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銘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上班了.他也沒有心情處理集團的事情.艾琳時不時會向他彙報情況.但雷銘完全不在乎.他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和方法去找錢小沫.甚至也去過錦麟地產找連榮麟.但是連榮麟再三否認.甚至派人跟蹤連榮麟也沒有結果.錢小沫依舊石沉大海.
“小沫啊小沫.你到底在哪裡.”
雷銘握着手裡的酒杯.雙手手背上跳躍着粗暴的青筋.
砰的一聲.酒杯碎成玻璃渣.割破了雷銘的手心.流下一滴滴奪目的鮮血.
而他的心.都在滴血.
“哥.”雷晴聽見動靜立刻趕來.見着雷銘滿手的血和玻璃渣.驚恐地猛抽了口冷氣.
“李媽.趕緊拿急救箱來.快啊.”
雷晴一面吩咐着.一面拖着雷銘的手.用衛生紙擦拭着.可他像是鋼鐵人.毫無感覺.
“爲了一個錢小沫.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還不夠嗎.”
雷晴噙着淚水一聲責罵.玄關處突然傳來腳步聲.雷銘一陣激動.雙眼立刻瞪得圓鼓鼓的.可見着來人是秦浩然.雷銘的眉頭沉了下去.眼角聳拉着.嘴角緊抿着.又跌回了沙發.
“有沒有小沫的消息.”雷銘迫不及待地伸長了脖子.
秦浩然將手裡的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嘆着氣搖頭.“小沫暫時沒有消息.但是凱盛的問題大了.你真的.不管一管.你知不知道現在舅舅舅媽在集團裡.做了什麼.還有連榮麟.他處處搶我們的項目.壞我們的生意.凱盛的利潤直線下滑.很多人都遞交了辭職信.你還無動於衷.”
雷銘不感興趣地垂着頭.“我只關心小沫.”
“舅舅舅媽答應過我們會照顧好凱盛的.他們怎麼了.”雷晴不解.
秦浩然不願多說.指着文件.“都在這裡面了.再這樣下去.凱盛都會成他們的了.到時候就算小沫回來了.你拿什麼去照顧她.你拿什麼給她幸福.我知道那是咱們的舅舅舅媽.是一家人.或許當中有什麼誤會.我們也該坐下來瞭解清楚.”
雷銘依舊低垂着頭.咬着牙.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裡.
秦浩然和雷晴相視一眼.都十分無奈.
第二天天亮.雷晴依舊準備端早飯進雷銘臥室的時候.才發現房間裡沒有人.問公寓裡的僕人.大家都說沒有見着雷銘.雷晴頓時慌了神.難道雷銘因爲找不到錢小沫.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嗎.
雷晴立刻通知了秦浩然.和所有她能想到和雷銘有關係的人.依舊沒有雷銘的下落.
雷晴更是慌了神.他究竟能去哪裡.
午後深秋的太陽懶懶的.若有若無.並不明媚.也不溫暖.
或許是季節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爲此時此刻的連榮麟笑得過於燦爛.
今天是華倫大廈的奠基儀式.是連榮麟前不久從雷銘手中搶走的項目.華倫大廈作爲深海市未來地標性建築.能拿下這個項目.將會給錦麟地產帶來數不清的利潤.連榮麟如今金屋藏嬌.商城得意.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幸福.
奠基儀式剛剛結束.連榮麟回答了幾個記者的提問後.心裡牽掛錢小沫.匆匆離開.
黃黑色的邁凱倫停在路邊.和它主人一樣的耀眼.只是車邊.已經站了一個人.
連榮麟老遠就見着了他.放慢了腳步.嘴角的笑意濃了.得意、輕蔑和憐憫交織在一起.
“又來找我.不會是要恭喜我今天的奠基儀式吧.”
連榮麟筆直地站在雷銘面前.二人身高不相上下.目光平視.連榮麟的眸中是春風得意.帥氣風發.雷銘的眼眸深處卻是濃稠的哀怨和相思.像是深秋季節里路邊慢慢凋零的梧桐.
“你到底把小沫藏在了哪裡.”雷銘的聲音喑啞低沉.沉悶得伴着沙沙的尾音.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難道我之前說得還不夠清楚.”連榮麟雙手插在褲兜裡.微微揚起下頜.斜勾的嘴角掛着嘲諷和鄙視的冷笑.“還是說你覺得這裡沒有保安.不能再把你扔出去.嘖嘖嘖.可能你忘了.那天你衝進我的辦公室.當衆被我的保安扔出錦麟地產的大廈.那種滋味.那種感覺.可讓我回味無窮啊.”
雷銘眸中燃着烈火.渴求多於憤怒.“如果你高興.如果我當衆再被你的人扔出去.你就肯告訴我小沫的下落.那我一定成全你.”
連榮麟揚了揚眉梢.嘴角的笑意不經意的在顫抖.卻又很快恢復了平靜.“我沒這種閒情雅緻.更何況.我的的確確、完完全全不知道錢小沫在哪裡.你也不想想.她纔在醫院裡打了我.我又何必管她的死活.女人.我想要.手到擒來.一個打我的女人.我還很稀罕嗎.我只是玩弄她.我只是爲了報復你.”
“連榮麟.”雷銘齜牙咧嘴.垂在身邊的雙手緊握成拳.
連榮麟依舊無所謂.聳了聳肩.“怎麼.每次見面不動手.你過意不去.”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雷銘一把揪住了連榮麟的衣領.瞪圓的眼眸裡血紅如鬼.“我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現在我沒有理智也不能冷靜.你不要逼我.我只要知道小沫的下落.我只要.她.”
連榮麟緊咬着牙.微微眯着眼.眼前的雷銘完全是一頭魔獸.
他從雷銘的眼裡看不出絲毫的人性和感情.這個男人.真的會爲了錢小沫而瘋掉.
連榮麟皺了皺眉.突然擡手打開了雷銘.狂妄地冷笑着.“我就要刺激你.怎麼樣.被你搶走的生意.被你搶走的顧琪雪.現在都是你的報應.我加倍的奉還給你.如果現在你就受不了了.將來怎麼辦.也許我玩膩錢小沫之後.會還給你.”
“混..蛋.”
雷銘掄起胳膊朝連榮麟打來.連榮麟早已有準備.擡手擋下.
“這點程度你就受不了了.”連榮麟陰沉着一張臉.抓着雷銘的衣領將他摁倒在車身上.彎着胳膊用小臂抵住了雷銘的咽喉.逼得雷銘滿臉紫紅.呼吸困難又動彈不得.
“當初你搶走顧琪雪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感覺.我比現在的你還要痛苦.還要難受.我一度絕望.我放棄自我.我頹然不堪.我酗酒抽菸.我就是一個廢人..”
連榮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空氣在這一刻彷彿也凝滯不前.他臉色慘白.眼神悲痛.束縛在回憶的禁錮裡.“五年.整整五年我都被痛苦的黑暗吞噬.那個時候的你呢.要多顯赫就有多顯赫.電視報紙網絡到處都是你的新聞.你居然還要和顧琪雪結婚..”
連榮麟一聲冷哼.眼底深處的淒涼比寒冬臘月的冬風還要冰冷.“我砸了家裡的電視和電腦.我更想殺了你.你應該慶幸.你現在還活着.哦.不.我應該慶幸.當初讓你活了下來.我才能看見這麼狼狽這麼生不如死的你.當然.你不用客氣.我們的交情.這.只是開胃菜而已.我的朋友.”
連榮麟咬重了尾音.拽着雷銘猛地將他扔在了地上.像是在扔一樣垃圾似的.
雷銘身子虛弱.腳下沒有站穩.倒地的瞬間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哐啷一聲驚起了周圍人的注意.雷銘更是猝不及防地摔進了一堆垃圾裡.酸臭腐爛的異味立刻將他包裹.誰都不敢相信.嚴重潔癖的雷銘.如今會頹廢成這般的模樣.
而且.還只是爲了一個女人.
連榮麟站在雷銘的面前.眉頭緊蹙.
雷銘爲了錢小沫越是狼狽越是頹廢.連榮麟的心裡越不好受.
尤其是當連榮麟看出錢小沫爲愛雷銘有多痛苦的時候.他不相信雷銘也會愛錢小沫愛到了這種地步.他不相信雷銘會如此深愛錢小沫.他不相信雷銘和錢小沫會如此依賴對方.
他不相信.更不能接受.
那他又算什麼.
連榮麟的心魔開始作祟.他急火攻心.大步衝上去揪着雷銘的衣領開始打了起來.
兩個男人.就在人來車往的大馬路上.動起了手.一會兒在地上滾來滾去.一會兒撞着路邊停放的轎車.來往的汽車頻頻鳴笛示意.周圍的路人趕緊加快了腳步.唯恐誤傷了自己.
街對面的頂樓茶樓裡.一間臨街的包間.開着窗戶.
窗戶由上而下垂掛着竹蓆質地的簾子.簾子只垂到一半.從窗外還能清楚地看見裡面坐的兩個人.都穿着黑色的長袖.一人的手在桌上捧着茶杯.一人的手指在桌上頗有節奏的敲打着.簾子遮住了兩人的臉.寬大的衣袖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這次你做得很好.在秦浩然給雷銘的文件裡.加了連榮麟和錢小沫在一起的照片.”
熟悉的變聲器聲音.嗡嗡嗡的.
“還麻煩Martini幫我多說說好話.”
“你知道.過程怎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Sherry.他們會怎麼審判你.都取自於你的表現.這次你做得很好.但是.我還沒有看到結果.”
“我明白.”
Martini沙啞地笑了笑.喃喃自語.“雷銘.連榮麟.報應.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