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章 天下爲注
卻說墨菲和邵赦一先一後的出了覃韻宮,兩人不約而同的走進一間原本用來堆放禮品雜物的空房,邵書桓尾隨跟了上去。
墨菲看着邵赦笑道:“免之急着找我什麼事?”
“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學會擺譜了?這些日子都躲着不見我?”邵赦道。
邵書桓在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好奇,不管怎麼說,邵赦對於墨菲,似乎也不該是這種口吻說話,畢竟,墨菲怎麼說也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
“我也沒躲你,我就是有些忙……”墨菲乾笑了兩聲道。
“你忙?你的事情都讓書桓給你做了,還忙什麼了?”邵赦哼了一聲,問道,“你答應過我什麼?你曾經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我把書桓送過來,你確保他一輩子的富貴閒人,可是現在呢?你都做了什麼?”
墨菲哼了一聲:“邵赦,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我哪點虧待他了,自從他來到我大夏國京城,就一直住在晴瑤之城,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沒一樣是比我差的,你還要怎樣?”
“你讓他去批閱奏摺,垂簾聽政?”邵赦心中也憋着一股子怒火,“你安的什麼心,別以爲誰不知道。”
“我讓他批閱奏摺、垂簾聽政怎麼了?”墨菲道,“我總得爲着他將來謀算謀算,難道我也像你一樣,將他圈養一十七年?好吧,我就算關他個幾十年,我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將來呢?老子那天死了,下一任皇位繼承者----你不會不知道,以他那尷尬的身份,隨便捏個罪名,夠把他凌遲了吧?
我現在讓他熟悉我南夏國的政務,將來也可以有點實力自保,再不成。還有龍禁衛,或者說到極點,亡命江湖也有個保障,你倒好,把他關了十七年,你如今還有臉面說我?你倒是說說。這十七年他都過得什麼日子?難道你心目中的富貴閒人的標準就是圈養?”
“你別說這麼難聽好不好?”邵赦怒道,“你要是真爲他好,就不會讓他去垂簾聽政,去批閱奏摺----你這不是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你難道還嫌他現在不夠麻煩的?”
邵書桓在外面聽得暗自奇怪不已。邵赦到底是什麼心思?墨菲又按着什麼樣地心?
“免之。難道你以爲他現在這樣就好?”墨菲冷哼了一聲。“你當我大夏國是什麼。你地私人財產。我們都是你地奴隸。非得聽着你地號令不成?十七年前你玩了我一把。現在----你又來一次?你還有臉來指責我?別說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惹惱了我。小心我先殺了你。再揮兵北伐。”
“你少要挾我!”邵赦道。
“我沒有要挾你。你自己想想。十七年前地事情。我不說了。可是現在。爲着把書桓請來我大夏國。我花了多少心思?兩國兵戎相見。你當兒戲?書桓在這裡。我也沒有半點虧待了他。如今倒好。你來了。一句話你要帶他走。我沒說什麼吧?你還有什麼需要指責我地?對。我是避着不想見你。我怕我見着你。會忍不住想要把你掐死。”墨菲道。
邵書桓聽到這裡。多少有些明白。原來送他來南夏。果然是邵赦和墨菲裡應外合。串通好地。想想也是。想要抓他來南夏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否則前功盡棄。而且。只要他回到大周國京城。再想要抓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讓書桓乾澀你國內地政事。”邵赦冷冰冰地道。“你那點心思。你偏偏書桓還可以。休想騙得了我。”
“免之啊,你這就不懂了。”墨菲笑了笑,目光若無意般的瞟過邵書桓藏身之地,然後繼續道,“你不是要讓書桓做個富貴閒人嘛?享受一世的榮華富貴,可是你難道就不怕他被悶壞了?我瞧着他無聊,抓他批閱批閱奏摺,聽聽政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犯得着動這個無名之火?再說了,就我感覺,天下最大的富貴閒人,就是做個皇帝……哈哈……”
說到最後,墨菲忍不住笑了起來,連着躲在外面偷聽的邵書桓也不僅莞爾,果然是一天不錯,天下誰敢比皇帝更加有錢又有閒?
邵赦盯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墨菲又道:“免之,你瞧瞧,朕現在多悠閒啊?天天就無所事事的閒逛逛,摟着妃子喝個小酒聽個小曲兒的,嘖嘖……還有着大把銀子供我揮霍。”
邵書桓在外面聽了,差點忍俊不住的笑出來,倒看不出來,墨菲還有着這等幽默。
“你正經事情都讓書桓給你做了,你自然閒着煩悶。”邵赦道,“你少胡扯,難道你將來還會傳位給書桓?”
“有何不可你?”墨菲再次瞟過邵書桓的藏身之地,笑道,“我早說過,用託國之福,召他爲皇,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你應該知道,清瑤之城是皇家園林,本來就是皇帝處理國家政務地地方,如今他住着,就意味着我有意傳位。
而且,我也不滿你說,武兒不是我親生的。墨淵本來倒也聰慧,得罪了書桓,被他命人勒死在清瑤之城地下水牢內。老三老四兩個,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二歲,都只知道成天舞刀弄棒,瞧着也不是做皇帝的料,我瞧着書桓就不錯,傳位給他,豈不是正好?
我大夏國建國不久,朝中形式全部在我掌控中,我要傳位給誰,還沒有那個敢說閒話,不比你北周複雜。”
“你等等……”邵赦突然叫道,“你剛纔說什麼?”
“什麼?”墨菲皺眉問道。
“你說,書桓把誰勒死了?”邵赦問道。
“墨淵,我地養子。”墨菲冷笑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怎麼知道這些?”邵赦心中一驚,邵書桓也忒是胡鬧,不管怎麼說,墨菲的養子……也輪不到他下手啊?“爲什麼?書桓素來性子溫和,斷然不會這等胡鬧。”
“老二在他房裡和他的兩個貼身婢女褻玩,正好被他撞着,鬧了出來,就是如此。”墨菲解釋道。
邵書桓在外面聽了,心中不禁冷哼了一聲,他不動手,早晚墨菲自己也會動手,他養着墨淵就是要他的命的……
“免之真要帶書桓走?”墨菲頓了頓,問道。
“是!”邵赦道,“我也無奈,而且,我現在不相信你。”
“你什麼時候都沒有相信過人。”墨菲冷笑道,“要不,我們再賭一次?”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邵書桓藏身之地,看的外面偷聽的邵書桓心中有點發毛,他應該是發現了他偷聽吧?
“賭什麼?”邵赦問道,“你師父當年可是把內褲都差點輸了給我。”
“你當年不是也罷沉香佩給輸了?”墨菲反脣相譏。
“那是安王不爭氣。”邵赦笑笑,心中更是沉重,這人到底打算做什麼?
“咱們這次賭大一點。”墨菲笑道。
“嗯,好吧。”邵赦笑問道,“你準備賭什麼?”
“就賭這江山社稷如何?”墨菲輕輕的笑着。
邵書桓在外面聞言卻是大驚,以天下爲注,這賭注也太大了吧?
邵赦卻是神色不動,淡淡的道:“我拿不出相同價值地賭注,還是算了。”
“免之不敢了?”墨菲挑眉笑道,“免之不是拿不出來,而是不敢賭?”
“你是夏國皇帝陛下,我只是大周國臣子,所以還是不賭爲是。”邵赦輕輕的笑了笑,道。
“你可以用玲瓏血鼎下注。”墨菲輕笑道。
“我不賭自己兒子。”邵赦說着,陡然拂袖而去,墨菲在他身後,不禁大笑道,“書桓,你可聽到了?”
邵赦聞言,陡然站住腳步,邵書桓被墨菲叫破,不便在偷聽,自然只能進來,邵赦卻是呆了半晌,很顯然,他並知道邵書桓在外面。
“書桓?”邵赦勉強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跟在你後面。”邵書桓莫測高深的笑笑,走到邵赦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爲什麼不和他賭?”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白眼,嘆道:“難道你希望我拿你的性命和他賭一把?”
“你不是已經把我拱手送給別人了?”邵書桓笑道,“如今在賭一把,好像也沒什麼吧?再說了,他下了那麼大的賭注,你就不動心?”
“不!”邵赦摞下一個字,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對啊,免之,你就不想聽聽朕準備怎麼賭?”墨菲還唯恐天下不亂,大聲笑道。
“你愛怎麼賭是你的事情,我不賭。”邵赦連着頭也不回,已經大步向外走去。
邵書桓衝着墨菲拱了拱手,忙着要追過去,墨菲笑道:“你別去,他正惱着。”
“惱我偷聽?”邵書桓笑問道。
墨菲點頭道:“他找我應該還有別的事情,我這些日子故意避開他,他已經憋着一肚子地火氣,偏生你還偷聽----他有很多事情是不想你插手的。”
邵書桓滿心好奇,問道:“你用天下爲注,準備賭什麼?”
墨菲轉身,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