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之士,無王法可畏,便容易生亂!”
以個人修爲強壓公孫商會之後,段玉打發走衆人,盤膝而坐,卻是忽然想到這句。
若是沒有龍氣制度,這個世界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呢。
“不過我似乎沒有資格說這句啊……篆刻師傳承的因果,還有前世的血仇,似乎都在逼着我前進,最終爭霸天下!”
段玉嘆息一聲,開始內視。
識海之內,三轉青銅印嗡鳴不斷,外面一條黑色的毒蛟盤踞。
一個平原盛,相當於一個州牧,殺了之後,龍氣自有反噬。
這還是他修煉篆刻師功法,根基遠超普通真人的緣故,否則修爲盡毀都有可能!
饒是此時,也非常麻煩。
“我修爲的五成都被這毒蛟牽制,就相當於陷入重傷狀態,全屬性下降一半?”
段玉苦中作樂地想了想。
幸好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反噬也並非恆定不變。
至少,螭吻就在連連出擊,努力撕咬消化着黑雲,而快馬從京都到界港的這七日內,總算是令黑蛟小了那麼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按照這個進度看,或許需要一年才能傷勢盡復?”
段玉倒抽一口冷氣:“不愧是州牧一級的人物啊……這反噬當真恐怖至極!”
很顯然,在這種狀態之下,還要繼續渾水摸魚,與找死也是無異,段玉要做的,唯有泛舟啓航,飄流於大海之上,便可躲過出雲本土的許多危險。
想到這裡,他立即元神出竅,去盯着那個公孫商會的管事。
一夜過去,對方倒是很識相,沒有做出什麼阻礙的舉動,反而配合着楊彩與楊惟平兩個,將賬目商品結清。
作爲一個見多識廣的掌櫃,他肯定也是知曉元神真人的可怕,明智地選擇放棄對抗,爲自己留下了一條小命。
界港碼頭。
“烏船主!準備好了麼?”
段玉笑眯眯地望着這個跟自己一起出海的船長,隨口問着。
“貨物已經在搬運中,再過兩個時辰便可出發……”老烏頭頓了頓,又問着:“你承諾……可真?”
對於這等趕海之人,段玉便是誘之以利,許出的金銀足夠這老烏頭回去之後立即金盆洗手,富貴一輩子了。
因此,這老傢伙也沒有多少猶豫。
更何況,段玉只准備讓他管理一條船,還有一條船卻是在本地僱傭的船長,還有自己與秦飛魚等一批歷練出來的水手盯着,倒也不虞他們暗中耍什麼花招。
“我一諾千金!”段玉笑着打發走老烏頭,又召見天野拳兵衛、武藏泉守:“要離開出雲之國,你們有何感想?”
“主君去何處,家臣便去何處!”
天野拳兵衛立即跪地表忠。
而武藏泉守更不可能提出不滿,他一直以爲段玉爲他殺了藤原正清,纔不得不倉促逃離,流亡國外呢。
“很好,既然如此,你們給我好好安撫下面的浪人武士!”
段玉讓他們下去,叫來秦飛魚:“你看這幾個武士如何?”
“武藏大師是冶鐵名家,而天野拳兵衛與其它七個武士也都十分不錯,是些好苗子!”秦飛魚想了想,點頭道。
“甚好,除了武藏泉守之外,其它人都歸於你麾下操練!務必要令行禁止!”
武士雖然單打獨鬥或許尚可,但要凜然聽令,特別是習慣大陸軍制,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好走。
不過段玉對天野拳兵衛他們的服從性很有信心,再說出海那麼久,有的是時間慢慢培訓。
兩個時辰之後。
港口上的公孫商會管事,就以複雜的眼神目送兩艘大翼離開,最終化爲黑點,在天際消失不見。
……
“我方這次共計有船兩艘,水手五十人,護衛四十人!其中出雲與東陳人大致對半……”
甲板之上,段玉吹着海風,耳邊傳來楊彩的報告。
“貨物方面,一部分貨款已經向公孫商會買了這兩艘大翼,其餘的有銀六萬兩、武士刀一百柄、稻米……”
另外一側,等到楊彩彙報之後,楊惟平也躬身說着,這裡面的武士刀與稻米種子之類,都是段玉吩咐特意採購。
“很好!”
段玉算了算,這次經商,大概能將本錢增加一倍。
但是,也就這樣了,經商還要投入本錢,哪裡有無本萬利來得痛快?
所謂的無本萬利,自然是羅定島的開發,還有金礦的開採了。
當然,這也並非真正不要本錢,至少,經商的這些家當資本,段玉已經準備全部投在羅定島的前期開發之上了。
等到建立起穩定的統治,特別是訓練出一批忠心且能打的軍隊之後,方能考慮開礦之事,否則就是爲人作嫁衣。
“傳令下去,目標羅定島!”
段玉大笑,更有些隱約的興奮。
踏上爭霸天下舞臺的第一步,終於要開始了!
……
海上航行一連十數日,都是萬里無雲,海鷗高空鳴叫的好天氣。
船艙之內,段玉結束脩煉,望着又被消磨掉一些的毒蛟,略微搖頭,來到甲板上。
秦飛魚揮汗如雨,正帶着一幫屬下與武士訓練。
在登船第二日,他就接連挑戰天野拳兵衛等武士,將其一個個捶翻在地,奠定了地位。
以秦飛魚此時的武功,武藏泉守下場說不定也只是個平手,不過人家乃是鑄刀大師,根本犯不着。
“飛魚!”
見到這一幕,段玉略微一笑,將秦飛魚叫到面前,交給他一本小小的冊子:“此乃瘟神道人傳承,五毒精兵的訓練之法,我這些時日整理出來,也在東陳與界港蒐集齊了材料,你可先練一些試試!此外,五毒宗以精兵之氣,突破以武入道的法門,我也參詳了下,附在後面……”
“多謝大哥!”
秦飛魚接過冊子,滿臉興奮。
兵家以武入道,第一重是爲軍氣灌體,需要執掌五千戰兵,還要超過一年,汲取軍氣,配合符咒、陣法,方能突破。
而五毒宗自有秘傳,可以精兵之氣突破,人數要求頓減,百人便可。
當然,精兵消耗巨大,縱然是百人,此時的段玉也有些撐不住,是以只讓秦飛魚先練十幾個試試手。
“五毒精兵,是爲蠱蟲之道!以人孕蠱,煉化本命……”
讀了幾行之後,秦飛魚的神色就有些怪異:“這便是五毒精兵?似乎有些……”
“天下精兵各有所長,五毒精兵並非擅長正面強鬥,而是本身體質驚人,不懼瘴病之氣,關鍵就在這本命蠱了。”
段玉前世什麼手段沒見過,對此卻是一點就透。
這五毒精兵,最關鍵的一環便在於培養本命蠱,一旦成就,對各種疾病毒素的抗性就大大提升,特別是寄生蟲類的。
而南方蠻越之所以令北人談之色變,關鍵就在於瘴氣與水蠱!導致北人十分不適應,十去九死。
當年的大夏也曾南征,到了今吳越國範圍,五萬大軍深入叢林,又逢着梅雨,結果就是軍營中瘟疫橫行,十停裡面死了九停,不得不狼狽退去,從此不復南征之念。
所謂的‘水蠱’,便是血吸蟲,剛好被五毒精兵的本命蠱剋制得死死。瘴氣之流,也不在話下。
段玉略微提了兩句,秦飛魚就瞪大眼睛:“若真是如此……這五毒精兵,簡直就是爲南方而生的啊,難怪兄長當日非要取之!”
“這個自然……”
段玉自得一笑。
若是大夏當年南征之際,有人能將這五毒精兵的法門獻上去,少說也該有個封侯之賞了。
“大哥莫非是想在南方起家?”
秦飛魚又忽然壓低聲音,肅穆問着。
“南方之事,日後再說,縱然在這海島、或者船上,難道我們便不怕病疫了麼?”段玉反問一句。
大規模的人口流動,最怕的就是遇到瘟疫。而軍隊作爲政權的根基,更是如此。
是以練出一些五毒精兵來,在羅定島的開發中,絕對大有好處,別的不說,航海中生病而死的水手就不在少數,是一筆極大的浪費。
但精兵之所以爲精兵,就是耗費太過。
五毒精兵需要培養本命蠱,那就是真金白銀地砸下去,這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動輒數十上百,沒有上限!
要是真的放開了暴兵,縱然有金山銀山也撐不住啊!
只是段玉也不準備讓所有軍隊都轉爲精兵,有着頭目骨幹如此,便是足夠了。
而且,瘟神道人的傳承,可不止五毒精兵這一項。
人家真正拿手的絕活,還是毒斃十萬大軍,令天下聞風喪膽。
當然,這一招羣嘲太過厲害,後果也太可怕,段玉此時被平原盛的氣運反噬都有些五勞七傷,斷斷接不下十萬人的死亡之怨恨,只是想想而已。
除非……得到更大的根基消化!
“有船!!!”
就在這時,始終在桅杆頂短的瞭望手大喊起來:“有船靠近!”
段玉與秦飛魚來到甲板,果然就見到三艘船行速極快,來勢洶洶,不由異口同聲:“海盜船?”
他們這種完成了一次交易的商船,原本就是海盜的最愛。
雖然段玉之前命令改變航線,獲得了一段時間的安寧,但想不到還是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