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二樓。、、
外面依舊一派節日臨近的喜氣。
星空轉回頭看着對面的楊瑾天,這個人打扮的還是如此的人模人樣,可是內心就……
攪了攪奶茶,她看着他,“昨晚的那個……”
訣“是我的助理。”楊瑾天揚揚眉,“很久沒有換換國內的口味了,剛換,你就給我的好事攪黃了——死丫頭。”
星空撇撇嘴,“我還以爲你能讓我意外一次。”
“你以前也玩過類似的遊戲,我也以爲你能讓我意外一次——”楊瑾天懶懶的掀起眉毛。
湓星空橫他一眼,“我回去的時候見過楊爺爺了,他問我你在國外怎麼樣,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楊瑾天,你也不小了,別玩了,早點成家吧。”
擦擦鼻子,楊瑾天看着她,“小丫頭一個還教訓我,你知道我多受女人歡迎嗎?我纔不要被綁死,我還沒自由夠。”
星空嫌棄的撇撇嘴,嘀咕着,“小心得病。”
楊瑾天舉起手,做了個要打的姿勢。
看着她根本不怕,他自討沒趣,放下手,悻悻地說,“我爺爺還好不好?我都沒敢回去,他總是被我氣到進醫院。”
星空瞥他,“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還不改?回去算了,楊爺爺很關心你的,總是問我你的事情,我都不好說太多你的事情,你回去好好的結婚,總在外面飄着也不是辦法。”
楊瑾天撐着額頭看着她,“呦呦呦,還教育起我來了,有模有樣的——孩子的媽果然是嘮叨。”
星空抓了顆方糖丟過去,“我跟你說真的呢,那些在你身邊飛來飛去的女人不能成家不能陪你過一輩子日子的,你也不小了,還這樣,小心老了沒人伺候,孤家寡人,流落街頭,沿街乞討……”
楊瑾天起身在她頭上重重的鑿了一下,“你才沿街乞討呢!沈星空,你嘴裡就沒一句好聽的!你二叔比我年紀還大,他都不怕我怕什麼!再說我一句不好的就給我滾蛋!我纔不要把我的旺鋪給你這個白癡!”
星空揉着頭,憋着嘴看着他,“你這個暴力狂!”
楊瑾天氣悶的喝了口水,瞥着她,“你跟我說實話,這次和你二叔怎麼了?是小打小鬧還是真的徹底玩完了?肯定是前者,你們會分手,宇宙估計也快毀滅了。”
星空撅嘴,攪着奶茶,“大概是後者——我們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重的話,他說再也不理我了,如果遇到別的好女人,我就會靠邊站了。”
楊瑾天連連拍手,“好啊,你二叔終於開眼了,怎麼會戀童癖戀到他那麼嚴重,簡直是毀了自己的人生——”
星空氣得又丟過去一塊方糖,打在他肩頭上,“你有沒有義氣和同情心了!我現在懷着孩子被他給拋棄了!”
“該!”楊瑾天翻翻眼睛,“你說你這次是做了什麼把他惹毛了,如果是一般的小毛病,他估計也忍習慣了,這次肯定是大事,不然沈之曜不會爆發。”
星空低頭看着杯子裡的漩渦,悶悶的說,“我們之間的分歧不是一兩件,這次他媽媽生病了,他心情很煩躁,對我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照顧了,而我剛和父母相遇,只想多留在他們身邊,你沒法想象這半年多我在沈之曜身邊是怎麼過來的……”
嘆了嘆,她搖搖頭,“我那天說了句讓他很生氣的話,我說我見到他只感覺恨他……我恨他不告訴我媽媽還活着,我恨他……其實我是介懷,爲什麼我媽媽是被別的男人救回來……不知道我這種感覺是不是很自私,總之我……”
店裡收拾了一下就可以變成藝廊了。
星空坐下來,第一件想起的就是那件被自己打破的‘相依’。
不知道是不是魔咒,打破之後她和沈之曜就沒好過。
洗過手,她看着眼前的一堆泥巴,很久沒有動過手了,捏起來有些生澀,還好她學了那麼多年,總算沒有都還給師父。
不到半天,她就做了件新作品。
不過這個是無論如何不會賣的,她用工具給泥胚塑形,上面很快就勾勒出小寶寶的眉眼。
不知道她兒子長得像誰,沈之曜丟下他們,就罰他的兒子和他長得一點也不像,讓他看到後氣死……
星空摸摸肚子,認真的告訴自己家的小肉球,“兒子,你千萬別像你爸爸,從今天開始我找張明星的照片每天給你看,你就照着那個人長,不要理你爸爸知道嗎?”
想了想,又不知道給他看誰,在她眼裡,除了沈之曜,這世上還有別的男人能入了自己的眼睛嗎?
星空嘆息。
藝廊到開起來,也不是怎麼忙,父母都幫忙,楊瑾天也把所有問題攬上,她除了捏捏土吃吃飯接受一下‘不要太累’的提醒之外,也沒有什麼可做的。
藝廊開業之後,她發現生活依然很空虛。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多了個徒弟。
她在店門口貼出招員工之後,就來了個在校留學生來應聘兼職。
她的工作也不累,收拾一下東西,去送送貨,太重的會有專人來取,要做的只是隨行看管貨物和最後讓對方簽收。
所以這個叫陶樂的姑娘在星空這裡簡直是不亦樂乎——
全巴黎也再也沒有比星空更好說話的老闆了,可以無理由請假,可以預支薪水,缺錢了或者是被欺負了她還會義務幫忙。
陶樂把星空視爲自己的前輩,她會跟着星空學制陶,同樣也比較感興趣這位年輕師父的私生活。
每次她問自己孩子的爸爸是不是楊瑾天的時候,星空都給她一個爆慄,然後叫她去幹活。
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孩就帶着意味深長的眼神和意猶未盡的猜想走開了。
楊瑾天再來的時候,陶樂跑前跑後的奉茶,有一次直接對他大少爺說,“你看,我是不是要跟着師父叫你啊,叫你‘師母’?”
楊瑾天當時就把熱茶給吐了,然後跟星空私下裡說她收了個跟她一樣‘二’的徒弟。
星空海扁了楊瑾天一頓,然後也狠批了陶樂一頓,這個丫頭真的是一根筋,對她好一點她就恨不得以身相許了。
現在星空痛批了她一頓,她就可憐兮兮的躲到角落去數灰塵了。
結果這個脆弱的小姑娘當晚就把星空剛簽約賣出去的作品給打了,並且還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割了個深深的大口子。
送她去醫院後,星空累得夠嗆,明明是請她來幫自己忙,誰知道自己更忙……
星空去醫療室接她出來,多留意了一眼她的血型——
看到那個稀有的熊貓血,她頓時吃了一驚。
化驗的比對結果傳過來的時候,星空簡直難以置信——
人生的際遇果然是奇妙,費盡了心思去找都沒有,可是這麼就在自己身邊發現了。
說服陶樂並不困難,她很聽星空的話,隻身來國外求學打工本就是孤獨又辛苦的事情,可是因爲星空,陶樂的生活多了一家人來照顧自己,她的陰霾一掃而空。
做骨髓移植非常痛苦的,星空查了查,據說用很粗的針管從骨髓裡抽血,看到圖片她都頭皮發麻。
陶樂看了倒是沒什麼反應,邊吃着童錦給她燉的補湯邊湊過來,“這什麼呀,是給牲口打針的嗎?這麼粗的管子?”
星空揉揉額頭,猶豫着該如何告訴她實情。
陶樂看着她一臉悵然,笑笑安慰她,“沒事啦師父,我知道這是骨髓手術的時候要用的針頭,我不怕的,我小時候因爲淘氣從梯子上摔下來,家裡沒人管我,我都能從傷口看到骨頭了,還是我自己走去醫院的。所以我不怕,我很堅強。”
星空看着她,聯想自己的童年,雖然顛沛流離,可是不管在誰身邊,她都是備受呵護的小公主。
握了握陶樂的手,星空看着她,“如果你不願意,這事不能勉強,我知道你也害怕,沒人不害怕,那針頭刺進身體裡不是鬧着玩的,陶樂,我……”
“我知道,可是我都說了我不怕了。”陶樂笑笑,“師父,我聽師奶說,是要救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的母親,你幫了我那麼多,我也幫你一次吧,舉手之勞,疼一疼也不會死,可是我卻能救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
星空揉揉額頭,“不要亂叫……我媽怎麼變成了師奶……”
陶樂笑笑,喝着湯,“師奶的手藝很棒啊!太好喝了!”
星空看着她傻咧咧的樣子,心裡更不忍心。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星空發現自己打印出來的一堆資料都不見了。
找陶樂,她的人沒了蹤影。
星空想了想,童錦提醒她往國內的醫院打電話問問看。
果然,打過去的時候,那邊說,有個合適的捐獻者出現了,正在做進一步的檢查安排手術。
星空放下電話後眼睛紅了,抱着童錦,低低的說,“媽媽,陶樂會不會出危險……她比我還小,可是她比我堅強那麼多……”
童錦看着她,“傻瓜,有危險的話醫院會說明的,捐獻骨髓只是會疼,不影響人身的健康的。放心吧。”
星空看着她,“媽媽我想回去陪她做手術,我怕她會害怕。”
童錦摟着她,“你別亂跑,你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孩子六個月的時候生下來都可以活了,你亂跑,他會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