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曜趕到楊家,星空已經走了。
楊瑾天衝他攤攤手,聳肩,“我攔不住,她真的會對我動手。”
其實他也沒怎麼攔,沈之曜找不到星空,他心裡莫名的覺得開心……
懶
沈之曜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情無比狂躁,揮起拳頭打在他臉上,怒道,“你是不是吃飽了撐得給她查那些!你除了會揮霍會玩樂你還會什麼!”
楊瑾天被打了個趔趄,早就看他不爽了,神話又怎樣!
他撲過來,揮拳還擊。
沈之曜沒心思和他糾纏,側身躲過去,反手擰住他胳膊,在楊瑾天的叫聲剛發出一半的時候,他就一個背摔,把他重重的扔了出去。
楊瑾天腰都斷了,虧他剛纔還一直避重就輕的說是沒什麼,一直勸星空別太在意……躺在地上,他哼哼着罵沈之曜,“沈之曜,你敢對我動手……我們走着瞧……”
沈之曜沒空理他,轉身跑出了門外。
上了車,他沿着路一路找,她這丫頭一聲不響的跑掉,不知道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他……
找了沒多久,他就在路邊上看到了一個瑟縮成一團迎着風雨走着的小小身影。
他踩着油門追上去,停在不驚動她的身後不遠處,他撐了傘下車,踩着水朝她跑過去。蟲
星空聽到了腳步聲,已經猜到了是他,她一邊擦掉迷眼的雨水,一邊跑的飛快。
沈之曜有些惱,幾步追上去,拉住她胳膊,有些惱火的低吼,“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星空被他攥得胳膊很痛,她討厭他的觸碰,討厭死了……
她掰他的手,“放手!別碰我!”
沈之曜把她扯到傘底下,但是她早已經溼透了,他看着她發白的臉,心痛的厲害,嘆息着叫她,“小星……聽我……”
他的話被星空打斷,她狠狠地推開他,彷彿多一秒的靠近都無法忍受。
她劇烈的喘息,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小星……
她以前覺得他這麼叫自己好動人,可是現在她只覺得難過。小星……是叫星空,還是在叫星辰?
理智告訴她,應該冷靜下來,和他談談,聽聽他的解釋,可是這一晚上她受到的打擊太多了,現在她真想找個地方倒頭睡一覺,醒了就什麼事都沒了。
沈之曜的傘也丟了,兩個人一起淋在雨裡,他看着她,伸手給她抹掉眼裡的眼淚,嘆息,“你知道的不是全部,跟我回家,我解釋給你聽,到時候你要氣我打我都隨便,別這樣折騰自己。”
星空擡頭看着他,他怎麼還可以這樣對她說話!
她不敢多看他那陷阱一樣的眼睛,落寞的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低低的說,“你以後不用這麼對我了,我現在也不是不能照顧自己,不用你了,你不用揹負包袱了……”
沈之曜看着她,眉頭漸漸蹙起,聲調發冷,“沈星空,你再亂說一個字試試看,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你那裡面是不是石頭!”
星空被他兇的莫名其妙,好吧,都是她的不好吧,她把臉埋入手掌裡,抽噎幾下,“你別管我了!不用你管,誰也不用!我一個人好好的,你爲什麼自作主張的安排我!我是死是活要你管幹什麼!你在我面前演戲你不累嗎!”
沈之曜惱的踢開落在跟前的雨傘,一步上前去把她橫抱起來,大步朝着車子走去。
星空使勁的掙扎,哭着咬他的手臂他也不放開,星空用指甲抓他,“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沈之曜,你別讓我恨你!”
沈之曜把她丟進車裡,鎖上車門,一腳油門踩到底,聲音冰寒透着兇狠,“恨吧!你恨我的時候多了,不差這一回!你給我老實待好,我看是我把你慣出問題了,坐好,我今天就把咱們的事情給辦了。”
星空撲來捶打他,“放我下車!不跟你去!你以後別想再利用我,我不是誰的延續!”
沈之曜冷冷瞟她一眼,低低的哼着,“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比鬼都難看,你能當誰的延續!我不喜歡女人自作聰明,你趁早老實聽話,不然有你受的。”
星空捶窗戶,拿車裡的毛巾香水紙巾盒拼命的砸他,她現在心裡面憋着一股悶氣,她快要窒息了。
沈之曜一邊開車一邊擋着她,雨很大,車窗的視線不夠清楚,他心下煩躁,也覺得這樣開車危險,索性把車開入應急車道,停穩,他伸手把她扯過來,一手捏住她下巴,低頭盯着她被淚水充滿的眼睛。
要出口的兇狠變成了輕輕的嘆息,他的拇指在她小巧的下巴上輕輕摩擦,眼神像深不見底的湖。
沈之曜低頭貼着星空冰涼的額頭,嘆息,“你這丫頭一定是我的剋星,你除了會折磨我誣賴我,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星空別過臉,躲開他,悶悶的看着窗外的大雨。
沈之曜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看着她,“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些事我不讓你知道,我的理由足夠充分,你理不理解都好,到現在,我並不後悔。可是你不能因爲這些就抹煞我對你的感情,我在這裡保證,我沒有把你當成誰的延續,你有疑問,來問我,我發誓,我的回答每個字都是真的。”
星空靠着靠椅,頭靠着冰涼的窗子,看着窗外的世界,哀哀的說,“我今天,知道了三件讓我很受打擊的事情。第一,我是不知道哪裡撿來的,我不是沈家人,我本來以爲我還有個親爺爺,可是現在才發現,我連爺爺都沒有,我不姓沈,我不知道該姓什麼,連我的名,怕是都是從別人那裡隨來的,對吧,星辰……星空……”
沈之曜伸手去抓她的手,星空躲開,縮在外套裡直髮抖,搖着頭,“不要碰我……也不要叫我,我討厭這個名字,我會改名……”
沈之曜看着她忍住不哭的樣子,喉頭髮澀。
“第二個,是我以爲出事去世的爸爸,竟然還活着,他在服刑是嗎?是爲了我嗎……我覺得我應該連姓都改了,爺爺難怪會不理我了,我是災星是嗎……我一來,爸爸就出事了……”她吸吸鼻子,拿紙巾的手凍得通紅,微微顫抖着,“我搬出去吧,過幾天我的通知書就下來了,我準備一陣子,我就去上學。”
沈之曜眼神一暗,“不準!”
星空擦鼻涕,不看他惱怒的樣子,聲音沙啞的說,“那你就把我關起來吧,這輩子別讓我出門,不然我沒臉留在沈家,我也沒臉再叫爺爺一聲,他說他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爸爸一面,爸爸在服刑,我在沈家衣食無憂,你覺得我的日子能過得安穩嗎……”
沈之曜靠在椅子上,目光深遠,“星空這個名字,不是我取的,是你爸爸……他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星星一樣,笑容很燦爛,他想到了夜空裡璀璨的星光……”
星空的眼淚滴在手背上。她喉嚨發哽。
沈之曜伏在方向盤上,盯着前方,“第三個是知道了我是受人之託纔要照顧你的?”
星空低着頭,“你能告訴我,你和蔣星辰是什麼關係嗎……”
沈之曜沒有避諱,“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在國外唸書的時
候,我們交往過兩年,後來因爲一些事情而分開。她現在,已經去世了。”
星空看着他,就算是輕描淡寫帶過,他的神色裡依然有灰暗的痕跡。第一個女朋友,她覺得樂丹瑞提醒的真對,對樂丹瑞而言,死去的人不是對手,但是對她沈星空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她覺得呼吸困難,問道,“她跟我,有什麼關係嗎……她死的時候,帶着妹妹……那我是誰?是她把我託付給你的?爸爸又爲什麼坐牢?爺爺說我是個定時炸彈,我到底是誰?沈之曜,你告訴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