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方誌興便送別楊過和洪凌波,帶着妻子、女兒,和神鵰一起回終南山而去。五人相處數年,分別時自是依依不捨。此番一別,下次再見至少也要數月了。不過聚散乃人生常事,幾人都通曉道家之學,並不沉湎其中。
到了終南山,方誌興將李莫愁送歸古墓後,徑直趕向重陽宮拜見師父。他這兩年爲了給女兒方毓霞奠基,可謂一刻也不敢離莊,自然也無暇分身回到終南山。因此就連師父郝大通,他也有兩三年未見了。兩人距離如此之近,算起來當真有些失禮,是以方誌興上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師父賠罪。
不過方誌興趕到師父所在,卻沒有見到郝大通,而是被人告知他這些日子正和幾位師伯輪流爲馬鈺運功治病,這時正在馬鈺居所。郝大通如今功力可與王處一相較,在全真教中也僅次於馬鈺和丘處機兩人,而且他的紫霞真氣又頗有療傷之妙,爲馬鈺運功治病之事自然當仁不讓。
方誌興聽到馬鈺身體病情如此拖延,也是略感憂心,匆匆趕了過去。他精擅醫術,紫霞真氣又比郝大通還要渾厚精純,若是有可能的話,當然要爲馬鈺治好才行。
到了馬鈺所居殿外,方誌興便被守門之人攔了下來,告知郝大通正在爲馬鈺運功,不便打擾。方誌興見此,只好在門外守候,又不住向人低聲詢問馬鈺病情。
“是志興嗎?進來吧!”方誌興正詢問間,屋中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正是郝大通所發。聞言,方誌興立刻行了進去,見到郝大通和馬鈺都是盤膝而坐,顯然剛剛收功。見此,方誌興躬身行了一禮,向兩人問安。
“師弟,我大限已到,你們又何必如此浪費真氣!如今天下刀兵又起。還要用到正道纔是。”馬鈺見郝大通已經收功,說道。他這些日子也知道了大勝關英雄會之事,是以如此說道。
郝大通道:“師兄,些許真氣又值得什麼。我等稍微歇息便能回覆。爲師兄療傷治病,纔是最緊要之事!”
馬鈺搖了搖頭,說道:“你我師兄弟數十年,又何必如此相瞞!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你們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因此損耗了精氣,我心中更是不安!”郝大通、丘處機等人都已年過花甲,如今輪流爲馬鈺運功醫治,也都損耗不小,不然也不用輪着來了。
郝大通不願再說這個,向方誌興道:“志興,你精擅醫術,爲你師伯看看吧!”他前些日子遣沈清辰去叫方誌興,也有讓他前來醫治之意,卻沒料到方誌興耽擱這麼多天。到如今才趕來終南山。
方誌興告了聲罪,上前爲馬鈺診脈。他醫術精擅,立時就感覺馬鈺脈息微弱,真氣似乎也不斷消散,頓時確定了馬鈺的病因。武林中人只要真氣在身,除了受到內傷外,一般並不會生多大的病,如今馬鈺如此,顯然是大限已到,體內的生機正在流逝。這樣也難怪病情會遷延日久了。
生死輪迴是天地自然規律,方誌興對此也無能爲力。他向郝大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無辦法。這是方誌興第一次感受到一個武林高手的自然消逝,心中可謂頗有感觸。追求長生的念頭也更加熱切。想到先天功中所說,他的突破之念更加強烈。如今的他正在邁入巔峰,可是不能耽擱了!
郝大通也知道馬鈺的病情,對於方誌興的表示也不意外。不過縱然如此,他心中還是有些失望,向方誌興道:“志興。有沒有穩住師兄病情的法子?”他也知道馬鈺病情難治,只是想讓他少受些罪而已。
方誌興想了一番,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弟子如今即將突破,若是能夠貫通小週天轉化出先天真氣,說不定便能醫治掌教師伯之病!”他這些日子沒有急着趕來終南山,想的便是如此。先天真氣極爲玄妙,穩住馬鈺體內真氣也有可能,如此縱然無法阻住生機消散,卻能讓馬鈺自主運功,讓外邪難以侵入,這樣一來,他自然也就不會經常生病了。
“你現在就要突破了?怎麼這麼快?”郝大通驚奇道。他和方誌興等人一起閉關半年多,熟知各人功力,根據他和其他五子的推斷,方誌興可能要在三十歲上纔有可能達到這個境界,如今提前三四年達到,自然讓他頗爲驚異。
不但是他,馬鈺也是驚異,只聽他緩緩說道:“志興,不要爲了我的病情耽誤了自己。我如今大限已到,你卻是我全真下一代希望,值不得如此冒險!”他心中以爲方誌興是爲了自己冒險突破,是以如此說道。
方誌興欠身道:“弟子從郭大俠處收穫良多,這幾年也是頗有進展,並非貿然決定。”說着他手指重又搭上馬鈺手腕,爲他渡過一道真氣,讓對方感受自己功力。
馬鈺察覺到一股暖洋洋的真氣傳來,頓時大爲受用。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無盡綿力,他更是心中震動,如此精純渾厚的功力,除了在王重陽和周伯通身上曾經感受過,其他人可都是遠遠不及。想到這裡,馬鈺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若有需要,可向幾位師長言說!”方誌興的情況,確實該要突破了。
“弟子這次來終南山,便是要借玉虛洞一用,以此閉關突破。”方誌興說道。其實留在赤霞莊也是可以,但難保歐陽鋒可能再去莊中打擾,是以方誌興還是回到了終南山。重陽宮中這麼多高手,任誰來了也是不怕。
馬鈺點了點頭,讓郝大通前去安排,又叫過丘處機等人,讓他們小心在意。各人聽聞方誌興將要突破,也都大爲高興,又是有些擔心。任督二脈號稱生死玄關,可是要慎之又慎,他們在幾年前已經將自身所學幾乎盡數傳授給了方誌興,如今也沒有什麼好教導的,只是吩咐他要小心在意,萬事不要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