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界牆外走一走,還真不知道界外的獸類不僅多,還很兇猛。
空帶着大家走上近三個月時間,還是憑藉着以前的記憶,特意錯開那些常有獸類出沒的地方纔接近天痕谷地。
可是越接近天痕谷地越覺得擔心,雖然數量不多,但一隻比一隻兇猛,好幾次打不過都是拼命的跑,還好追風馬的速度沒有讓大家失望,獸類一般都難以追趕上來,這也讓空想起祖輩的艱辛,當初如何馴服這追風馬,成爲大家的坐騎,如何在這荒原上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
在一處山丘上,大家圍坐在一起,不敢生起明火,生怕引起獸類的偷襲。吃着乾肉片,大家小聲談論着。
“我還是低估這些獸類的發展,本想着當年元一帶着元素之力修習者外出獵捕,以爲殺掉很多兇殘的獸類,看來兇獸是殺不完的。如果不是知道就要到天痕谷地,我還真想打道回府,不想拿大家的生命冒險。”商喝一口水說道。
“這本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遙想當年沒有界牆,每個城池不是都會遭受獸類的襲擊。哪個城又沒有人葬身在獸口之下,還好有界牆讓我們過上安穩的日子,都快忘記曾經艱難的日子。”空說道。
“有什麼不好,獸類多正好可以讓我們這些後輩歷練一番。只要習慣去斬殺,纔不會害怕。也只有不停的殺伐才能讓我們成長得更快。我很感激這次外出遊歷,讓我見識到獸類的正真強大,也讓我看見真正強大的元力師。”說完沙看向貢、空、立三人。
“有你們在我就不害怕,我現在關心的是何時才能見到元一本人。想想他們兩個人在這獸類包圍中一活就是十年,真好奇他們是怎樣的強大。”說完雨心中對元一跟林兩個人更加傾佩。
“再往前走兩三個小時應該就能到達天痕谷地,你也就可以見到他們。”空說完,心裡也抑制不住有些澎湃。是啊,眨眼間她與元一也多年未見,想想自己,看着身旁的雨兒,猜想着元一跟林應該也有自己的孩子,他們生的孩子是不是比雨兒更優秀。
“大家早些休息吧,讓貢替我們守夜,明天我們就到達此行目的地。”說着商心中也泛起對元一的思念。忙碌的這十年,自己真有些失職,義弟鎮守他方十年,十年自己都沒有去探望,也是心中慚愧。
“看,獸潮,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站在離天痕谷地最近的一座山丘上,姬指着前面的地界,那密密麻麻的各種獸類,驚聲說道。
“爲何此地還有這麼多獸類?”商不解問道。
“這跟當年的情形很像,這些獸類應該是朝谷地而去。我們騎上追風馬快點離開這裡吧,不然就有危險。”就在空說話間,遠處天恆谷地的位置飛來一隻冒着血紅色火焰的飛天火鳳。
它不停朝這邊吼叫,噴吐着長長的火焰,把這個區域內的溫度迅速拔高。獸潮在火鳳的怒吼中開始後退,不再向谷地進發。
火鳳盤旋在空中,時而低空,時而提升高度,不停的向外噴吐着火焰,山丘谷地範圍內都是火鳳的鳴叫。直到天黑後獸潮才完全退去,留下一片狼籍。
一直守候在山丘上的商等人遠遠的看着火鳳表演。除了貢跟立兩個人,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強大的異獸。沙、姬、雨這三位後輩讚歎得合不攏嘴。
這火鳳的強大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之前路上遇見的獸類在火鳳面前一點也不敢造次,對自然界裡一物降一物感到神奇。
“爲什麼火鳳要把這聚集的獸潮趕走?”雨好奇的問道,在她想來,這獸潮就應該是火鳳的食物纔對。
“等我們到天痕谷地問問元一就知道。”貢有些神秘的說道。
“爲什麼是問元一前輩?”姬也好奇問道。
“看來大家晚上是休息不好,我們就趁着夜色出發,這樣也可以早一點見到元一。”商提議道。
大家點點頭,然後由空帶着大家騎上追風馬向天痕谷地奔去。因爲獸潮的踩踏,天痕谷地不像其它地方,夜幕之下會散發着熒光,而是漆黑一片,好在天上有着一輪圓月,還有那發着熒光的昆蟲在空中飛舞。
有之前的記憶,空不敢帶着大家進入谷內,而是沿着谷壁向中間的位置走,一邊走一邊呼喚着元一的名字。“元一,元一。”谷中不停傳來回響。
可是谷地實在太寬廣,商他們不知道要走去多遠,又怕驚醒什麼危險的存在,正打算放棄的時候,谷地響起一陣破空之聲,三道龐大的身影從谷底竄出,巨大的雙翅撲扇着,響起一道道疾風之聲,衆人站立不穩,紛紛倒地,姬忍不住大聲喊道:“媽呀,什麼怪物?”
衆人用手擋在額前,想看看到底什麼事情,三隻翼龍死死鎖定商等人,一邊大聲鳴叫。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又是兩道疾風響起,定睛一看,元一、林兩人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大哥”“元一”商很快從地面爬起,與元一緊緊擁抱在一起。林也走上來向大家笑說道:“你們怎麼來了?”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林心中十分的高興。
“城主,他就是你所說的元一嗎?怎麼看起來不比我大!”雨在空的身旁細聲說道。不只是雨,就連姬與沙心中也是有同樣的疑問。本以爲元一會是中年大叔,這看起來跟自己一樣年輕有活力。
“這麼多年,你一點沒變。”走到元一身旁,空開口說道。
“真的沒有變嗎?我還以爲是林一直在騙我。”
“如今相信我說的吧。十年你樣子一點也沒變,讓我站在你身邊感覺自己像個老媽媽。”林說完讓大家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讓大家坐上翼龍飛過山谷,來到另一處翼龍居住地,看着正在細細打量三頭翼龍的三位青年,元一忍不住問道:“他們三位是?”
立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跟元一說話,走上前來向元一說道:“這是塔的女兒姬,這是桑的兒子沙,這是黑城城民雨。”
看着眼前的三位後輩,元一心中感慨很多,遙想當年桑、塔都是葬身在這天痕谷地之中,卻不曾想十多年之後,他們的後輩又來到這裡。
“沒想到桑、塔的孩子都長這麼大。”看着眼前三位青年,林明顯有些失落。
元一看看正在仔細打量自己的雨,又看看她身旁的空。讓空很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倒是貢走上前來,與元一互相握住對方的手臂說道:“元一導師,一別這麼多年,您在這邊辛苦。”看着現在身形粗壯的漢子貢,元一感覺這些年歲月優待自己,根本沒在自己身上留下什麼印記。
“來,別光站着聊天,我這裡有好酒好肉,我們一邊喝一邊聊。”商從界戒中取出酒肉,讓貢點起火,大家圍坐在一起。
“元一前輩,我們之前見過的火鳳你知道在哪嗎?”雨向元一問道。聽着雨這似有相熟的聲音又看向空,因爲空的原聲他聽過,與這女孩有太多的相似。
“那火鳳就是我所變,所以那火鳳就坐在你面前。”
“啊?火鳳就是你?那是怎麼做到的。那爲什麼你要把那獸潮趕走,現在界牆外有太多獸類,殺掉它們豈不是更好,我們來的時候,很多次都差點死在這些獸類手裡。”
“這些獸類是來獻祭給火鳳跟異獸的,爲更好睏住它們,我不能給他們提供食物。”
“異獸就在那山谷之中。”雨問道。
元一點點頭然後向商問道:“大哥,現在界牆外有很多強大的獸類嗎?”
商點點頭說道:“如果不是一路上有大家保護,我根本就到不了這裡。”
“那現在各城發展得怎麼樣,界牆能防得住獸潮嗎?”
“界牆沒有問題,現在各種也是穩步發展,相比以前好很多。”商開始向元一陳述這十年間荒北各城的發展事蹟,直道大家都進入靜坐,商還在向元一與林兩個人述說,倒讓兩人越聽越有趣味。
“十年你們怎麼也沒生個一男半女?”商在酒醉微醺的情況下,話鋒一轉,聊到元一兩人的身上。
元一隻能尷尬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生不出來。”剛說完林就在元一手臂上用力一掐,元一不敢再往下說。
“偷偷告訴你們,我有一個兒子,長得挺像我的。”見到元一高興,加之喝點酒,商向兩人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大嫂是?”
“現在不告訴你,以後直接帶你倆去看她,她肯定非常高興。”說完就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不能讓他們就這樣睡在外面,夜裡地寒。”說着林揮舞手掌,從手臂與四周涌來土元素之力,交織在一起組成一面面土牆,把大家包裹在其中。各自的身下土堆開始隆起,把大家擡高,能更好靜坐或者睡上面。
“還是你想得周到。”元一尷尬一笑,把林抱在懷裡。
“你不覺得你是抱着一位媽媽子嗎?”
“別犯傻,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那麼漂亮。”
第二天清晨,大家從靜坐與睡夢中醒來,商一直在追問着自己昨天是不是說什麼胡話,這多久沒見到元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傾訴的人,商還怕自己酒後失言,沒有個分寸,給元一造成什麼困擾。
反覆在元一那瞭解,並沒有不妥才安心下來,然後纔去幫忙做食物。
午間,天痕谷地的範圍內氣溫異常高,比荒北的盛夏還讓人難受。大家圍坐在一起,在林建起的小屋中納涼,喝酒吃肉,席間商向元一提起自己此行路上一直構想的事情。
“元一,你說這荒原之上,獸類依然如此強大,人類要想真正的強大起來,光靠界牆的阻隔還遠遠不夠。”
“大哥,有何想法只管言語。”
“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們每年能不能像黑城那樣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春捕,一來可以減少獸類的數量,給界牆減少壓力;二來可以讓這些後輩能夠得到鍛鍊,提高他們的生存能力。”
“大哥不是說這些年各城一直有外出獵捕小隊嗎?”
“這都是小規模,根本就成不了氣候,再說他們也是各自爲戰,只能是在界牆以外一段很近的區域內活動,能起到的效果根本可以忽略。”
“既然大哥已經想好,只管放手去做,需要我做些什麼。”
“跟你明說吧,這各城之間要大規模的活動,如果只是獵取些獸皮獸骨獸晶或者奇花異草那樣的誘惑力是遠遠不夠的,我希望兄弟出面對每一年外出獵捕的各城成員,能力更優者給予獎勵。”
“大哥想要我用那凝氣丹做爲獎勵?”
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說道:“實不相瞞,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大哥可知道我曾經說過,不再煉製凝氣丹,更不會把它交到我不熟悉的人手中。”
“能否借一步說話?”商的表情凝重,站起身來向元一說道。元一點點頭與商走出屋外,冒着熱浪向遠處的雜草矮樹叢間走去。
“兄弟這些年爲荒北的人民鎮守異獸,但也不知道荒北的發展也是天翻地覆,各國都在不停的拓展城池,佔領圈地,生育更多的人力。在這其中東樂國就是以前的鑄城,是個潛在的危險,兄弟當年在鑄城幫他們成就數位元素之力修習者,到現在他們的後輩已經長大成人,如果鑄城主想要打破這種平靜,想一家獨大,荒北就會又回到十年前的樣子。更可能要爆發城與城之間的戰爭。”
“或怎麼會這麼做,他答應我要讓城民生活幸福。”
“這人心總會變,誰能永遠保持當初的那份心性。再說他沒有食言,他是讓他的城民過得更好,只是沒有顧及其他人的感受。這些年,他暗暗煉製殺戮之鷹,性情確實大變。他秘密煉製那麼多禿鷹所爲何事,我覺得他不會甘於窩在那荒北角落裡。”
“那我豈不是更不能這樣做。這些年我想得很清楚,人一旦有了能力就會衍生出更多的野心,有野心就會想擁有更大的能力,不能再這樣往復下去。”
“那你現在願意去殺或嗎?你願意見到人類還是卑微的生活在獸類的夾縫中嗎?天天食不果腹,勞累至死?出現一種新情況,不是扼殺、阻止就能夠不發生,而是應該用大智慧讓他們保持一種平衡。我承認有私心在其中,但我的私心是不想等到東樂國正真強大起來纔去阻止。”
“那如你所說,我怎麼能保持一種平衡,豈不是讓強者更強?”
“這個我已經想好,我們在年齡上設一個限,只有年過十二週歲才能夠參與,並且一律不能是已會元素之力的成員。”
“他們年紀那麼小,又不會元素之力,怎麼能到達這裡。”
“就因爲這樣纔好,你想,通過這重重阻難來到這裡的是什麼樣的人。勇氣、智謀,辦事能力是不是很好的勾選。一開始可以讓各城的獵殺小隊送到指定的地方,一來可以減少獸類,二來對人員進行磨練,實在不合適他們還可以退下來。
“容我再想想,如果大哥執意要我給凝氣丹,我也不會不給。”
“我不想這樣,我要的是一種公平,一種平衡,一種更合適的生存方式。”兩人說話間,遠處一襲黑袍也慢慢走過來。見到空過來,商向兩人笑着離開,朝小屋走去。
“那些異獸很難對付吧?”空首先開口說道。
“火鳳就是他們的剋星,只要我定期在洞口出現,他們就不敢造次。”
“當初面對獸潮,我並沒有與你們並肩作戰,是我的遺憾。”
“遺憾什麼,我想那個時候你一定懷有身孕。她長得像你,不知是誰這麼幸福,能讓你背離族中傳統,生下雨。”
空沉默着,好一會都不曾開口說話,不知是否是自己說錯什麼,元一趕緊問道:“怎麼了?我是不是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能不能替我殺掉或,現在他讓我生不如死。”空直截了當的說道。
“怎麼了,或把你...他究竟怎麼回事?”
空就這樣站在元一面前一五一十的把這些年的事情告訴元一,聽得元一咬牙切齒、後悔不已,真如自己的大哥所說,現在的或變成一個危險的人,再也不是元一當初所認識的那個一心都想着城民的或。
“你跟大家先在這裡住些時日,我趁着這些天幫你煉製新的凝氣丹,我暫時不能離開谷地,但相信我,你先暫時隱忍,這事會好起來的。你的城民不會白白死去。回去之後有什麼事找大哥商量,他已經想好一條讓荒北平衡的方法。”
“謝謝你,願意再一次幫助我們遊牧部落。”
“謝什麼,這一切似乎也是我一手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