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想法,王越在殺掉漠河宮那些長老之後,餘光就無時不刻不留意着方文的動向,而爲的,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我…”方文頓時語塞。若說自己失去那邊殺敵,那自然是不可能,因爲,王越的身後,就是一睹圍牆,自己若是承認往哪個方向跑,豈不就跟承認自己臨陣脫逃沒什麼兩樣。
方文眼珠滴遛亂轉,漠河宮剩餘的精英力量,看他這副神情,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大長老,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一個刀疤臉不屑地冷哼。
是誰高呼,說要保衛漠河宮,保衛家園的?又是誰說,生與漠河宮同在的,死亦與漠河宮同亡的?
哼,真是沒想到,在他們與敵人浴血奮戰,拼死抵抗的時候,那個高喊着保衛家園的人,卻率先撇下他們這羣誓死捍衛的人想趁機跑路,這算什麼?那他們的命當靶子啊?
衆人紛紛不悅,染血的衣衫和臉頰,看向方文的目光多了幾分戾氣。
方文眼見不對,忙道:“大家別聽他在這裡挑撥離間,我作爲漠河宮的大長老,怎麼可能在大家危在旦夕之間逃跑?”
方文說得義憤填膺,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得,但是,在場的,那個又會是傻子?
刀疤臉冷笑,“那你到是說說,你往那邊拍是幾個意思?你可別說,那牆上有個高手,你想要飛上去跟人家一決高下!”
“就是,我們可看得很清楚,那牆上別說是人,連只貓都沒有。”站在王越不遠處的兩人,左右互相攙扶着,一臉的兇狠。
方文面色一怔,佯裝憤怒道:“羅全,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本長老的話還比不得這個叛徒的話,更讓人信服?”
“我可沒這麼說,”被叫着羅全的人哼了哼,刀疤臉卻很不客氣地大聲地哼道:“人家就算再怎麼叛徒,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叛亂,至少,給人的感覺也是鐵錚錚的漢子一條,不像某些人,嘴裡整整有詞,但是真要幹起架來,跑得比那個都快,典型的沒種嘛!”
“就是,你要不是逃跑,那你倒是給大家解釋解釋啊?你往王越背後那個方向,是去幹什麼?總不能是跳到牆上去指揮吧?”拿唄叫着羅全的人再次開口,語氣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牆的後面,是什麼,他們在場的誰都知道。
打進漠河宮的第一天起,臨教的人就回告訴你,漠河宮通往漠河樓以及逃生的入口在哪裡。所以,只需看一眼,羅全便已經猜到了方文的意圖。在哪堵並不算高大的牆後,可以同時容納百人同時逃跑的傳送陣,就建在那堵牆的身後。
只要越過了那堵牆,也就意味着,他們這些人都可以擁有一次逃生的機會,而進入那逃生之道後,他們雖然不知道會被傳送到哪裡去,但是,臨教的人在第一天就已經告訴了他們,只要進了哪裡,甭管你遇上再強悍的敵人,也有機會逃命。
所以,對於方文此時蒼白的狡辯和語塞,頓時就惹毛了漠河宮甚至王越手下的這羣人。
“還跟他費什麼話啊,既然他怕死,不如我們就先弄死他好了。”峰子一臉的惱羞成怒,好似他纔是漠河宮的主人一般。不過,他一番打擊報復的話,卻點燃了衆人抑鬱的不滿。
“我看誰看!”方文虎眼一瞪,睚眥欲裂。
“有什麼不敢,”刀疤臉一陣怒喝,兇態畢露,就在衆人看他種種撩開膝前的長跑,準備殺上前去之時,刀疤臉卻轉過頭對王越道:“只要你殺了這個不要臉的,我們兄弟幾個自此以後就跟着你了。”
衆人心中一楞,額頭齊齊滑下一整排黑線!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原本還以爲刀疤臉會第一個衝上去要方文的狗命,卻沒想到話才落音,就準備假手以人,順便還死皮白咧地去當人家的走狗,不就是怕這些人殺了方文之後,轉過頭來殺了他們嘛。
“我們也贊同刀疤的,王大人,只要你殺了方文,我羅全和羅毅也願意拜在大人門下。”說着,羅全拉着羅毅跪下。
“大哥。”羅毅不解,羅全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羅毅便閉上了嘴,低下頭,跪在羅全的身邊,十分的低眉順眼。
其他人見此,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也紛紛扔下手裡的各色武器,雙膝跪地,端的心悅臣服。
方文見此,氣得胸口直抖。
“你們。你們。”方文氣得鬍子和眉毛都翹了起來。剛纔他確實像逃跑也確實沒錯,但是,不是有句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嗎。自己一個人逃跑,將來等俊兒從煉獄神域回來還有重振漠河宮的希望。這些人。難道就這麼希望,自己的頭兒和他們一起,與這些人同歸於盡嗎?
方文怒不可揭,恨這些人的不識趣,也怨這些人的不顧大體,但是,此時的他有些心肌梗死,明明怒得冒火,頭頂生煙,但是,他卻一個字也罵不出來。不過,他若是罵出來,估計會死得更慘。
而且,方文從頭到尾也搞錯了一件事。首先是他背信棄義在先,而他們此舉也不過是以牙反牙,反正我死不如你死,如果我非死不可,那也定然是大家一起死更爲讓人接受。其次,來漠河宮的人,那個不是因爲在家族或者其他城池混不下去,然後來這麼一個小鎮的?而且,當初他們加入漠河宮的時候也並非自覺自願,而是受了魏俊和方文這個小人的脅迫,而後來,因爲無處所去,所以大家也漸漸地留在了漠河宮,並對魏俊這個自封的魏王唯命是從。
漸漸地,也不知道是魏俊自我感覺良好,還是說方文覺得時間久了,大家在這裡生活了七八年之後,應該對漠河宮產生了歸屬感,以至於,方文千年生辰之日,竟然放心大膽地給了他們常年毒藥沉澱後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