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嵩山衆人,嶽不羣便清點損傷。這一夜接連遇敵,當真極爲驚險,幸好華山派這些年實力起復,還是安全度過。
嶽不羣看了一下衆人的傷勢,發現除了樑發流血過多傷勢較重外,其他弟子都沒有大礙,就是令狐沖也只是脫力而已。他安排陸大有扶令狐沖去休息,其他弟子有的生火做飯,有的在廟外掘坑,掩埋屍首。
眼看衆人都忙活起來,嶽不羣叫過嶽方興,問道:“那木高峰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他學會了《辟邪劍譜》,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就實力大進吧?”他這段時間也修出了《辟邪劍譜》的陽剛真氣,雖然察覺到進展極快,卻也沒有大幅度提高。這木高峰所得不過一個殘片,按理說應該還有不如,但聽嵩山派所言,他的實力明顯增長了不是一星半點。
嶽方興也是疑惑,他已經把那開頭八字給燒掉了,難道這木高峰想到了其它修煉《辟邪劍譜》的方法?還是說他嘗試修煉之下,忍不住把自己那東西給切了,來了個無師自通?這事情難猜的緊。
嶽方興也實在搞不懂木高峰怎麼實力大進的,聽到嶽不羣詢問,也只能說自己不知。
正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吼“什麼人”,接着便是人倒地之聲。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一蒙面人飛掠而去,頓時一片慌亂,難道又有人來襲?這夜發生這麼多事,可把華山衆人給驚着了。
“是六師兄!六師兄,你怎麼了?”英白羅驚叫道,他就在聲音來源附近,靠近一看,頓時看到陸大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嶽方興正待追趕那人,聽到英白羅聲音,頓時往這邊過來,見到陸大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嶽方興心中一驚,急忙往裡趕去。陸大有和令狐沖在一起,如今他生死不知,那令狐沖又怎麼樣?
進入偏殿,嶽方興見令狐沖倒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短匕,地上還有一截手指。急忙邁步向前,扶起令狐沖,說道:“大師兄?”
令狐沖睜開眼來,說道:“你去看看六師弟怎麼樣了?”聲音極爲虛弱。
嶽方興感到令狐沖傷勢嚴重,也不理他,搭上手腕想要傷勢。
剛一搭上,嶽方興頓時感覺到一股真氣彈出,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令狐沖體這段時間體內真氣和異種真氣相互制衡,根本無法動用,如今他體內真氣亂竄,顯然是打破了平衡。
強自探查,嶽方興頓時感覺令狐沖體內異種真氣亂竄,也不見他調動紫霞真氣維護,情況極爲不妙。而且他脈象散亂,全然沒有了這幾日的蓬勃有力。
這時嶽不羣也走了進來,問道:“衝兒怎麼樣了?”他方纔去追趕那人,但晚了一步,對方已藏了起來,雨夜之中,又哪裡看得清?嶽不羣擔心華山派弟子有失,也沒有追趕。在殿外見到陸大有躺在地上,就渡過一道紫霞真氣,將他喚醒。
陸大有雖然被人打了一掌,但那人不知爲何,下手並不重,只是把他打得閉過氣而已。嶽不羣推拿之下,他恢復了些許意識,只是手指殿內。嶽不羣想起令狐沖在裡面,心中一驚,將陸大有交給弟子看護,步入殿內,正見嶽方興正在查看令狐沖傷勢,因此出言詢問。
嶽方興搖了搖頭,令狐沖體內情況混亂,他一時也搞不清楚。
嶽不羣掃視殿內,看到一截斷指,又見令狐沖小腹似有血跡,頓時大驚:莫非衝兒被擊中了丹田?這可了不得!丹田是人體要害之一,特別是對於修煉內家功夫的人來說,可以說是最緊要的所在。若是被人擊中,受損不說,還可能被廢去功夫。令狐沖本就受了內傷,若是再被擊中丹田,那可麻煩大了!
嶽不羣不待詢問,抓住令狐沖手腕,渡過一股真氣,頓時察覺到令狐沖體內異種真氣亂竄,卻不見他體內的紫霞真氣來護。他心下一緊,臉上紫氣隱現,又渡過一股真氣,直接探到丹田,卻發覺令狐沖丹田並沒有多大損傷,卻全爲異種真氣盤踞,再不見紫霞真氣。
嶽不羣仍不死心,又探查幾番,卻沒發現一點紫霞真氣的蹤影,經脈中雖然還略有殘留,卻也在六股異種真氣的來回亂竄中消磨殆盡。
嶽方興因爲和令狐沖真氣性質不同,沒有貿然探查,見父親臉色不對,問道:“怎樣?”
嶽不羣搖了搖頭,說道:“丹田真氣已散,難以重聚。”
嶽方興駭然變色,他當然明白父親話裡的意思。要知道修煉內家功夫,全靠一口丹田真氣,一旦散去,想要修回可以說難上加難,當年嶽方興也是因爲無意間修出真氣不敢貿然散去才修煉的混元功。而且更嚴重的是,令狐沖如今體內被異種真氣盤踞,哪有重修自身真氣的餘地?就是三人再出手幫令狐沖壓制這六道異種真氣,他此時身受重傷之下,也難以進入修行狀態,更別說重修真氣了。而且令狐沖此時身受重傷,若不及時救治,說不定立時沒命,哪裡還有時間?
嶽不羣嘆了口氣,說道:“如今看來,也只能由我注入真氣壓制衝兒體內的六道異種真氣了,只是這樣一來,他的傷就更難辦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這個大弟子這麼多災多難,內傷本就沒好,又被人擊中了丹田,震散了體內真氣。想來那六道異種真氣也是乘虛而入,將令狐沖丹田真氣徹底化去,同時也將來人震走,保護了他的丹田。這也能解釋爲何陸大有受的那一掌並不重了,想來是被令狐沖體內異種真氣反震,匆忙之間難以蓄力。
嶽方興聽到嶽不羣所言,立時想到原書中令狐沖是由不戒出手壓制住六道異種真氣。他本以爲上次順利幫令狐沖療傷後,就不會用這方法了,沒想到今日令狐沖的受傷,卻讓他還得走向這條老路,只是出手之人由不戒換成了嶽不羣而已。雖然嶽不羣的紫霞真氣療傷效果更好,令狐沖也更熟悉些,但到底屬於異種真氣,這樣一來以後治傷就更難辦了。
不過嶽方興也沒有其它辦法,雖說醫武不分家,他這些年也讀了不少醫書,但大多是醫治平常人頭疼腦熱的,關於如何治療內傷這方面的,卻寥寥無幾。畢竟華山派並不以醫術著稱,而關於內傷的治療都是江湖秘傳,哪裡能輕易得到?
如今令狐沖體內情況如此複雜,嶽方興也只能根據原書不戒爲令狐沖的方法,建議嶽不羣將真氣分成兩股,分進合擊,制衡那六道異種真氣,如此也能減輕消耗。
形勢緊急,容不得人多想,當下嶽方興和甯中則指揮華山弟子在周圍團團圍住,由嶽不羣出手爲令狐沖療傷。
嶽不羣運起紫霞神功,臉上紫氣隱現,過了一會兒頭上漸漸冒出白氣,運功已至深處。
嶽方興在一旁看着,知道父親這次是用了全力。上次三人合力壓制令狐沖體內的異種真氣,不過大半個時辰,就已經消耗嚴重。這次嶽不羣一人壓制六道異種真氣,還不知會如何消耗呢!
如此良久,衆人只見嶽不羣臉上紫氣越來越盛,頭頂白氣愈來愈濃,直如一團濃霧,將他圍在其中。
衆人正在擔心,嶽不羣突然雙手一起,緩緩收回,然後閉目凝神,恢復功力。
衆人自然知道這是療傷已畢,見令狐沖睜開眼來,不復剛纔的虛弱,顯然還算順利。一旁嶽靈珊心急令狐沖,上前扶住,見他已能站起身來,極爲欣喜,一起等待嶽不羣恢復。
過了一會兒,嶽不羣恢復了幾分功力,睜開眼來,見令狐沖已站起身,問道:“衝兒,好點了嗎?”
令狐沖聽師父聲音都有些微弱,哪還不知道他這次消耗極大,不由熱淚盈眶,雙腿一屈,跪下道:“師父大恩……弟子實在無以爲報……”再也說不出來。
甯中則就在一旁,見丈夫起身不便,就代他扶起令狐沖,說道:“這孩子,說這幹什麼!”想起令狐沖這段時間不斷多難,語氣也有些哽咽。
嶽方興見已經功成,便驅散衆人,讓他們各去休息。
嶽不羣道:“衝兒這傷,雖然暫時壓住了,但我的真氣怕是會和那六道真氣相互衝突,還需要我時時維護。唉!這下以後卻更加難辦了。”他所擔心的不僅是令狐沖傷勢難以治療,還有他要時時渡真氣幫助令狐沖,這樣來不及完全恢復之下,華山派再遇到敵人就麻煩了。
令狐沖聽得師父仍在關心自己傷勢,眼淚嘩嘩流了下來,哪還說得出話。
嶽方興道:“上次林師弟的父母心脈受損,便是由開封府名醫平一指給治好了,如此醫術通神,說不定也能醫治大師兄。”他想起原書中平一指似乎有幾分醫治令狐沖的把握,便如此勸慰道。想着萬一那平一指提出什麼要求,自己就算違背心意,也只能盡力達成。
嶽不羣嘆道:“也只能如此了,平之的父母曾經去他那求醫,咱們這次途徑洛陽,便在那休整幾日,好生問一下!”洛陽是一座大城,敵人難以下手,他可以在那裡放心爲令狐沖調理真氣衝突,恢復自身功力。而且這次華山派弟子雖然沒有身死或重傷的,輕傷卻着實不少,也需要休整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