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yes on me

葉蘇今天是來“昨夜”做告別演出的,宋飛爲她準備了專場,並且通知了所有喜歡葉蘇的歌迷。自打當上了總經理後,葉蘇便沒有精力也沒有那個心境再唱歌了,況且尹青在這裡,葉蘇也覺得不是很方便,見到都很不自然,再說尹青當上了這裡的老闆娘,爲了能讓她的生活平靜,葉蘇還是決定不打擾他們,免得自己的出現影響到她。雖然宋風百般不願意,但最後還是尊重葉蘇的決定,以後不做她老闆了,但還是一輩子的朋友。

葉蘇走上了這個舞臺,坐在了自己平時專用的高腳椅上,忽然感覺捨不得,看看這個小小的舞臺,儘管不專業,儘管簡陋,但它還是承載了自己很多的夢想,它曾是她最失意時的唯一慰藉,而現在,這是最後一晚在這個舞臺上,從此以後它便不再屬於自己,想到這,葉蘇鼻子一酸,趕緊示意樂隊開始。

今天下面來的都是跟着自己好幾年的老朋友了,葉蘇選的也是大家都喜歡的比較經典的老歌,每唱完一首,都有朋友上來獻花,並給予葉蘇溫暖的擁抱,這擁抱讓葉蘇覺得大家對她又何嘗不是捨不得。還剩最後一首了,唱完了便和這裡不再有關係,葉蘇遲遲沒有勇氣開口。

“最後的一首歌,我想送給一個人。”葉蘇輕輕地說。下面靜悄悄的,大家都沉浸在很傷感的氣氛中,都知道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昨夜”的葉蘇時代也將在今晚結束,見證過的人知道,那曾是怎樣的一個黃金時代,一個叫葉蘇的小女孩在這裡帶給了他們多少快樂、感動和幸福。

“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葉蘇自嘲式地笑了一下,繼續說:“他從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起,就遠遠地那麼注視着我,就像這首歌裡唱的那樣,每一首歌都是這麼的注視着,我們彼此相愛,但是無法在一起,可是我早已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他,不管他在哪裡,我都不會忘記他注視我的眼神,這首歌獻給他,也獻給在座的你們,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們看我的眼神,eyes on me。”

音樂響起,葉蘇始終面帶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幸福微笑,因爲她在那個角落看到了那個人,就在那個角落,穿着休閒毛衣和牛仔褲,那是他第一次來聽自己的歌,以後的每一晚,他都會在那裡,靜靜地注視着自己,和自己保持着距離,安靜地爲自己鼓掌。那是她所有歌要獻給的那個人,從他第一次邁進這個門起,自己以後所有的歌都是爲了唱給他聽,爲了他能明白自己的心。那個在山頂的令人迷醉的午後,那個在篝火中躍動的夜晚,那首《當你老了》,都讓葉蘇感到幸福離自己曾是那麼的近,如今,如果說她今生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的話,就是她多麼希望他能再回到那個角落,再用那種眼神注視自己一次,哪怕就一秒鐘也好,但是歌曲唱完,掌聲響起,那個角落裡並沒有人出現。葉蘇還不死心,她一直覺得他會來的,他怎能不來呢?她一刻不敢將目光離開那個角落,她怕一旦離開了,自己就看不到他了。

“蘇蘇,蘇蘇。”宋飛一連叫了她兩邊,她才緩過神來。

“都結束了。”宋飛頗爲留戀地說。

“哦。那就這樣吧。”葉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起喝兩杯吧。”宋飛提議道。

“嗯。”

“葉蘇,你就打算永遠這樣子了嗎?”宋飛看着她瘦成這樣,實在是看不下去。

“還能怎麼樣呢?”葉蘇牽出一抹笑意,那笑讓宋飛心疼。

“你要順從你的心。”宋飛說。

“可是我的心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了。”葉蘇搖了搖頭佯裝無奈地說。

“我知道的,在那個人那裡,還在那個人那裡,去找回來,去把你的心找回來吧。”宋飛激動地說,他不能看着葉蘇年紀輕輕就這麼枯萎消沉。

“找回來?”葉蘇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間,這個建議讓她動心,但那也只是一瞬間。

“對,找回來。做原來的你。”看到葉蘇情緒有了起伏,宋飛比什麼都高興。

“不,去哪裡找呢,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裡。”葉蘇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不是沒想過,現在好容易心如止水,好容易認命,不能再讓自己再經受掙扎了。

“可是別忘了你是葉蘇啊,葉蘇總是有辦法的。”宋飛還是不死心。

“我是葉蘇。”葉蘇在駕車回家的路上反覆念着這句話,想起邵風的信,那封信她可以倒背如流,當自己實在想念他的時候就把那封信拿出來讀一遍,每次讀都要再哭一遍。他說“葉蘇”是他的信仰,信仰是人活着的支柱,那麼我的支柱呢?如果一個人都可以把自己當成精神支柱,那麼自己爲了他還有什麼拋不開的呢?這樣想着,暗暗下定了決心,這個決心不是這時才下定了,是她掙扎了好久,但是苦於沒有辦法,現在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因爲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說過,願意爲她做任何事。

有了這個決心,葉蘇突然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即使不能成功,那麼我就把這個當作信仰吧,一輩子爲此而努力,總好過這樣渾渾噩噩地活着。下定了決心,葉蘇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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