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把脈,鳳彩天也一眼能看出名爵已經是油盡燈枯,命不久矣。
難道,他們離別多日的再見,亦是永別嗎?
名爵看着鳳彩天哭,自己也覺得不好受,甚至,他又開始覺得,語氣讓鳳彩天看到自己油盡燈枯的樣子,還不如等自己死後,再讓外甥蘇凱瑞通知她一聲,這樣,她也不至於傷心成這樣。
名爵心中一陣懊惱,但對於鳳彩天的哭泣,他是既心疼又有些侷促無措。
伸出手,名爵輕輕地擦着她臉上的淚,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傻丫頭,哭什麼,師父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鳳彩天憋着嘴,聲音透着難以抑制的難受和哽咽。
“你哪裡好了,明明就…算了,這裡風大,咱們先進去再說。”鳳彩天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名爵身上披的是寒冬用的貂毛披風,以爲他怕冷,說到一半,便來到輪椅的背後,跳轉着椅子,就往屋內走。
名爵倒沒什麼意見,雖說醫師也說他吹不得風,不過,他也還沒到出門需要裹一層厚厚貂皮的地步,不過,爲了能順利出來,堵上杏雨的嘴,名爵哪怕是已經熱得背心冒汗,也沒表示半點兒不滿。
不過,他沒有表示不滿,就不表示某人也贊同了杏雨的做法。
這不,名爵被鳳彩天徑直往屋內推的時候,蘇凱瑞特意留在在了後面。
他怒掃了一眼杏雨,惱怒地沉聲呵斥道:“你怎麼把舅舅推出來了?我不是給你說過了,他不能吹風。不能出門嗎,你爲什麼還要推他出來?而且還給他披那麼厚一件披風,屋出個好歹來,我看你怎麼辦!”
“我…”杏雨剛想開口解釋,蘇凱瑞卻不耐煩地揮手道:“你的那什麼理由我都不想聽,既然你不聽話,那就自己去藍姬哪裡領罰。”
杏雨委屈得想哭。
主子執拗地想要出門,難道她一個做下人的還能阻止?而且,她給領主貂毛披風,雖然厚,但是也確實能擋風啊,她也是一番好意嘛,怎麼反而還要受罰?
兩人的聲音很輕,雖然是刻意壓低,但是在場的,那個又是修爲平平的普通人?
不過,推着名爵走在前頭鳳彩天,雖然聽到了,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鳳彩天最終選擇了沒聽見,但是名爵卻不同。
若不是他執拗地要出門,人家小姑娘又怎麼可能要被罰?
聽到蘇凱瑞嚴厲的聲音,名爵雙手遏制住了輪椅的前進,鳳彩天也非常識趣,知道他此舉可能是要爲杏雨說情,所以,幾乎是名爵遏制住輪椅的下一秒,鳳彩天便很有默契地輪椅原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讓名爵的得以正對着蘇凱瑞和杏雨。
“行啦,凱瑞,你也別責怪杏雨丫頭了,是我要挾她。若不推我出來,我就爬也要從屋裡爬出來。她也是沒辦法,才違揹你的命令的,而且,這貂毛披風真的可憐不僅暖和,還很防風,你看,我的面色都紅潤了好多。”
似乎是怕蘇凱瑞看不清,名爵還煞有介事地揚起了自己潤澤的老臉。
蘇凱瑞嘴角一抽,心說,你老人家要學人睜眼說瞎話也不用到這個地步吧?而且,你那臉上的紅和潤,哪裡是膚色紅潤了,明明就是熱的發燒和冒的汗水好嗎?
“嗯,是好了好多,杏雨,還不去爲客人泡茶?”蘇凱瑞看名爵說得認真,不容有假,也十分配合,裝模作樣在名爵的臉上看了一番,連連點頭。
“是,城主。”杏雨感激地望了名爵一眼,旋即便如同魚入大海一般,歡快地往屋頭小跑而去。同時,心裡也鬆了口氣,看樣子自己又躲過一節,不用去藍姬那裡領罰了。
看着她的背影,名爵不禁有些感嘆。
果然,這人啊,還是年輕好!
三人進入屋內,推至窗前,鳳彩天便想替名爵把脈,然而,名爵不知道還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是說,只得已經看淡了生死,還沒等鳳彩天的手搭上他那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名爵便一把拉着她,並讓她在一邊兒的椅子上坐下。
鳳彩天不解,“師父…。”
名爵卻笑道,“這事兒不急,鳳丫頭,聽說你收服了邪崖神域?”
名爵開門見山,既沒有問她來鳳天大陸這段時間可好,也沒有問她與柳亦寒是否相處融洽,反而問起了煉獄神域,鳳彩天頓時愣了一下。
但是,嘴上卻回答道:“是的,不過君家剩下的那些人,我還是沒能下得了手。”
名爵淡然地點頭,面上沒有驚訝也沒有質疑,那淡然神情,似乎是他早已知道。
“君家的那些人,若是真心臣服於你,放過他們也是對的,不過君千愁這個人你真的留不得了。”名爵囑咐道。
“爲何?”鳳彩天更是不解,不過,看名爵的餓神情,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可是,鳳彩天又回頭細想了一下,那君千愁雖然跑了,手裡還有暗殺閣作爲依仗,但是,這段時間好像他也沒有出來蹦噠,師父爲何說劉他不得了呢?
名爵有些意外,眉宇皺了一會兒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舒展開來的同時,他又奇怪地看着鳳彩天道:“鳳丫頭,關於那個‘極品煉爐’的謠言,你是不是武力鎮壓之後,沒有去調查這謠言從何而來?”
鳳彩天點頭,“因爲亦寒家裡出了事兒,我們急着趕回去,所以,這個事兒湯心遠幫我處理之後,就沒有再派人去查源頭。”
說着,鳳彩天又頓了頓,看着名爵道:“師父,你是不是查到了點社麼?”
說完,鳳彩天突然一驚,還沒等名爵開口點名,鳳彩天便恍然大悟的道:“你是說,這事兒與君千愁有關?”
名爵搖頭,深沉的道:“這事兒不僅與君千愁有關,就是你身邊兒跟的君晴靈和君家三房的兒子君墨心等人,多半也有關係。”
“消息屬實嗎?”鳳彩天黛眉輕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