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至,血月當空。
回想起白日裡,這個小縣城的知縣那副狂熱的表情,乃至要把自家大宅讓出做嶽宇臨時住所等種種殷切邀請,嶽宇一個人倚着這家百年老客棧的木門上,看着這星空,一個回憶着。
曾經,自己也同一個女子這般看月。
自己依然在,只是不知道那個精靈般美麗與聰慧的女子如今如何了。
人在外,總是容易回憶,回憶自己的家鄉,回憶自己的親人,回憶自己的兄弟,還有那曾經若有若無的情絲。
月,依然在,只不過成了血月。
人,也許依然也在吧。
緩緩踏空而行的嶽宇,手中的青璃劍舞動着,他想揮劍,向一個曾經極於劍的男子一般。
一劍,兩劍,三劍
......
劍如歌,劍如虹。
飄渺無痕,映着天上的血光,說不出的冷豔與悽美。
可往往最美的東西中,包含着的是最毒刺,就如同這劍舞一般。
在一個世界上,世人都知道這劍舞極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會敢質疑它的威力。
因爲,它是天外飛仙!
劍舞終有時,揚劍歸鞘間,遠處卻有人鼓起了掌聲,到不知道是爲這劍舞而贊,還是爲人而在。
當看清了這觀劍人的面容,嶽宇原本警戒的心也變得鬆了下來,在這兩三日,他便已經遇到過三波襲擊,五次下毒甚至還有着更多下三濫手段的陷害。
讓人可笑的是,這些陷害襲擊都不是那些妖怪指使的,都是一些欲藉此之機揚名立萬亦或傳播邪教的旁門左道乾的。
面對這一些,嶽宇只有苦笑,即便是大劫將至,人也是喜歡內亂。
也許,大劫早已經至了吧,這人間比地獄更像是地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人不如妖。
“劍好,這劍客更好!”豪朗的稱讚聲打破了嶽宇的沉思,也打破了這片夜的寧靜。
看着眼前的大漢,嶽宇笑笑,並沒有推脫什麼,因爲這對一個以劍相交的人來說,與劍的一切都不需謙虛。
來者看着沉默不語的嶽宇,久經滄桑的他自然明白嶽宇是有
心事,這個時候,在加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心事並不奇怪,但他不是普渡慈航,不會誦佛法使人開悟,他也不是諸葛臥龍,不會借先賢使人通徹。
他是燕赤霞,他是一名劍客,也是一名江湖人,有着屬於江湖的方式,來開導自己的朋友。
那就是,戰!
關於劍的戰!
“嘭!”
嶽宇本能的揮劍,抵住燕赤霞的重劍,擡起頭,看見他的眼睛,便知道這不是偷襲,因爲偷襲的人眼中不可能這般清澈,也不可能會用這般大開大合光明正大的劍法。
劍客,總是相通的。
瞬間,嶽宇便已經燕赤霞的用意,好好的戰一場,世間事,皆可拋擲腦後,我只求一戰!
“轟!”
“轟!”
“轟!”
默契的都沒有使用神力或者道法,只依靠這自己身體的本能力量,依靠這屬於自己的劍術,兩人在瘋狂的交戰,長劍揮舞中,不斷的相撞着,金鳴聲不絕於耳。
氣勢如虹!
雖然知道燕赤霞的劍術很強,嶽宇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強到了這個程度,隱隱中,已經尋到了劍道的門徑。
也許,燕赤霞的劍術未至臻境,但是他已經尋到了自己的道。他的劍,已經有了靈。
痛快,痛快!
這是嶽宇心中的狂喜!
依靠着各種神通,還有種種神力,在這一路上無往不利的嶽宇已經快要忘了自己的劍,真正純粹的劍。
用力相博的劍!生死之外的劍!至真至純的劍!
“砰!”
最後一聲交鳴聲之後,隨即便是重物落到地上的清脆觸地聲。
看着地上的劍,嶽宇微微有些發愣,而就在這時燕赤霞已經撿起了地上的劍,遞了過來。
“嶽兄弟,你有心事?”
接過燕赤霞地給自己的劍,嶽宇沒有說話,只是再次看向了天空。
沉默,燕赤霞也陪着嶽宇一起在沉默,他知道嶽宇不說話,不是因爲他的劍被自己而打落,一個劍客,可以失敗,但是絕不會氣餒。
今夜的風,很冷,也許是因爲到了深秋之季
,也許是因爲心冷。
“你說,如果你的到達會給朋友帶來麻煩,那是去還不去看望他們?”
突然間,嶽宇開口道,他一直在擔心如果自己在回到陸小鳳世界,會不會因爲自己的到來推動劇情,而給他們帶來麻煩,甚至是死亡。
燕赤霞眉頭一皺,他能聽出來嶽宇話中的蕭瑟與迷茫,但是這個問題,讓他也很是無奈。
重情者,必爲情殤。
心中嘆了一聲,燕赤霞坐在了這家客棧的陽臺上,對着嶽宇說道:“你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人呢?”
聽到這裡,嶽宇不假思索的說道:“一個是到處惹麻煩的酒鬼,不過他的麻煩大多是因朋友而起,另一個則是舉世無雙的劍客,不是斷情與劍,而是極情於劍!”
這時,燕赤霞反而是突然笑了,看着嶽宇的樣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兩個朋友,也許對於自己,這種情懷是一樣的吧,想到這裡,他開口道:“你覺得他們會怕你麻煩麼?”
會麼?
不會的。
至少嶽宇有這個自信。
看着嶽宇的表情,燕赤霞笑意更濃,繼續開口道:“那你覺得難道你不去,他們就會沒有麻煩了麼?”
這也不可能。
因爲陸小鳳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個麻煩的世界,直到如今,若是不使用神通,嶽宇也不敢說自己能在那神秘莫測的老刀把子手裡扔過三十招。
更何況,老刀把子之上,在海外野島上,還有着宮九,還有這小老頭這樣的恐怖任務。
也許,他們放在仙俠世界,至少已經算得上武道真仙之流的人物了吧。
看着嶽宇突然皺起的眉頭,燕赤霞雖然不知道嶽宇的來歷,但也能猜到他朋友所在的地方不是個風平浪靜的地方,“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這個世界上總是亂世多,盛世少,省的到時候連機會都沒有,人生本當行樂,何必躊躇不定?”
是呵。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自己應當珍惜的東西,面對這些,錯過了,纔是本身最大的悲哀。
通明之感,在嶽宇心中升起,原本的糾結霎時間消失,而通徹不僅僅是心靈,還有劍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