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在趙謹先身旁,宋垚的內心充滿迷茫懵逼之類的情緒。
人生如戲她是知道的,可不知道會有人特意排戲啊?趙謹先這位蛇精病是故意引導她的!
他難道嫌她的人生不夠坎坷崎嶇艱難嗎???氣煞人也!
宋垚牙癢癢,扭頭瞪他。
窗外A市路燈倏忽間亮起,夜逐漸降臨了。趙謹先的側臉離她很近,線條流暢而完美,宛如神祇。
他對她的心情無知無覺,認真開車。
他的五官,該怎麼表述。當一個人看到趙謹先,首先升起的情緒非嫉妒,而是感謝,感謝上帝創造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存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垚是其中的中流砥柱。
如果非要給趙謹先的臉找一個缺點的話,就是太好看了點。這樣如畫的側顏,反倒讓宋垚的氣不知往哪使了。
密閉的二人空間,豪車,浮華世界,漆黑的晚上,身旁有極品美人相陪。
他趙謹先,真的不怕她獸性大發?
宋垚頗不自在地扭過頭,看着後視鏡中氣鼓鼓到臉紅的自己。
偷偷斜睨他。
趙謹先專心致志望着前方,身上穿的白色T恤簡單有型,貼合身體的部分能隱約看到肌肉輪廓,短袖口繡着低調的標誌。
其實當趙謹先整她說“愛的入場券”時,宋垚心底深處隱隱有一串桀桀笑聲。
衆人前赴後繼地告白,卻極少有女生真的肖想當他女朋友。有的人生來便如此,一朵花開,美得你不忍心採擷,甚至不敢走近,只能遠遠觀望。
而且這朵花不僅帶刺,還有毒。孤傲的獨自挺立盛開。
但這朵花卻同意了她的靠近……只她一人……
車裡驟降的溫度打破了宋垚的暢想。
“好,好冷。”她哈氣搓着胳膊。
“冷麼?我以爲你很熱。”明明見她鼻頭帶汗。
趙謹先把剛調低的溫度調高了。
“熱?是、是有點熱。”宋垚內心確實燥熱,然而環境低溫,堪稱冰火兩重天。
趙謹先暗想,女人都這麼朝令夕改的麼。
宋垚急需要找話題來緩解內心的激動。
想啊想,想啊想。
她其實還敏銳的發覺過別的貓膩。宋垚覺得有必要探尋一二,小聲問:“我們可以繼續上午的我問你答環節嗎?”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弱小,單純,無害。
“好。”
得到趙謹先響應,宋垚笑得眉眼彎彎,要不是坐在車裡難以發揮,簡直要手舞足蹈。
趙謹先看她一眼。
“嗯……話說,葉蘭生這人怎麼樣呀?你們是室友,你跟他應該蠻熟稔。”
“不錯。”
要拋磚引玉還不容易,這是宋垚最擅長的領域之一。“葉蘭生長得不錯,又非常溫和溫柔,我讀大一時就經常聽我們班女生談起他了。”
當然往往都伴隨着“趙謹先”的名字。
宋垚在認識他們三人後翻以前的聊天和朋友圈,才發現她早就知曉他們了。
“是。”
趙謹先瞥了宋垚一眼。
他記得他大一時的實驗搭檔就曾拜託自己轉交給葉蘭生禮物,他當時還以爲是給自己的,非常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他也記得那次吃龍蝦時宋垚看向葉蘭生的次數明顯多於看向自己的。
“嗯嗯,我看葉蘭生挺低調的,其實他穿衣有自己的品位,身材也不錯。他大一還拿了獎學金吧?”
據舒小小所說,她就是受了葉蘭生的激勵,從大一的鹹魚奮起直追,成了大二的學霸。
宋垚想以生活化的話題作爲切入點,不知不覺話慢慢多起來。心底面對趙謹先時的拘謹逐漸消散,四肢都放鬆了。
“是,一等獎學金。”
“是的是的!我記得他是天文協會副會長,我室友舒小小也是天文協會的。我跟你說哦……”
正值紅綠燈,趙謹先若有所思地側頭,當他的視線觸及她一張一合的小嘴,很快收回了。
“怎、怎麼了?”宋垚摸摸臉頰和嘴脣,又摸摸眼角,沒有髒東西呀。
趙謹先抿脣:“你想問什麼?”
“我,我想問葉蘭生這人人品如何,他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還是可男可女?有擔當嗎?講衛生嗎?”
在趙謹先炯炯的目光之下,宋垚一股腦像竹筒倒豆子,全倒出來了。
“人不錯。愛好女。”頓了頓,“不要小看葉蘭生。他從初中開始談戀愛,號稱集齊十二星座。”
“哇——”可是她看他默不作聲的樣子。
原來是扮豬吃老虎。沒事,舒小小號稱“戀愛達人”,在這方面不遑多讓。
“不過他戀情大多維持半年左右。”
“哦。”
“至於擔當,有。”
“太好了!”
“只是我聽說爛桃花不少。”
“唉。”宋垚嘆氣,“都只是聽說吧?不一定是真的吧?”
趙謹先沒回答。氣壓降低,宋垚有所察覺,不敢講話了。
她縮在座椅,想要不自己先下車,坐地鐵回學校好了。宋垚見不遠處就是萬達廣場,說道:“我在萬達下。”
趙謹先看她。
“我……我餓了。”
他眼神變得有點奇怪,但毫無廢話,乖乖轉道去萬達廣場了。
趙謹先一路直接開去地下停車場。
宋垚哪裡是真的想吃東西,更不是想逛街,只是想從最近的地鐵站回學校而已。只是趙謹先一直走在她旁邊,她又敢說什麼。
地下一層香味遍溢,華燈初上時最爲熱鬧。
趙謹先問:“不是餓了麼?你想吃什麼?”
宋垚胡亂搖頭。
兩人來到一樓湖邊廣場,那裡美食薈萃,還有附近藝術學院的學生賣唱。
宋垚眼前一亮,吧嗒吧嗒跑了幾步,又跑回來,心情瞬間欣悅:“趙謹先,我第二關表現怎麼樣?”
“勉強及格。”
“那第三關是什麼?”
“待定。”
“哼!讓你感受一下我風華絕代的魅力。”宋垚目光狡黠。
趙謹先微微蹙眉,“這個詞一般不會用來自我標榜。”
宋垚不理他的話,跑上前跟歌手打了聲招呼,泰然自若地抱着吉他。
見換了個半路出家的歌手,人羣四散,來來往往的都心不在焉。
“一首歌送給我男神!”
簡短有力的話結束,宋垚彈起前奏。
一首《涼涼》獻給趙謹先。
社畜宋垚以前特地學過這首歌的吉他譜子,將二人對唱做出些微更改後,成了抒情的獨唱版本。
此時《涼涼》尚未問世,宋垚作了個弊。笑話,她怎麼敢直接告訴趙謹先這首歌的名字。
夜色溫柔。宋垚輕淺卻有力的嗓音透過空氣介質,在趙謹先耳邊震動。
原本分散的人羣逐漸簇擁,就連藝術學院那個趁間歇喝水的男生都忘了喝水。
趙謹先沒聽懂歌詞,只覺得這首曲子意境很美。
宋垚的歌喉悅耳動聽,天生的好嗓子。音準需要加強,技巧性不足。趙謹先前面還能冷靜分析,後面就不行了。
皓月當空,天地間彷彿只餘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