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舊人
清晨的薄霧籠罩在城市的每個角落，縷縷陽光溫柔的射穿樹蔭，雨滴般散落在馬路上。齊獨自行走在這陌生的街頭，眼神多了幾分憂鬱。他來到一家服裝店，挑選了幾件衣服就回到酒店，收拾好行囊退房離去。
他已經好久不曾回過家了，現在也該回去看看家人了，畢竟也算是衣錦還鄉吧。或許他的離去也只是想抹去留在心底的傷，畢竟這裡也已經不再屬於他了。拿起手中的車票望了良久，斷然離去了。一路上他思緒萬千，看着車窗外疾閃而過的青山綠水，想起了家。
那個坐落在郊外破敗的家，父母滄桑的臉上安詳的笑容，而他在外面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家裡人全然不知，回家後又如何向他們解釋哪。在他與心魔糾結之即，車子也不知不覺的來到車站。
齊走出車站，環顧四周，家鄉也沒多大變化。他打了車來到回家的車站，走到一個水果攤邊上想給家裡買點東西。
“香蕉多少錢啊?”一個女子從邊上迎了上來微笑道.
“3塊一斤，你要多少啊？”說話間拿起袋子裝了起來。
齊應聲看去，頓時眼前一亮身子卻是爲之大震。“霞，是你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
那女子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立刻擡起頭細細望去，好久沒人叫他的名字了有些納悶，擡眼間手裡的袋子無力的滑落了，她努力的眨着眼睛不知所措。兩人都在驚奇之下呆立不動。
霞是齊4年前的女友，那時她還在上高中而齊早在外面闖蕩多年了。有一次齊回家過年，在妹妹的介紹下與之相識了，也在不久後他們相愛了，然而不久齊便去了工作的地方，分開的時候他們約定2年後等她畢業就結婚，兩人也就在一陣纏綿不捨後分隔千里，只能在電話那頭互訴相思之苦了。
然而時日久了霞的電話也越來越少了，齊開始有些擔心了，可他想起兩人的海誓山盟，想起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也就寬慰了許多，就更加努力的拼命工作賺錢。兩年的時光轉眼即過，齊懷着無盡的相思愛戀回到了家鄉。
她的電話還是打不通，齊決定去她家。走在崎嶇的山間小路，他的臉上洋溢着無比的喜悅，或許是對美好愛情的憧憬。天下起了濛濛細雨，輕風吹過有一絲涼意，他加快腳步穿梭在一道道山嶺消失在迷霧之中。也不知多久，雨勢稍歇，雨後的山村顯得格外美麗，齊站在一座山樑上向下望去，下面就是霞住的村子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向下走去。
越走越近了，齊有些莫名的緊張了，終於看到她們家了，他滯住了。門口人流不息，門上也多出了一副對聯，看了許久心裡有些忐忑，但還是走了進去。院子裡一片繁忙的景象，多了好多人還有好多桌椅。
有人見他進來就迎了上來“你是霞的同學吧。”
齊見狀忙道“哦，是的，請問霞在嗎？”
那人指着裡面的偏房道“在裡面”。齊朝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顯然那間房子已經裝修過了，張燈結綵非常漂亮，他慢慢走了進去看清了裡面的一切。
一男一女，男的正在忙些什麼沒察覺他，女的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紗坐在牀頭。他臉上的微笑僵硬了，新娘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愛人哪。霞見來人是齊大驚失色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齊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是喜是憂，沉默片刻淡淡的道“我，，來看你了，你怎麼、還好吧！”
霞有些尷尬的雙手緊握在一起低頭道“哦，好那，，我要要結婚了，你，你。。。”慢慢的聲音沉了下去。齊感覺眼前一片空白，看不到色彩找不到方向了。“哦，你有朋友來了，快請坐啊，我給你們泡茶。”
齊驚醒過來，是剛纔的男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少而很精神正面對自己微笑。齊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裡的羨慕嫉妒恨一下子涌了上來，他還是強作鎮定道“你好，謝謝。”
那個男的說了一聲“你們先坐，我馬上就來”便走了出去，身影間散發着掩飾不住的喜氣和成熟。
齊轉過頭看着正慌亂不已的霞語氣沉重道“爲什麼,不等我，”
霞見老公出去也就放鬆了些“哦，不爲什麼，我們，不合適。你會找到更好的，對不起。”這些話在齊看來分明就是搪塞之詞，齊聽完後輕輕搖了搖頭眼睛裡淚花來回打轉，終究還是沒掉下來。想想自己有多蠢啊，女朋友嫁人了而新郎卻不是我，自己還是最後一個知道，連分手都沒有說。
恨的是，現在還要參加這不期而遇的婚禮，想到此處不禁一聲冷笑罷了，罷了。
旁邊的霞看着這個曾經的男友一臉怪相自言自語甚是不解，輕聲道“你，沒事吧！先坐吧。”
齊沒做聲坐到了沙發上，大量着這個深愛的女人，是她把自己傷到如此地步卻還大言不慘，不禁爲之感嘆啊！
那個男的拿着一大堆東西微笑着走了進來，小心的擺放在茶几上坐到齊的對面，霞也跟着坐到他的身旁。“你好，我叫軍，歡迎參加我們的婚禮。”
齊身體微震還是道“哦，祝你們幸福。”
軍微笑舉起酒杯“謝謝。”齊拿起酒杯灌下喉嚨，暗自苦笑。
席間他們談的也只是些生活瑣事，而霞一言未發。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軍已然醉了在沙發上睡去，齊還是一杯接着一杯，他已經感覺不到烈酒入喉的甘苦了。霞看着眼前深愛着自己的男人猛灌心裡有點酸，緩緩站起“你，別再喝了，好嗎？”
齊遲疑片刻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看不出是喜是怒，眼睛已然發紅，深深望着霞的臉“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我會祝福你的。”說着伸出左手看了一眼手心裡的東西——戒指，齊流下了眼淚，隨着戒指一起滴落在地上聲音有些清脆，或許就是傳說中心碎的聲音。
霞看到眼前的一幕紋絲不動，好像一座冰雕靜靜的矗立在哪裡。
齊轉身了，很從容的走了出去。站在山坡上回頭望了一眼下面的那個小村莊，哪裡還是那麼美麗那麼安靜。他的眼前一片朦朧，一望無際的迷茫，而腳下的路又是那麼的泥濘不堪，舉步維艱。老天那，又開了一個滑稽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