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知道穆小念這是又開始鑽牛角尖,把所有的過錯都往她自己身上攬了。
可這種時候,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纔好,只能由着她大哭了一場,待她哭累了,這纔拿了紙巾過來,把她臉上的淚痕擦乾淨。
“你現在身體還虛,這次哭過之後,以後不許再揹着我偷偷抹眼淚了,知道了嗎?”
穆小念的眼角鼻尖兒都還是紅的,聽到他的話,咬着脣點了點頭,啞聲道:“我本來是……想等你身體好了,再告訴你孩子的事的。”
“傻瓜。”凌燁看她的眼睛都腫了,心疼的厲害,強拉着她讓她躺進被窩裡,“這種事兒,你一開始就該告訴我。”
穆小念搖頭:“就像你不想我擔心,所以把你的病情瞞着我一樣。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也有。”
“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你,你一定不同意我這麼做的。”
穆小念這話讓他無從反駁,畢竟她說的確實是事實。
用孩子的命,換他活下去的機會……他怎麼忍心,又怎麼捨得讓穆小念陷入那麼兩難的境地。
之前所有的事兒都壓在心裡,她心裡堵的厲害,可真的哭了一通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她人反而平靜了下來。
“凌燁。”她低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凌燁看着她那如同幼鹿一般純然又滿是依賴的眼神,心都軟了下來,在她身邊躺下,把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我在呢。”
“我知道,這次的事,是我對不起我們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可是我不後悔。”她的聲音不高,隱隱還帶着鼻音,聽上去卻比之前要平靜了許多,“我不可能在你生死攸關的時候什麼都不做,就算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選。”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狠心,連對自己的孩子都這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凌燁已經伸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說什麼傻話呢,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就算是心疼那個孩子,可我也不可能會覺得你狠心。”
“別自責,你自己都說了,她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所以她一定也懂,你放棄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穆小念緊緊抱住他把頭埋到他胸口,凌燁擡手輕拍着她的背,低聲哄着:“她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難過的,所以……別胡思亂想了。”
“積鬱傷身,我好不容易熬過這一關,不能再看到你出事了。就算是爲了我,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感覺到穆小念在他懷裡輕點了點頭,凌燁暗暗鬆了口氣,撫着她的背輕聲哄慰着:“累了就睡一會兒,我會在一直在這兒陪着你的。”
“什麼都不用怕,相信我,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穆小念沒有應聲。
凌燁退開了些,垂眸看向她,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熟了,不由伸手輕撫了撫她的小臉兒。
這纔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瞼下都已經有了青痕。
“小傻瓜……”他的指腹眷戀的在她的臉頰上撫過,眸中一片暗色深沉,“說什麼不後悔……如果真的不在意,又怎麼會哭成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