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欽冷冷一笑:“這些小事,也值得你大驚小怪?赫連郡殺人如麻,你跟在他身邊,該早習慣了纔是!”
他不再看她,擡了擡手,就有侍衛上前來,將她手臂扯住,推着向前走。
“別碰我!”衛雁厲聲喝道,反手就給了那侍衛一耳光,“我自己會走!你們人多勢衆,難道還怕我一個小女子跑了不成?”
徐玉欽點點頭,那侍衛便退了下去。
一行人乘着馬,沿着西邊官道出城。
衛雁雙手被縛,頭上被罩了一層黑色面紗,單乘一騎,被嚴密圍在隊伍中央,進退皆受牽制。
順利出了城門,走出約有十里,遠遠聽見有人唱着山歌,……朝前方看去,只見一個鬢髮花白的老農,肩上挑着擔子,迎面向他們走來。
一名侍衛上前喝道:“兀那老漢,讓開!”
老農的歌聲戛然而止,偏着耳朵道:“你說什麼?”
“快快讓開!”侍衛抽出佩劍,指向老者。
老農一見他拔劍,嚇得不清,不住弓腰點頭,“官爺饒命,官爺饒命,老漢耳聾,實在不知官爺說的什麼,老漢不是壞人,這擔子挑着的,也不是害人的東西,老漢打開給您老人家看!”
說着,他也不顧那侍衛如何喝罵驅趕,在衆騎之前蹲下身子,慌里慌張地打開蓋着擔上兩個竹筐的蓋布。
瞬間,從筐中飛出數不清的野蜂,隨着老者發出一聲尖嘯,黑壓壓的野蜂羣立即朝徐玉欽的騎隊飛舞而去!
原本秩序井然的隊伍立即亂作一團,侍衛們不停地揮舞着刀劍、衣袖,卻怎麼也揮不走那嗡嗡嗡叫得人頭皮發麻的野蜂。
老者甩開擔子,一個縱步原地跳起,直撲向前。
衛雁顧不上被野蜂蟄咬的疼痛,伸出被綁在一起的雙臂,被老者從馬上提起,一個旋身,朝馬下道旁滾去!
徐玉欽揮着袖子,怒喝:“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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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首領早就調轉馬頭,帶同幾名侍衛,先行追了上去。
老者拉扯着衛雁,腳步十分靈活,見他們追來,毫不慌張,腳上加快速度,引得衆人縱馬狂奔。熟料,就在衆衛眼看就追上二人之時,老者竟一躬身,步伐戛然而止,而那快馬奔騰的衆騎,卻來不及收住馬蹄。
老者帶着衛雁,望着那越過自己的“追兵”哈哈大笑,接着,他帶着衛雁,朝另一個方向奔去,幾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侍衛首領氣急敗壞地道:“主上,屬下無能,竟被一老漢戲耍!請容屬下去追上此人,抓捕回來,讓主上處置!”
徐玉欽面色沉沉,輕輕撫着腮邊被野蜂蟄起的一小片紅印,“留一衆弟兄,在此尋覓衛姬下落,一有消息,立即報與我知曉!”
侍衛首領聞言,立即點了十來名侍衛,朝着衛雁離去的方向追去。
這時,鄭澤明也帶着從人,從後方趕了過來,一看衆人情狀,不由大吃一驚:“這是怎麼了?”
徐玉欽不願對人說起衛雁之事,不提那老農救人一事,只說:“我等遭遇野蜂,不打緊。你的傷勢如何?”
鄭澤明苦笑道:“是有些痛,不過還受的住。希望不會拖慢行進速度。”
徐玉欽朝衛雁消失的方向望了望,心中默唸:“雁妹,不管是誰奪了你去,你記得,我總會將你找回來。你欠我的,不能就此不了了之!”
老農帶着衛雁,一路狂奔,來到一顆樹前,二人停了下來。
老農不言不語,轉身就走。
衛雁喚住他道:“慢着!洛言,你難道,一句解釋的話也不肯給我?”
老農正是洛言,他垂眸道:“有什麼可解釋?他們在我手上擄你走,再由我從他們手上把你救回,不拖不欠,天經地義。”
“洛言!長生是不是在海文王手上?你雖一直與染墨不大合得來,對我也不大看得慣,可我相信,你絕不是個反覆無常的卑鄙小人!唯一可解釋你前後怪異行爲的,就是長生投奔了海文王,你無可奈何之下,爲了自己的孩兒,才聽從海文王的命令,來擄我走!可你又不願我被海文王傷害,所以你故意讓他們搶我走,回去向海文王覆命說自己任務失敗……否則,以你的武功,怎可能被他們將人奪去?”
洛言苦笑道:“你倒看得明白。我早聽染墨說過,那徐玉欽與你訂過婚約……想來,他不會傷害於你。可你們出城之時,我見你雙手被縛,似並不情願,因此……不過,你無需替我找藉口,我如今,已迴歸海文王麾下,與你是敵非友!告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衛雁連自己尚說服不了,又如何去說服旁人?她沒有再做挽留,沿着那棵樹走了兩圈,不斷摸索,終於找到了機關。地宮之門隱在濃密的灌木叢下,她緩緩走下去。從何時起,她已不再懼怕黑暗。
走過一段漫長而孤寂的路,前方就是光明。
她昂着頭推開面前那厚重的門扉!
明亮的地下宮殿內,衆人回過頭來。
衛雁展脣笑道:“甚好,你們都在。”
衆人齊齊跪地:“參見聖主!”
染墨急步上前:“聖主,這兩日,您去了何處?若是遇險,爲何不曾吹響幽冥之聲?我等尋不到聖主,正惶急不已。”
衛雁微笑道:“我沒事。染墨,你可知赫連郡那邊情況如何?”
“說來奇怪,海文王突然夜襲赫連郡,將其困在營內。正欲發動所埋火藥,卻聽聞,海文王休養生息的那玉礦峽谷被鄭家軍掃蕩。海文王急忙領軍回防,吩咐其餘人等繼續發火箭引爆四周火藥,慌亂中,卻現了個缺口,叫赫連郡引兵一舉衝出,將餘下兵馬全部……”
衛雁失聲道:“是地宮宮衆?死傷幾何?”
“約有……五千人衆……”
“混蛋!海文王那不自量力的糊塗蟲!”衛雁忍不住咒罵道,“赫連郡已經放他一馬,他偏偏要自尋死路!如今自己僥倖逃出生天,卻白白犧牲我們那麼多地宮兄弟!”
衛雁這一罵,立即引發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咒罵起海文王來。
衛雁想起一事,拉過染墨,問道,“卿岑手上究竟有多少火藥?此事若說不是他的手筆,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他究竟如何埋下的那些火藥,赫連郡的軍中,最重夜巡,沒道理有人埋那麼多火藥卻不被發現……”
“火藥是事先埋好的,卿岑早已料到,赫連郡會在那處紮營……此人智計百出,偏偏被海文王所用,可惜了……”
“他的火藥從何處得來?”
“這個……”染墨有些遲疑,道,“地宮中藏有不少火藥……只是,所藏之處,只有歷代聖主知曉。卿岑他恰巧發現了其中一處……”
“這麼說,其他地方,有數量更爲驚人的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