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社裡靜悄悄,星空打了個哈欠,把鉛筆丟進盒子裡,看時間到了,站起來,“到點了——我要撤退了。”
陸衍澤垂着睫毛在對面畫東西,星空看着他,脣角微抿,鼻樑挺直,那樣子,像某個漫畫裡專注陽光的美少年。
陸衍澤好一會兒才淡淡的擡起眼,看她,“我送你吧,現在是有點晚了。”
星空朝他皺皺鼻子,“不用你送,被人看到又會說閒話了——這給你,你在我眼裡就是這樣的。”
星空把畫的他畫像遞過去,笑的狡黠。
陸衍澤皺着眉頭接過那副髒髒的畫,看着上面類似人猿的東西,哼了一聲,“沒大腦的女人——”
星空努嘴,拿起揹包,看看時間,新換的司機不敢催她,這點真好,叫他等着,他就等着,從前哪敢,晚回去五分鐘司機都要被沈之曜狠批。
外面夕陽開始沉落,點點金色透過窗子。
陸衍澤沉默的站在那裡,看着星空走出畫室。
她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一個小時裡,他的心情是說不清楚的——
有絲絲慌張,更多的卻是種莫名的心安。
低頭看了眼手裡拙劣的畫,他在她眼裡,是隻類人猿麼?
輕輕扯起嘴角,他笑得俊美迷人。
走回到畫板前,他把這張畫夾在無數速寫裡面。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一個人,坐着的,站着的,發呆的,閒極無聊搗亂的……
他根本沒心思在創作,這一個小時,這一陣子都是,他一落筆,畫出來的就是她……
星空從畫社出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在他面前,她總是忍不住繃緊了自己,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就不自在。
蔣秋沫徹底和畫社的人打成了一團,整天和他們鬼混,泡吧,她已經把入畫社的初衷還有朋友都忘記了。
星空朝着車子走過去,走到一半就看到車子旁邊站着一個一身黑色運動裝的高挑男生——
他應該是等很久了,看着星空,扯起嘴角走過來,“小星,什麼事耽擱了這麼久?”
星空看着軒程進,抿了抿嘴脣,“沒什麼——”
頓了頓,她轉頭看着司機,淡淡道,“我想去對面的咖啡館坐一會兒,你等着吧,爺爺要是打電話,就直說,他不會爲難你。”
司機點點頭。
星空沒理會軒程進,揹着揹包,一個人往學校裡的咖啡館走去。
嫋嫋香氣繚繞過來,她推開門,門鈴發出叮噹脆響——
她覺得這感覺很奇怪,以往這個時候,她一定按時坐在家裡的餐桌上和沈之曜共進晚餐了。那人說也奇怪,他很忙,按理說,晚餐應該也用來應酬纔對,可他不,他每晚都會在,和她對坐餐桌兩邊,沉默吃飯,沉默各自回房。
星空按了按自己發空的心,不知道怎麼,離開反而會總是想起他。他吃了飯沒有?這個時間,沈家就快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