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舅父

舅父進城了。衛雁見到他時,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仍是被嚇了一跳。

他嘴裡發出野獸一樣的嗚咽,雙目失明,蜷縮在牀角,臉上的鬍鬚和鬢髮被整齊地梳理過,可那皺紋密佈的臉,哪裡還有一絲往日的影子?若非別人告訴她,這就是她的舅父,她根本不會將此人跟舅父聯繫到一起。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這是她的舅舅!母親的二哥!爲了那些財寶,那些火藥,他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罪魁禍首是海羽昶,可真正實施之人卻是秦家,還有她的父親,自然也難逃干係。秦家還以他爲籌碼,妄想跟她談條件,甚至那個秦寧,還對她有非分之想。

人怎能如此無恥?

人怎能如此殘酷?

衛雁用盡全身力氣去壓抑自己的怒火。

她恨不得將秦家人全都斬殺!

秦寧遞過一張帕子,關切道:“衛小姐,你別難過,令舅父正在好轉,這些年,他雖受了些苦,好歹還留有一條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衛雁恨不得抽他一個大耳刮子,她也讓他受受這種苦留他一條命行嗎?

她只當沒瞧見他遞過來的帕子,用袖子擦擦眼角,淡淡地道:“既然人已經到了,便不打擾諸位了,我現在就帶他回去。”

“慢着!”

一個年長的男子攔住了她,衛雁記得剛纔秦寧介紹過,這是秦大夫的兄長,秦家當家人秦百廉。

“令舅父情況特殊,沒有秦家的藥,他一天也活不下去,聖主不若就留他在此處,秦家人手富餘,可以專門指派兩個人照料他的,聖主常來瞧瞧他便是。現在秦家已舉家遷入京城,買的這個宅子離衛府也不遠,聖主不必跟我客氣。”

衛雁笑容欠奉地道:“舅父已叨擾秦家十數年,落了一身病,怎敢繼續勞動秦老爺您‘照料’?”

說着,就向張二力遞了個眼色,張二力跟邱華立即上前,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軟塌擡進來,小心翼翼地擡着唐二爺上去……

唐二爺發出嗚嗚的聲響,驚惶地掙扎,卻根本使不上力。他的手腳早就廢了……

世上的刑罰,只怕沒有唐二爺沒受過的了……

衛雁鼻子一酸,親自上前,給他蓋了張薄毯。

秦百廉冷笑道:“聖主一意孤行,只怕對唐爺不利……”

“不勞秦老爺惦記。”衛雁轉過頭來,不客氣地駁斥,“秦老爺在京城還有許多要忙的事,您顧好自己便是。我舅父的病,我自己會治!”

秦寧見兩人劍拔弩張,生怕父親得罪了衛雁,連累秦家未來的前程,連忙陪笑道:“聖主別惱,我父親乃是一番好意。你把唐爺帶回去也罷,我會將唐爺吃的藥事先命人熬好,定時給你送過去。唐爺自己不會翻身,每天得給他翻翻身子,擦洗擦洗,不然很容易生褥瘡。還有……他自己沒法咀嚼,得將飯菜搗碎了餵給他……”

衛雁心如針扎,疼得不得了。她擺擺手,示意秦寧不要說了。

舅父活着,比死了還痛苦,一個人,不能看,不能動,連吃東西都不能,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如果換作是她,大概寧願死了,也不要受這種零碎的折磨。

秦百廉搖頭笑道:“聖主還是年輕,以後你會明白,意氣用事於事無補。如今秦家與聖主同在京城,還望聖主多多看顧,尤其是犬子寧兒,對聖主十分傾慕……如果聖主願意,何不興平氣和地坐下來,與我談談?”

衛雁聞言笑了。

“秦老爺客氣了,我確實年輕氣盛,不懂假意逢迎。我一女子,與秦老爺單獨談話也不方便,秦老爺有什麼事,還是跟我當家的慢慢說吧。衛雁就先告辭了。”

她轉身就走,絲毫不留情面。

秦百廉皺眉看向秦寧,他剛入京城,還沒聽說衛雁即將成親的事,只是之前收到秦寧的手信,說是欲向衛雁提親,以求日後秦家發展之便。

秦寧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勉強笑道:“這位張二爺,是衛小姐的未婚夫婿,宮中大小事,都由張二爺替衛小姐出面處理……”

張二力走後,秦百廉摔了桌上的白瓷茶杯。

秦寧垂頭侍立,低聲道:“孩兒遲來一步,兩人定親是近幾天的事。若非唐老二那個瘋子拖慢行程,只怕孩兒早將那衛雁哄了來,屆時聖宮爲我秦家所用,焉用瞧人臉色,求人庇護?”

秦大夫聽聞聲響走入進來,——他一直避着衛雁,衛雁走了,他才現身出來。“大哥,可是那衛雁不肯襄助秦家?”

秦百廉沉吟半晌,許久方嘆了口氣,露出微笑,“罷了,只要她想她那個舅父活着,就得求着我們秦家!寧兒,你也別急着給她送藥,晾她兩天,她才知道好歹!”

秦寧點點頭,應了。心裡卻想着張二力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下個月初六是我與衛小姐的好日子,還請秦老爺賞臉上門喝杯薄酒……”

那個泥腿子,憑什麼一分錢都不用花,就娶了個那麼有錢有勢又漂亮的老婆?

就以衛雁的條件,別說只是跟男人傳出些什麼緋聞,或是有過什麼不堪的過去,就算她嫁過許多回,也是大把人願意娶她的。

男人一輩子圖什麼?不就是名利美人?

娶了衛雁,秦家還開什麼藥鋪?直接接手香粉廠,每年光只朝廷歲供就夠他們花用了。

更何況聖宮更賺錢的生意是消息買賣!

秦寧痛心疾首,覺得自己虧大了。

要他眼睜睜地張二力行大運,直比讓他吃蒼蠅還難受。

婚事定下來了,衛雁一點當新娘的自覺都沒有,勺兒忙前忙後地張羅,趕着繡嫁衣,鋪喜牀。

兩人三書六禮都走得十分隨便,什麼問名納彩請期根本不曾進行,匆匆定了日期,只待婚禮當天,張二力正式搬入衛府,就算是成婚了。

衛雁就在這時得到了關於孟家的消息。

孟仁川當年果然監守自盜,挪用過賑災銀子。

事情是當年一個險些被滅口、隱姓埋名躲在荒村裡十幾年的小吏揭露的。

衛雁派人找到了他,用了許多方法才讓他開了口。

當年的事情他不僅記得十分清楚,就連證據也都好好保存着。

寫着“災民各戶收到撫卹金二十兩”的那張單子上,有密密麻麻的災民簽名和孟仁川的批示。可災民實際到手的銀兩不過五兩。

小吏手裡有一張災民聯名請求朝廷再派撫卹銀子的信函,註明每戶五兩根本不足以重建家園,更不足以醫治大水過後氾濫開來的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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