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畜牧區,一座青石砌成的石屋旁,林正驅趕着一頭角羊進入石屋內。
活蹦亂跳的角羊並不配合,林有些生氣,使用土元素之力,一段段矮牆圍擾着角羊,硬生生把它們逼入石屋內。
沒過一會就聽到石屋內,角羊一聲慘叫後沒有聲音。
元一來到林的身後,不知道林是否察覺,但她依舊忙碌着她手上事情,把石牆上的大鐵門鎖好。
“這兩天怎麼回事?我總感覺你故意躲避我。”
“我爲什麼要躲着你。你又不是什麼洪荒異獸。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也是鑄城一份子,看到大家都這麼忙碌,總不能啥也不做吧。這還是你分配給我的工作,你說餵養這隻大白蟲,我去做你才放心。”
“那也不要忙到塔的成婚儀式也不參加,你沒在大家少很多歡樂。”
“我有那麼重要嗎?我覺得我是可有可元,就算不在眼前都不會有人惦念。”
“怎麼不重要?大家都認爲你最厲害。”
“厲害有什麼用?厲害也挽不回很多事情。你還是去忙你的事情,鑄城更需要你。”
“那晚我沒有回答你生氣嗎?”
林聽元一說起那晚事情,一直背對着元一的她立馬轉身過來。“是,我就想……”可話只說到一半就聽到不遠處或喊道:“元一,城外有陽城使者求見。”
林看看元一,只得又轉身而去。口中還細聲說道:“你去忙吧,大忙人。”然後抱起地上青草往羊圈裡走去。
“陽城使者,他們來幹嘛?”元一向已經拄拐過來的或出聲問道。
目送着林的離開或纔開口說道:“說是有緊急事情前來商討,看樣子此事還很重大。”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希望他們沒玩什麼花樣。”
修築一新的城主府內,大廳兩旁排着幾條長桌,旁邊放着草墊。大廳正上方有一小臺,上面擺放的長桌要寬上幾許,用料也更講究。
元一坐在小臺下方左邊第一張長桌,陽城使者坐在元一對面長桌。
小臺上的或向使者出聲問道:“陽城這次突然造訪,不知所爲何事?”
兩位身穿護甲的陽城使者中一位回覆道:“此次奉城主命,前來傳達一個消息。”
“哦?什麼消息還需陽城城主如此認真。”
“據我們外出巡遊兵回報,他們發現遊牧部落蹤跡,且有五等食草獸潮向我們城池方位涌來。”
“遊牧部落、獸潮跟我們又有何關係?”
“城主大人有所不知。那遊牧部落極其野蠻。之前或許跟鑄城關係不大,我們與之抗爭也有很多年,未曾讓他們踏入我們所在範圍半步。可今時不同,據巡遊兵回報,這次遊牧部落改掉以往路線,正向鑄城所在方位行進,且還有龐大獸潮在側。我們城主說,就算遊牧部落不是衝鑄城而來,但作爲現如今戰鬥力最強,鑄城也應該爲大家保一方安平。這工作我們多年一直做,上次全城出動驅趕遊牧部落,差點被巨人城虜去城中全部孩童婦女。”
“遊牧部落這等可怕?陽城都未曾將其戰敗。”
“回稟城主大人,您有所不知,遊牧部落善騎,所騎訓獸名爲追風馬,體型比駿獸還大,奔跑速度更快,持久力強,總愛偷襲。他們身挎彎刀,來去行動迅猛。”
“哦?你們與他們糾纏多年,應該知道更多消息吧。”
“他們隨獸潮遷徙,過的是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的生活。不僅戰鬥力極強,且非常兇殘,通常是見人就殺,見獸就捕。每年都會隨獸潮來到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常會襲擊我們,要挾替他們打製專用刀具。”
“還有呢?”
“還有就是他們人數總保持在三四百人,一但人員超過,他們就會殺掉那些年老多病,且受過傷害的部員,把他們喂野獸飛禽。他們男女都爲戰士,都是從小就背在身後,騎身在馬背上隨着隊伍殺伐,從小培訓殺人、殺獸技藝與血性。”
另一位使者接着補充道:“他們部落間全聽巫公號令,巫公會煉製一種奇效藥丸,只要是吃過藥丸的人,戰鬥力會成倍增長,就像一個瘋子,直到殺到自己只剩一口氣才罷休。因爲這種藥丸我們不知道死多少人在他們手裡。”
“那陽城主意思是想今年的任務交給我們?”
“城主是希望鑄城早日出兵,合我陽城之力共同圍剿遊牧部落,並且驅趕獸潮。雖然這五等獸潮全是食草類獸類,但只要是被獸潮踏過之地,一二年內寸草不生,極其破壞我們生存環境。”
“寸草不生?比上次陽城外獸潮更加強大?”一直未出聲的元一問道。
“與之相比陽城外那次獸潮只能算是散獸,比之十之一二還遜色不少。且食草獸類體型巨大,身體強橫,如若不驅離,我們這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成就只怕毀於一旦。”
“既然如此強大,我們怎麼驅趕?”
“很久以前也曾有過,都是避之而另闢新城。”
“元一,我們怎麼辦?”
元一手撫額頭思索一會。“那食草獸類雖然身體強橫,但智力不高。我更擔心的是遊牧部落,他們果真生殺成性,到哪都是一方惡夢。”
“報……”一位城兵火急火燎跑入,躬着身子向主位上的或說道:“稟城主,運輸隊伍剛剛回城述說,他們遇見一羣騎着高大獸類、手持彎刀的人,搶走我們所有礦料。”
“高大獸類、彎刀?難道是遊牧部落。”或立馬從草墊之上站起,看向元一。
“只怕所料不差。”元一點點頭。
“沒想到他們來得如此快,城主大人還望早些定奪,我等可回城稟明,聯合衆人以抗之。”
“你們兩人先在此休息,我與元一先去探查,回來再答覆。”說着或架起拐與元一一同離開城主府。元一在或身旁說道:“如果只是打傷,看來事情並不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嚴重。”
“我也覺得是這樣,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先把林他們一同叫上,先去會會這殺人不眨眼的遊牧部落。”
在一處山丘側面,遠遠看見一羣人,一羣獸。
人羣之間青煙嫋嫋升起,大部分人正在忙碌着手上的事情。
元一等人騎着駿獸,快速靠近。同元一隊伍一樣,山丘一側的人羣也已經發現元一等人到來,翻身上馬,緊握彎刀,迅速向這邊奔來。
身下所騎的追風馬身形高大,速度驚人,與駿獸相比確實快上不少。
“你們是何人?”身騎追風馬,身穿獸皮衣的漢子,手舉彎刀指向元一方向說道。
“我們是鑄城人。聽城兵回報,你們半路搶走我們所有礦料,特前來討要個說法。”或說道。
“鑄城?你們快走吧。礦料我有它用,如果你們硬要說法,我可以讓我手中彎刀告訴你們。”
“區區一柄破彎刀,還想嚇唬我們?”塔剛把話說完,手掌一揮,一柄金色利劍就慢慢出現在他身前。利劍懸浮半空中,劍身不斷翻轉、完善。
對面幾位遊牧部落成員見此面色一變。“你們到底是何人,我們可沒聽說鑄城有此種能力。”其中一位部員迅速催使追風馬向人羣而去。
“以前鑄城是沒有這個能力。但今時不同往日,別以爲你們刀快、馬疾就能在荒原之上耀武揚威。我隨時可取你們項上人頭。”塔操縱着凝形利劍緩慢向前。
遊牧部員雖然面色驚異,但也並未後退。只見他們手握彎刀立在一旁,一幅準備隨時拼命的架式。
“我勸你們還是放下武器,把礦料給老子送回來,可以給你們留條全屍。”來的路上大家都已聽或描述,給他們的感覺是遊牧部落殺人不眨眼,是一個兇殘部落,所以塔說話也並不客氣。
“礦料我們勢在必得,你們儘管放馬過來,鹿死誰手尤未可知。”遊牧部員果真是爆皮氣,見塔出言威脅,他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直接驅使着追風馬速衝來。雙腿不停夾擊着追風馬腹部,讓它如離弦之箭一樣飆來。
遊牧部員怒氣衝衝,塔也不猶豫,手掌輕拍駿獸長頸,以最快速度奔出。同時手臂一揮,那懸空利劍先一步快速飛出,劍尖直指對面追風馬上的遊牧部員。
利劍憑空飛來,此乃平生第一次所見。久經殺戮的遊牧部員並不孱弱。他身體右傾,輕鬆躲過利劍衝擊,刀背狠拍馬背,繼續前衝。眼看就快近身到塔的身邊,揮舞着彎刀。
塔手臂揮動,憑空飛出利劍又迅速折回,往遊牧部員後背刺來,速度比之前也要快上許多。
感知身後利器飛來,坐在馬背上的遊牧部員雙腿一夾,直接從馬背上躍起,又一次輕巧躲過刺來利劍,落下時又穩穩坐上馬背,這一切都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兩擊都未能刺殺遊牧部員,這一切都看在元一眼裡。元一等人心中奇怪,爲何總是例無虛發的塔,現在連失兩次機會,對方身體靈活度與對危險判斷力總是恰到好處,精準無比。
追風馬還在迅速前奔,大家心中都有一種不詳感覺。身手敏捷的遊牧部員如果一但近身,只怕吃虧的是塔。
從地底突然冒出的藤條精準無誤往追風馬四條長腿纏繞。突如其來的力道讓追風馬失去重心,整個前傾。
然而馬背上的遊牧部員卻是幾個翻轉,毫髮無損落在地面,顧不上身後追風馬轟然倒地濺起草屑,緊握彎刀,直接向已經接身的塔身下駿獸砍去。
在這一時刻,一道厚牆突兀升起,擋開刀刃砍向駿獸,把遊牧部員身體逼退。
他向後幾個翻轉,最後落地時,卻被腳下藤蔓緊緊纏住。束縛手腳,彎刀落地,遊牧部員終於是再無力抗爭。
“有本事不要使用這奇怪能力,跟我用身體之力拼上一拼。”被藤蔓死死束縛,他忍不住咆哮道。其餘遊牧部員遠遠察看場上情形,沒有輕舉妄動。
“看來真如使者所說,他們身體協調能力極強,如果不認真對待還真是有些棘手。”塔雖然未盡全力,但對方所展示出來的能力還是讓他不得不正視。如果不是元一與林的及時出手,只怕自己並不會贏得如此輕鬆。
就在或與元一討論着對方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時,對面行來一羣遊牧部員。
一位全身黑袍包裹的部員,輕輕用彎刀拍打着馬背,驅使着追風馬緩緩向前。
來到人羣前,黑色的面罩中傳出一種與其身形不一的聲音:“你們是鑄城人?”說完向被藤蔓纏繞的部員看去。
或上前幾步,不卑不亢回答道:“對,我們就是鑄城人。這次怕是讓你們失望,我們的礦料你們不能動。”
黑袍人思索一會,怪異的聲音又響起:“礦料我可以還給你們,但我有條件。”
“這是什麼道理,礦料本來就是我們的,你憑什麼提條件?”
“如果我不還呢?我的退讓並不是妥協。遊牧部落從不會懼怕,哪怕與猛獸爲伍,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獻出自己的生命與敵人糾纏到死。”
“別以爲這樣就可以威脅到我。別…”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元一制止。元上上前一步,鎮定自若的說道:“說說條件,如果在我能接受範圍內,我們可以商量。”
“我們的條件對於你們來說還是個好消息。”黑袍人翻身下馬,向元一走近。透過帽檐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特別凸顯。
“繼續。”
“我們想入住鑄城,尋得一個安身之所。”
“你們不是一直過着遊牧生活嗎?爲什麼要選擇在鑄城安身。”
“外面遊蕩的生活我想你們也能想像是何等艱辛。遊牧部落這麼多代下來,人員一直保持在一定數量,我們爲什麼要這樣,我們爲何要如此對待身邊最親的人。再說我們本來就是鑄城人。”
“本來就是?這從何說起?”或不解問道。
“此事話長,有容身之所後我自然會向你們全部道來。”
“不行,我這不是養虎爲患,如若哪天你們翻臉,不就遭你毒手。”或絕然說道。
“那就是不能再談?”黑袍人說完,正欲轉身離去,元一卻說道:“慢着。鑄城之內待不下去,我們可以在鑄城周邊再造一座新城。不過新城砌築我們只能一旁協助,其他全由你們自己完成。”
一直低頭的黑袍人擡起頭正視着前方元一,然後說道:“可以,作爲回報,自入駐新城後,鑄城的食物也由我們分擔一半。但我有一言,剛剛你們使用的能力你得讓我們學習。”黑袍人指着被藤蔓纏繞的部員。
“這可不是你們想學就能學習得會的。”
“只要你給個機會,我願意一試。”
“好,我可以答應你。我們讓出鑄城外的一定範圍土地供你們建造新城,除新城由你們自己建造外,還有我們開採的礦料你們有義務進行保護,並在面對外敵時要同仇敵愾,一直對外,奮力拼殺。”
“沒問題,就如你所說。”
“或,這樣決定沒問題吧?”或點點頭,注意力卻一直落在黑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