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都是有些驚愕。此次襄陽大戰,全真教雖然沒有派出全部力量,但單是沈清辰這一路,卻已撐起了二十八宿大陣中的一路,若是他率領全真教弟子離去,對於襄陽城而言,可謂一大損失。而且後續帶來的影響,更是無可估量。想到這裡,衆人俱是看向方誌興,看他們是何說法。至於在場的全真教中輩分更高的老頑童周伯通,則被衆人理所當然地無視了。
周伯通在教中向來沒有什麼發言權,對此也不在意,方誌興道:“丘師叔剛剛仙逝,全真教有些不穩,正需高手坐鎮。若是近期無法北伐的話,清辰師侄需得儘快回返。不當之處,還請各位體諒!”
聞言,衆人雖然知道兩人說的確是實情,卻也不禁暗暗皺眉。沈清辰只是小輩,若是沒有方誌興的支持,如何敢說出這番話,衆人只要稍微一想,便知道這必是方誌興的交待。二十八宿大陣是黃藥師根據天罡北斗陣和四象五行變化而來,若是少了全真教這些人,難以補充不說,威力定然不如今日宏大,對於襄陽城來說,着實算不上好消息。洪七公道:“蒙古大軍未退,北伐更是事關重大,你們全真弟子又何必急着走呢?老叫化我在武林中還算有幾分面子,定會讓人看顧北地的全真弟子。”論及高手,即便是丐幫,也有些不如全真教,洪七公也想留下沈清辰帶來的這一批人。
方誌興淡淡一笑,並不迴應,只是向衆人說道:“是否起兵,還請諸位儘快決定!”
聞言,衆人均知方誌興心意已決,威逼衆人答應他的謀劃。雖然心中不快,各人卻也思考起來,衡量其中利弊。不過大多數人,卻是看向了郭靖。作爲此次襄陽武林大會推舉出的盟主,城中精兵又是郭靖所練。也只有他,纔是真正做主之人。
若是一個普通人,面對這麼多絕頂高手的注視,定然承受不住。不過作爲天下間的絕頂高手之一。又久經戰陣,郭靖身上自有一股威嚴,面對這麼大的壓力,仍是面不改色,身形不動。在那裡凝神思索。看到這裡,衆人不禁暗自點頭,作爲統率,郭靖雖然機變略有不足,統領大軍卻是極爲適當,在場衆人,也無一個能勝過他。
過了良久,郭靖沉聲說道:“郭某還是那句話,北伐可以,擅命卻是不行。我等若是擅自起兵。被朝廷視爲叛逆後如何在襄陽立足,北伐後又會有誰跟隨?只要郭某在襄陽一日,定不容他人亂來!”言語之間,斬釘截鐵,自有一股凜然氣度。
聞言,方誌興眉頭一皺,說道:“若是臨安朝廷執意不肯?郭大俠就要放過此次機會了?”對於郭靖的固執,他早有預料,但聽到他如此明顯的警告,方誌興仍是心頭一沉。如果郭靖真的不肯配合,此次北伐成功的可能可就不大了。襄陽城中精兵都是郭靖所練,換了他人,即使能暫時指揮。卻也不能長久統領。
郭靖沉聲道:“北伐之事,郭某自會盡力爭辯。朝廷袞袞諸公,斷不會沒有明眼之人。”
“朝廷之中,是有明眼之人,但是隻怕他們得不到重用。而且我等武人,向來爲朝堂所忌。如何能取信朝廷中人?當年嶽武穆立下那麼多的戰功,北伐將要成功之時尚且被殺,我等難道還能比得上他不成?”黃藥師說道。衆人之中,他和方誌興最是相合,也是最支持方誌興謀劃之人,眼見郭靖如此固執,終於站了出來。
“嶽武穆雖被昏君所殺,卻留下忠義之名,普天之下,又有何人不敬!”郭靖大聲說道。他對岳飛最是崇拜,聽到黃藥師提起,當即抗辯起來。
黃藥師冷笑一聲,說道:“難道你在襄陽守城,便是想留下忠義之名?嘿嘿,黃某可真是收了個好女婿啊!”
聞言,郭靖頓時漲紅了臉。這等言語,平日他也曾經聽人說過,不過他自問問心無愧,對此自是毫不理會。但此時聽到自己岳父說出這話,感受卻是不同,嘴脣幾次張開,卻是說不出來。
洪七公知道自己這個弟子一向拙於口舌,眼看他被黃藥師逼得啞口無言,說道:“怎麼,黃老邪,你不是說生平最重忠孝之人嗎?靖兒所言,又有什麼錯了?”對於方誌興的謀劃,他一直覺得有欠妥當,並不十分贊同,眼看黃藥師出言,同樣站了出來。
黃藥師“嘿嘿”一笑,說道:“黃某所敬重者,是大忠大孝之人,哪是這等愚忠之輩?我等起兵北伐,不爲討伐朝廷,反而能夠讓朝廷存活更久,又有什麼不忠之處。老叫化,你不會也和我這傻女婿一樣,愚忠臨安那些人吧?嘿嘿,那些人……不說也罷!”
聽到這般言語,洪七公也是不由一滯,不知如何迴應。但凡臨安朝廷稍微有些決斷,定不會放過此次機會,那樣也不用在此爭論了。不過對於這點,洪七公卻是沒有絲毫信心,若想北伐,方誌興所說自行起兵,實是最佳之法。不過這樣一來,雖然不是造反,卻和割據無異,洪七公對此,總有些不太接受。
眼看洪七公默然不應,黃藥師正欲乘勝追擊,忽覺手臂一動,已被一人拉住。卻是黃蓉眼看丈夫、師父都被自己父親駁倒,擔心他們爭論起來,拉住了自己爹爹。見此,黃藥師冷笑一聲,說道:“怎麼,怕我不給你那傻丈夫留顏面嗎?像他這等愚忠之人,掌握襄陽城的兵馬,當真可惜了!”
“爹爹……”黃蓉看着郭靖漲紅的臉色,拉着自己父親手臂,說道。
黃藥師雖然不顧忌洪七公和郭靖,卻到底在乎自己女兒,說道:“好好!爹爹我就不多說了。郭靖,黃某且問你,這北伐之事,你到底贊不贊成?襄陽成敗、漢家天下,皆在你一念之間,望你好生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