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簡瑟潤身後的房門被已經梳妝好的她推開,莊梳今日不怎麼有精神,笑起來的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
簡瑟潤上前握住了莊梳的手,而她也沒有反抗,只是看着兩個人握住的手,說道:“簡瑟潤我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你。”
簡瑟潤只是溫柔地笑笑,單手把她摟在懷裡,然後輕聲說道:“我一直都明白啊,你想以前你連我的觸碰都要躲的,而今天你不是沒有拒絕我牽你的手嗎?我覺得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你的吧。”
莊梳有些頹廢地在他的懷裡閉上眼,說道:“如果有那一天,那也只是因爲我累了,那麼你也能毫無芥蒂嗎?”
在莊梳心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簡瑟潤一樣,總是想盡辦法逗自己開心,甚至莊梳有時候都覺得,無論什麼時候,他永遠都會在身後保護自己。
他確實真的一步步走進了自己的心裡,而且兩個人話題投機,對於自己來說,他是個再好也不過的選擇。
可是莊梳不能違背自己的心吶,雖然自己也說不上郗清越到底哪裡比簡瑟潤好,但是自己這麼長久的平淡生活,會因爲他,出現一絲漣漪,而且心臟的跳動告訴自己,她還沒有心死,她還有在這個世上活下去的意義。
而簡瑟潤只是嘆了口氣,摟着莊梳的手又緊了一些,說:“你說我怎麼可能不介意?只不過相比起失去你,我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莊梳終於是理解了,自己和簡瑟潤又是何其之像。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之間有無比之大的鴻溝,可是還是忍不住一躍而下。
她擡手緩慢地抱住了簡瑟潤,說道:“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簡瑟潤因爲感覺到莊梳第一次的主動,開心地抱起她轉了幾圈,然後笑道:“你別讓我等一輩子就好了。”
莊梳眼淚還是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這個懷抱的溫暖,還是因爲耳邊那遠處飄來的嗩吶聲。
而迎親隊伍現在離嫺意閣越來越遠了,在郗清越身邊的關旭,自然感覺到了郗清越的情緒變化,於是夾緊了馬背,上前了些說道:“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郗清越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了句:“問吧。”
關旭聽到郗清越的回答,便沒有掩飾地問了:“昨天你對簡瑟潤說的那段話是什麼意思?”
郗清越眉頭緊鎖,他裝作不知,道:“我昨天的那段話?”
關旭被他哽的很是不滿地指着郗清越,說道:“你還裝傻,就是那句什麼莊梳會同意跟簡瑟潤走那句話啊,你是這麼說的吧。”
郗清越眸色更深,他像是陷入沉思,半晌之後纔開口道:“你把皇上想得太簡單了。”
關旭還是沒有明白,可是不管他再怎麼問,郗清越卻是閉口不談了。
皇室婚禮的禮節繁複雜多,關旭自然也不能隨行,於是把他送進宮之後,就獨自一人回到了將軍府開始準備好各項事宜。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直到關旭快要睡着的時候,有人上前通報說:“關副將,公主和駙馬來了。”
關旭坐在門欄上,撐着腮幫子,眼神有些迷糊地看着浩浩蕩蕩的人羣在緩緩靠近。他掐了掐自己,緩緩站起,拂了下袖子上的灰,說:“你們把爆竹都給點了,然後叫正廳裡的人準備好。”
然後他看了眼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男人,關旭嘴角輕挑了下,沒有想到這輩子還真的能看到自己兄弟的婚禮呢。他想着以前的趣事,然後退回了將軍府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進入將軍府的時候,好像感覺什麼人在盯着自己。他也沒多在意,然後看了眼門前的日晷,日影早已經西斜,現在已經是申時。
這結個婚還真的挺累人的,郗清越進宮居然呆了五個小時,不就是到處祭酒,禮拜之類的嘛。關旭搖搖頭,更加堅定了兒女之情不能碰的信念。
沒過多久,一羣人終於到了正廳,關旭本想跟郗清越講幾句話,卻被兩個禁軍直接攔在了身後。他只好滿臉無奈地看向頭戴無毓之冕的郗清越,而郗清越只是衝他笑了笑,然後就把身着鳳冠霞帔的溫鹿儀領進了房中。
郗清越把溫鹿儀扶在牀邊坐下,他眼眸掃過被褥上的花生和紅棗,然後身後的門就被人打開了,一位公公雙手奉上兩杯合巹酒,用尖細的聲音說道:“郗將軍這是皇上御賜的合巹酒,還請將軍當着咱家把酒喝了吧。”
郗清越諷刺地笑了笑,說:“勞煩公公了。”他自然知道那杯酒裡面到底有什麼,可是他也只能順從。
他有些不耐煩直接用手直接扯落了溫鹿儀頭上的蓋頭,那紅蓋頭緩緩落在地上。那個太監看着郗清越的舉動,嚇得跪在地上,說道:“將軍,桌上有稱杆。”
郗清越冷眸看向那張並不陌生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還需要什麼稱心如意的好兆頭嗎?我郗清越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做了公主的駙馬,我有什麼好不滿的,就怕公主會嫌棄末將是個武人。”
溫鹿儀有些生氣地站起,擡頭仰視郗清越說道:“郗哥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那公公立馬截斷了對話,要是吵起來自己可就沒有腦袋回去覆命了,於是他只好說道:“將軍說的極是,駙馬和公主乃天造地設,本就是何其相配的一對,就當奴才沒說。現在還請公主駙馬把這酒飲了吧,咱家也好回去附命不是?”
郗清越看了溫鹿儀一眼,說:“那就不爲難公公了,公主請。”
溫鹿儀因爲衣服的繁重所以整個人都倚在了郗清越的身上,而郗清越也沒有推開。他內心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快些天亮。
他心不在焉地和她喝完了交杯酒,他知道溫鹿儀在望着自己,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與她對視過。當那個公公退下,然後把房門鎖上時,郗清越將手中的酒杯向門板上扔去,然後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站在他身後的溫鹿儀卻從後抱住了他,說道:“郗哥哥忍一下就過去了不是嗎?”
郗清越低頭看了眼自己腰上的手,冷聲說道:“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這麼不知廉恥,居然真的要逼着我和你做那種事。”
溫鹿儀看了眼地上的酒斛,她輕笑了下,說:“此等好酒自然是要有特殊的功效嘛,郗哥哥還不如感謝我,這樣不是斷了莊梳的念想的最好方式嗎?”
郗清越感覺藥效在漸漸發揮,他痛苦地閉上眼,也許是的吧,黑夜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