭!”
“你也說過,這是二十年前之事,這麼多年過去,你怎知他不會變,不會因爲某些事情,性情大變?”蕭戰頑固說道,不介意爲了小雅而殺人。
“我不會害自己最疼愛的孫女,我看她比自己生命還重要,你要相信我!”童老盯着蕭戰的眼睛,要他相信自己,“劉勁二十年前有個女兒,叫劉雪,與小雅這般年紀,他那次上山回去,老婆和孩子都失蹤了,四處尋找不到,後來聽人說,他上山久去不歸,女兒甚是想念,逼着母親帶她去山下等待,不料一走就再也未曾回來。他爲此受到很大打擊,不久後就外出遊蕩,到了今日失魂落魄,與二十年前判若兩人,但我還是能夠確定,他仍然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蕭戰殺機收斂,童老鬆口氣,搖搖頭,說道:“你殺氣太重了,應該注意,分辨出好壞才能動手,不能黑白不分,壞了他人性命!”
“爲了小雅,千百人皆可殺!”蕭戰冷聲說道,他把小雅看得與小妹她們一般,都是至親,絕對不會准許她們有潛在威脅。
童老愣住,沒想到蕭戰短短几日將小雅看得如此重要,高興之餘,有些擔憂。殺伐果斷、冷血無情、溫柔體貼、這幾種複雜的情感都匯聚在此人身上,這人日後非同小可,非魔即龍!
劉勁還在複雜的看着小雅,那可愛的身影的確讓他想起昔日的女兒,七八歲的模樣,可愛乖巧,每天都圍着他轉,揮動着小手掌,在山花爛漫中起舞。
蕭戰看出些什麼,不再堅持,算是默認童老的話。
幾人一路無言,氣氛有些尷尬,小雅與劉勁都感覺出不對,卻沒有發問。小雅看到叔叔的臉色有些冷酷,爺爺也是變化不停,心中踹踹,趴在蕭戰的脖子上,不時說着貼心話,逗着他開心。劉勁是個老江湖,看出可能原因是他,多幾次猜想便能想透,所以心中苦笑,也不解釋,悶着頭趕路,路上的靈藥也沒了心情摘採。
“落日山脈分爲外圍、中層、深處與核心,這些人只能在最外圍忙活,危險不大,收穫也不會太多,只能得到些低級靈藥。”山脈越入越深,見到的武者也是更多,三兩成羣,在合力尋找各自所需。童老帶着劉勁找到他應該所得,也是時候回到正道,帶蕭戰前去該去之處。
“中圍是中級元獸所在地域,低級元獸絕對不可進入,否則,只有死去,但中級元獸卻可去到外圍,以此類推,這就是落日山脈的森嚴等級,這裡,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更深層次的,不是我們所能應付的。那裡高級元獸成羣,地級、天級元獸,更是多到恐怖,相應的靈藥更加高級,寶藥、王藥說不定也是不少,也只能想想,要是有人閒命長,可以進去試試。”童老看着周圍,有武者躍躍欲試,得隴望蜀,想要得到更高級的靈藥。
“天級強者都不敢來此,更不用說這些還不入門道的低級武者,人級、低級都對這裡畏懼不已,放着寶山不敢來此,這些人,被利益薰了心,是在找死!”童老暗歎,人生貴在知足,這些人不懂,會讓自己陷入災難之中。
蕭戰與童老想要平安無事進入中層,而後直達目的地,顯然,世事不能盡如人意,本來想與劉勁分開,三人也能放下心。不過世家的報復心很強,衛家佔據小城多年,勢力有了一定境界,隨便開口,都會有人願意討好而去犯賤。
戰鬥在意料中發生,蕭戰捂着小雅的眼睛,不讓她看到血腥,而後讓劉勁橫刀護住童老,自己在人羣中穿梭,不沾片片菸灰,血花綻放,蕭戰實力控制的極好,但凡來人,一拳轟殺,不發出一點聲音,拳拳斃命,不拖泥帶水,於刀光劍影中來往,每一步會帶起一道人影,每一次出手都會有人落地,而後徹底了卻。
人羣外,衛成冷笑,看着蕭戰大開殺戒,身旁有黑衣人默立,一動不動,好似沒有看到場中之事。
劉勁守着童老,眼睛瞪的老大,知道蕭戰很強,沒想到會只出一手,抱着小女孩,不曾受傷,連衣角都未被沾染,二十九名八層,九名九層全被撂倒,幾個呼吸間,全部死亡!慘叫聲都未給他們權力發出!
蕭戰冷漠,站在人堆中,抱着小雅,在她耳邊安慰,溫聲說着話,小姑娘好似不知道發聲何事,以爲叔叔在與她玩耍。蕭戰與衛成對望,眼神無情、冷酷,他看到衛成對小雅的冷笑,知道這人一定要死!不管他怎麼計劃着,衛成想對他們斬盡殺絕,打量幾人時,小雅也被他算上,他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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