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午夜的蹊蹺

柔姨的小院相隔不遠,繞過兩條小巷,就到了。柔姨的養女叫做勺兒,見衛雁來了,歡喜地嚷道,“可把大小姐給盼來了!我娘天天唸叨小姐呢!”

勺兒是她託高放在牙婆手裡買的小丫頭,小小年紀被親爹賣了換糧食,在旁人家做過工,被虐打得體無完膚,剩下半條命被轉賣了出來。

柔姨對她溫和,有好吃的叫她一起吃,衛雁託人送來的上好衣料也捨得給她裁新衣裳。她知恩圖報,也不拿工錢,認柔姨做乾孃,將柔姨照顧得非常周到。

冰兒捂着鼻子,強笑道,“姑娘跟親人敘話,奴婢在外頭等姑娘。”

柔姨的身子不好,湯藥一天也不能停,滿屋子的草藥味的確不大好聞,衛雁點點頭道,“你去吧,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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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姨不由低聲道:“他們待你……不大恭敬?”

衛雁苦笑:“冰兒已是最好的了。公卿人家的下人,自然也有些傲氣。如今我境遇尚比不得他們,也不怪他們看我不起。無妨,柔姨無需替我操心。”

“那個高放可有消息?”柔姨不願她自傷,換了話題,“那小夥子是個實誠人,你叫他守衛我這麼個病老婆子,也不見他嫌棄,院子裡挑水、劈柴,都是他。他不聲不響地走,必是有什麼難處。你也別怪他。”

“他本就不是我的人。廢太子已經倒臺,他的部下各自獲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知高放是被捉了還是……”死了……

曾經那些圍繞在她身旁、跟她親近的人,一個一個地走了。先是母親、再是丁香、如月、祖母、父親、衛姜……還有,宇文睿和他留給她的那些突然全部失了蹤跡的親衛……

幸好,還有柔姨。還有徐郎。還有找回衛姜和衛貞的希望。

否則在這天地之間,還有什麼可以支撐着她活下去?

回去的路上,要進入巷口時,前頭的轎伕突然大嚷着,說腿抽筋了,罵罵咧咧地坐在牆邊揉腳,催促冰兒快給車錢。僱來的轎子不能任由自己驅使,衛雁身邊又只跟着冰兒一個,頂不得力夫用,無奈只得用帕子遮面,從轎子裡走了出來。

冰兒垂着頭走在身側,神色間並無異常,可衛雁總覺得忐忑。昨晚之事絕非她多心。冰兒必定有所圖謀!

自己如今靠人接濟度日,究竟有什麼值得他人圖謀的呢?

通往宅院大門的巷道並不長,巷口有一家露天食肆,和一個賣點心的鋪子。瞧見一個嬌小的年輕女子走下轎來,那些坐在食肆門前條凳上的人中,就有那輕浮之人連連吹哨,想引衛雁看他。更有幾名買油的婦人指指點點道:“瞧見沒,身後丫鬟穿的都是綾羅綢緞,這女娃兒大有來頭!外出都不帶個男丁,又住在這種鬧市裡頭,只怕沒幾天就得被惦記上……”

“噓,別亂說嘴。你也說是大有來頭,別是哪個官家的內眷,叫人聽見了,沒你好果子吃!”

“怕什麼?真是官家內眷,也是個外宅!我說她兩句,她還能把我拉回去治罪打板子?正經人家姑娘誰會獨個兒在外頭走動?”

……

耳旁掠過的風中,都滿含着刻薄的酸氣。

衛雁徑直往裡走,迎面碰上住在同一個巷子裡的鄰人,剛出得門來,險些撞上她。衛雁不大快活,埋頭一路走,猛然出現一個男子,也將她嚇了一跳,捏着帕角的手落下,露出半面無遮擋的臉兒。那人朝她望了一眼,眼中閃過驚豔之色。冰兒輕咳了一聲,那人方緩過神來,避在一旁,躬身道,“小姐恕罪。是小生莽撞。”

衛雁低低“嗯”了一聲,也不擡頭,飛也似的往前趕,終於踏上小院前的兩級臺階,她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暗暗安慰自己:要學着適應!今非昔比,沒資格再做一個深宅之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擺設了!

晚上,廚房的大嬸多做了一碗湯羹,冰兒端過來,笑眯眯地道,“姑娘,夫人真疼你,瞧瞧,這可是上好的燕窩。晚飯您用得少,喝完這個再睡吧。”

晚飯衛雁吃的很潦草。她留心了飲食,盯着粗使婦人打井水直接灌入壺中放在廚房爐子上燒開,又見那廚房大嬸忙着做飯菜並沒有動過那水,方放下心來,吩咐盛了一碗清水,每拈一筷頭菜,就在清水中涮過,才肯入口。她一邊吃,一邊打量冰兒臉色,全無異常。她剩下的飯菜,冰兒、僕婦等也是一樣的吃了。

飲食沒問題,至於這碗燕窩……是獨獨給她備下的……

衛雁尋了個藉口支開冰兒,然後飛快地將燕窩倒在花盆中,並用花土埋了。冰兒若無其事地將碗收了,又如往常般侍奉衛雁就寢。

衛雁幾乎要懷疑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到了深夜,門被輕輕從外推開,有人大聲喚:“姑娘!衛姑娘!”聲音比昨夜響得多。

衛雁本不是眠淺之人,只因心裡有事,睡得不踏實,因此一聽見門響,就打了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她堵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那個在門口呼喚她的人,似乎走近了……

衛雁生怕被瞧出自己已醒,閉着眼睛,刻意將紊亂不堪的呼吸放得綿長而平緩。

她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

屋中人接着就走了出去。到門口時,又聽聞一聲低語:“睡得極沉,你就放心吧。”

衛雁此刻可以十分肯定,不是她多心!冰兒真的有所圖謀!

她到底要做什麼?她在跟誰說話?

第二日起來,衛雁臉色灰敗極了,冰兒嚇了一跳,“姑娘,您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請郎中?”

“不必,我就是有點擔憂徐公子……”不能說自己爲了防着她,而一夜沒有睡好吧?

這個答案沒有讓冰兒起疑,衛雁跟徐玉欽私下裡在一處的樣子,她是見過的。雖未有太過分的舉動,但言語神態間,那股親密勁兒,是瞞不過人的。

“姑娘別擔心,二爺回來後,必會第一時間來瞧你的。”冰兒笑着安慰了兩句,外頭婦人喊她幫忙曬衣裳,冰兒就走了出去。

衛雁靠在牀頭小憩片刻,精神好了些,就開始整理自己貼身的物件。幾枚玉釵,是當天被帶入徐家時頭上戴着的,是宇文睿借祖母之手賞給她的禮物之一。成色極佳,該能換不少銀錢……

一枚陶壎,是徐郎特地從被查抄的衛府中,託關係尋回來的,是母親唯一的遺物,需貼身帶着。

至於馮氏給的五百兩銀票,一張一百兩的放在冰兒身上,昨天已兌了銀子花用了些;給了廚娘二百兩,專門用來置備飲食;還剩二百兩銀票,揣在自己懷裡貼身藏好。

她說不清楚爲什麼要這樣做。未知的恐懼令她有種連自己也解釋不清的警覺。

在這茫茫世間,她所擁有的,就只有這幾樣東西!

當晚入睡前,冰兒又端來了一碗桂花釀,衛雁心頭涼透,冷冷道,“不想吃甜的,先放着吧。”

上回的寧神茶、燕窩,均不是當着冰兒面前用的,冰兒今晚卻不肯退讓,一直磨蹭着,笑着勸着,非要看着她喝下了才肯走。

衛雁心想:我還不知她意欲何爲,她是徐夫人的人,她所作所爲,也許正是徐夫人授意,我不能打草驚蛇……

這般想着,她仰頭就把一碗桂花釀喝乾了。

冰兒笑着端水給她漱口,服侍她散發睡下,方拿着碗走了出去。

冰兒前腳一走,衛雁就立刻跳起來,走到屏風後的淨房,將手伸入喉頭,迫使自己將服下的桂花釀嘔吐出來。又喝了好大一壺溫水,希望能將口腔內外徹底清理乾淨。

夜半三更,衛雁的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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