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多根本沒想到,到了奧森科,伊登竟然會再次入獄。
在丹斯切爾的時候,伊登因爲冒犯皇帝而遭受牢獄之災,而這一次,伊登竟是因爲刺殺國王而鋃鐺入獄。
“哦…該死、該死…”
在從卡桑德拉修女口中瞭解到詳細情況後,品性都快成一個老好人的維爾多忍不住地咒罵道。
矮人神甫蹲坐在地上,腦子裡一團亂麻。
他之所以帶着伊登來到奧森科,一是因爲擔憂皇帝或者討好皇帝的諛臣的報復,二是因爲皇后的委託以及對異端的調查。
可現在,來自丹斯切爾的報復沒見着,名爲法何拉派的異端也沒什麼行動,反而是原本值得信任的奧森科王室出了岔子。
維爾多相信,伊登絕對是無辜的,他不可能去謀劃刺殺國王,而在聽過阿爾西婭的推測之後,維爾多認定,真兇不是別人,正是準備繼承王位的德瓦恩王子。
可是,在自己的視角里,伊登是無辜,但是在奧森科人的視角里可就不一樣了。
雖然自己聽說,伊登由於經常爲阿爾西婭在下城區佈施,不僅得到了真教徒平民的擁護,也贏得了那些信奉諸神的異教徒們的好感,但是,再多的擁護與好感,也難以證明伊登的清白。
“仁慈的主…現在該怎麼辦……”
維爾多按壓着額頭,在房間裡自言自語道。
卡桑德拉修女之前過來找他,一是爲了告知他詳細情況,二是爲了讓他去請求先知西蘭的協助。
畢竟,在帝國的真教徒們的眼裡,維爾多正是見過先知的人,而且還能與先知進行通信。
可是,只有維爾多自己知道,所謂先知的書信是假的,伊登乃是被先知注重的人這件事也是假的,都是自己假借先知的名義編造出來的。
“神啊,你是在懲罰我嗎?因我假借先知的名義……”
維爾多有些悔恨地抱着腦袋道。
他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想了很久,都想不到一個好辦法。
救出伊登最好的辦法,就是證明伊登的清白,然而,自己又能怎麼證明伊登的清白?
德瓦恩王子列出的證據並非空穴來風,伊登確實覲見過卡修斯五世,同時國王飲用的葡萄酒確實是產自丹斯切爾,弗洛親王也確實做出伊登乃是幕後黑手的證詞,人人都相信,伊登以及他的同夥們,是隱藏在王城陰影中的陰謀集團——最末薩滿會,就是他們無恥地毒害了國王。
維爾多很想去推翻這些證據,可他卻並沒有那樣的能力。
“而且…即使我推翻了這些證據,德瓦恩王子也能編造出更多的證據出來。”
維爾多感覺到,這一次比伊登上一次入獄還要棘手。
“該怎麼辦…好像…只能像上次一樣了。”
矮人神甫想來想去,最後艱難地自語道。
像上次那樣,僞造出一封書信,同時繼續宣稱伊登是先知看重的人,併爲他編造許許多多的傳說。
通過走街串巷地去傳揚,讓人們相信伊登的這個身份,並團結起來反對王室,如此一來的話,或許德瓦恩王子會迫於壓力,將伊登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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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來,法何拉派的修士們,都沒有等到使者過來講經佈道。
修士們一個個都在爲此困惑不解,一直到提米安將消息帶過來時,法何拉派的修士們才反應過來,原來涉嫌刺殺國王的伊登與使者是同一個人。
這個消息傳出來時,整個法何拉派都炸開了鍋,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着,這羣修士裡頭,只有少數幾個相信伊登真的刺殺了國王,而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德瓦恩王子的說辭。可無論他們怎麼議論,都沒辦法證明伊登的清白。
“…我們…要行動嗎?要搭救他嗎?”
一位修士試探性地看了看其他人,而後問道。
“那可是神的使者!”
提米安立即激動道:
“我們作僕人的,又怎能白白見他去死?”
而後,提米安引用了幾句經文,並且不斷地進行論述,企圖說服衆人齊心協力,哪怕是劫獄也要救出伊登。
然而,在場的修士們並沒有多少人被提米安說服,他們臉上留有疑慮。
“你說他是神的使者,難道他就真的是嗎?”
一位修士反駁道:
“法何拉大長老曾說過,他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不是,那我們豈不是要冒最大的風險,去取得最小的收益?”
這番話不無道理,即便是同情伊登的修士們也不由地點頭同意。
雖然不少人心中傾向於相信伊登是神的使者,可那人未曾顯現過多少奇蹟,更不曾接納他們的教義,而萬王之王們又沒有顯啓示給他們,要他們爲這樣一個人去赴湯蹈火,實在是強人所難。
“而且,德瓦恩王子雖是真教徒,可他不一定會聽我們的,即便我們爲伊登說話,拿出神的使者的名義去勸阻他,可他心裡既然已經認定伊登是兇手,那麼就絕不可能改變。
再加上,王城裡一直有人反對我們,仇視我們這些真教徒,特別是那些舊貴族和一些頑固的平民們,我敢保證,他們每過一段時間都會詛咒我們。我們這樣冒大不韙行事,不僅討不得好,反而要遭到更多的迫害。”
另一位修士開口道。
他這番話語,一下子就得到了不少認可,法何拉派的教士們一邊不住地點頭,一邊“是啊”“是啊”的符合。
“他真的是神的使者,要是他死了的話,我們就是見死不救的幫兇。”
一位相信伊登身份的修士急切地說道。
誰都不難猜到,伊登會經歷什麼了。
伊登不是被公開審判的,而且,在這個相較於丹斯切爾而言要野蠻的國家裡,並不存在什麼公開審判的概念,絕大多數審判都是秘密進行的,這就意味着,伊登絕不會得到公正的待遇,甚至連爲他自己辯護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法何拉派不能出力的話,那麼神的使者就要真的要被凡人給殺死了,就像邏各斯人拿石子處死天使一樣。
就在法何拉派的修士們爲此爭論不休,並準備掀起言語的狂潮之時,法何拉默默地從教堂深處走了出來,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萬王之王們,我虔心敬奉你們。”
說完,法何拉朝衆人問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提米安的眼睛一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法何拉的面前,他跪了下來,抱住法何拉的小腿,帶着哭腔哀求道:
“大長老,神的使者…他遭難了,他被德瓦恩王子冤枉,被投入了牢獄之中,他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