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興指點完顏萍的方法其實並不複雜,純粹是欺負耶律齊武功不凡而又經驗不足。若是耶律齊武功不高,自然難以看出完顏萍招式中的後續變化,那樣自然也不會在意。而如果耶律齊經驗豐富,卻能很快便能明悟完顏萍雖有後招卻無法用出,那樣很快也能破去。但他如今卻是武功不凡而又經驗不足,是以纔會被方誌興用如此簡單的方法迷惑,和完顏萍拆了這麼多招。
耶律齊見到完顏萍刀法沒有了之前的生硬,其中後續變化卻越來越少,拆了數招,便即回過神來,心下懊惱不已,明白了自己剛纔的失誤之處。方纔他突然發現完顏萍刀法招招指向自己破綻,不自覺的便將對方高看了一籌,感受到對方刀法中後招極多後,更是極爲慎重。此時想來,卻明白完顏萍刀法中雖有後招,以她功力、速度卻難以施展出來,自己剛纔不過是被人唬住而已!
明白到這點,耶律齊更是凝神觀察完顏萍的刀法招式,他和完顏萍快拆了數十招,已然看得出對方刀法雖然不斷變化,卻大體是有十八招。心中不由暗暗好笑,又是有些慚愧:“到底經驗淺薄,竟然被她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唬住了!不過她的刀法進展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可疑?”
不過耶律齊雖然看出了其中門道,卻也無法速勝完顏萍。如今完顏萍雖然只用一十八招,卻在方誌興指點下,不時偏移變化,每一招發出,都會和前一招略有不同,更是不時指向耶律齊招式破綻。如此一來,他自然無法快速拿下。
雖然如此,完顏萍和耶律齊到底相差太遠,不一會兒,便即落入下風。兩人又鬥了數十招。耶律齊右手招式突然一變,疾發數招,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
完顏萍見此心中一急,也是更快起來。即使方誌興在旁指點,也是有所不及。她和耶律齊急速拆了數招,耶律齊兩根手指突然夾住了她的刀背,一提之下,完顏萍頓時握刀不住。給對方奪了過去。
方誌興此時對耶律齊的武功路數已經極爲了解,自然看出了其中變化,不過此人根基穩固,招式穩健,他也並無辦法能讓完顏萍突然間勝過耶律齊。眼看耶律齊用出這方法,他雖然指點出完顏萍如何應對,完顏萍卻反應不及,被耶律齊奪去了手中柳葉刀。
此時兩人已經拆了一二百招,完顏萍功力較淺,早已額頭見汗。看到對面耶律齊左手不出。右手也似乎猶有餘力,她心中沮喪之極,只是呆立不動。自己受到前輩高人指點還不能勝過對方一隻手,今生還有望勝過他嗎?
“何方高人在此?還請現身一見!”耶律齊剛奪下完顏萍手中柳葉刀,便向着周圍喊道!他和完顏萍鬥了這麼久,已然猜出有人在暗中指點完顏萍,否則憑藉對方功夫,又如何能和他拆了這麼多招。
周圍衆人聽到二公子說出這麼一番話,都是大吃一驚,急忙仔細查看四周。看看有無外人。正當此時,房中燭光突然一暗,衆人再看之時,屋中已然多出了一個紫色道袍之人。
此人正是方誌興。他來此的另一目的便是向耶律齊問一下老頑童的近況,聽到對方叫破自己行藏,也不躲避,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了屋中。
衆人本對耶律齊所說頗爲驚疑,看到方誌興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屋裡。當真驚駭之極,人人都是戒備。就連完顏萍,一時也顧不得報仇之事了。
耶律齊見到方誌興出現,心中更是大吃一驚:“這人身法如此之快,我卻未能察覺一絲風聲,更不知他從何處而來,武功可要遠勝於我!”他心中暗暗忖度,只覺生平所見人物,可能也就自己師父纔有這等能力,心中大是戒備。
仔細打量過去,只見眼前之人雖然脣上微留髭鬚,卻看得出不過二十多歲年紀,似乎與自己相差不多,耶律齊心中更是震驚。他不敢大意,正想躬身行禮,卻聽方誌興道:“你是周師叔祖的弟子吧?貧道全真方誌興,冒昧打擾了!”
此言一出,耶律齊便知道對方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頓時放下心來。雖然不知對方爲何指點完顏萍和自己作對,但既然和自己同出一門,那就定然不是敵人了。他心中鬆了口氣,向方誌興道:“家師囑咐晚輩不可說他老人家的名諱,還請道長見諒。”老頑童周伯通雖然教他武功,卻不許他自稱是老頑童的嫡傳弟子,是以他如此回道。
耶律齊爲難,旁邊的耶律燕可就沒這麼多顧忌了,她聽到方誌興稱周伯通“師叔祖”,頓時明白對方輩分比耶律齊還小了一輩,看到方誌興一幅盛氣凌人的模樣,心下極爲不忿,大叫道:“我二哥比你還長了一輩,怎麼不拜見師叔?”話中已經承認了耶律齊師父是老頑童周伯通了。
“三妹!別胡說!”耶律齊聽到此言,立即向耶律燕斥道。若是真按輩分的確如此,不過他並非全真教嫡傳門人,對方認不認並不好說。而且他聽老頑童講過一些武林中絕頂高手的脾氣,知道這些人各有怪癖,多數都不在意世俗禮法,一般只要沒有直接的師徒、父子、叔侄一類的關係,向來是平輩論交。眼前的方誌興行事頗顯詭譎,顯然也是這種人,若是因此惹惱了他,縱然不用擔心性命,可能也會吃些苦頭了。
方誌興聞言呵呵一笑,並不在意。讓他認耶律齊是師叔,那是絕無可能。畢竟耶律齊雖然學了些全真派武功,卻並不能算全真教二代弟子,更別說和全真七子並列了。七子享譽多年,可不僅僅是武功而已,更重要的其實還是道學,不然全真教也不會在王重陽故去後仍是蒸蒸日上了。如今全真教家大業大,不僅有三代弟子爭奪未來掌教之事,七脈之間也隱隱有些競爭,若是頭上再多個師叔或師祖,那可如何肯願!他們信服全真七子,可不代表信服他人,就是老頑童這個祖師爺的師弟,除了武功之外,衆人又何曾真正在意了。老頑童年紀比七子大不了多少,又素來沒點長輩樣,馬鈺、丘處機都不大敬他是長輩,更不會就教中事務徵詢他的意見,他的弟子到全真教中,想要受到多大禮遇也就可想而知了。即使六子認下耶律齊,衆人也不過礙於面子道幾聲師叔、師祖,但耶律齊若想真正受到尊敬,那是絕無可能。甚至他留在終南山上,可能還會不斷受到刁難,一旦武功比試或論道辯法失敗,哪還有顏面留在全真。
當然,這些都是全真教內事,方誌興自然不會說出來。他對耶律燕的話並不理會,向耶律齊問道:“不知周師叔祖如今身在何處?他老人家可是有數十年未回終南山了。”
耶律齊聞言,恭敬回道:“師父數年前便已離去,我也不知他老人家的去向!”說着也不再隱瞞,講述了一下自己和老頑童認識和分別的經過。原來耶律齊在十二年前和老頑童相遇,玩的甚是投機,便收他爲徒,傳授了一些武功。雖然不算很多,但耶律齊聰穎強毅,練功甚勤,倒也進展極快。後來老頑童見他武功日進,舉止越來越規矩,渾不似初相識時的小頑童模樣,又學不會左右互搏功夫,大覺沒癮,也就自己去了,如今也不知到了哪裡。
兩人一問一答,卻把旁邊衆人晾在了一起。耶律燕見二哥在方誌興面前不但稱不上師叔,反而像是晚輩模樣,不由大是着惱,叫道:“二哥,你是他的長輩,何必這幅模樣?”
“三妹!這裡沒你的事,還不退下。”耶律齊聞言怒道,若是真的惹怒了方誌興,那可有的她的苦頭。
方誌興微微瞥了耶律燕一眼,向耶律齊道:“她的武功是你教的?”方纔耶律燕和完顏萍過了幾招,方誌興也看得出她的有全真路數,是以如此問道。
耶律齊聞言心中暗叫糟糕,他是老頑童弟子,學習師父傳授的全真武功自然無事,但耶律燕不過是他的妹妹,練習全真武功可就有些不妥了。畢竟全真武功是全真教所有,可不是某一家能夠擅自傳下的。他聽方誌興問起這個,回道:“弟子承蒙恩師許可,傳授了家妹幾招武功,只是用來玩耍防身而已。”他小時候從老頑童處學到武功後,耶律燕纏着要學,是以耶律齊也告知老頑童,隨意傳授了幾手。
這話倒也說得過去,方誌興點了點頭,並不詳細追問,說道:“令妹性子豪爽大方,並不適合全真功夫。以我看來,學習你大哥的大力鷹爪功倒是更爲合適!”他這幾日也見過耶律鑄練習武藝,知道是鷹爪門一路。不過此人多半是花錢請下師傅,並未得到秘傳,只是練的普通外門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