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曉寒結束晚上的巡邏之後,下意識的到了萬航的住處門前——她和萬航佔用不同的高塔,並沒有因爲走到了最後一步就直接搬來和萬航住。
到了萬航門前,呂曉寒又猶豫了,明明過來的時候都沒細想,就那麼理所當然的就過來了。
——怎麼辦,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不檢點啊?
——要怎麼樣才能讓萬航明白,我只是想來和他獨處說說話,不是因爲“寂寞難耐”?
煩惱着這些非常有少女味道的事情,呂曉寒在萬航門口來回踱步,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沒人迴應。
——難道在修煉?
呂曉寒握住門把,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萬航果然在修煉。
呂曉寒一臉失望,剛想退出去,突然盯着萬航的臉看了好幾秒,然後她竟然走進了房子,在萬航跟前坐下來,雙手支在膝蓋上,託着下巴看着萬航發呆。
也不知道萬航這張和帥氣無緣的臉是哪裡在吸引她。
就這樣,呂曉寒坐在萬航跟前,呆呆的看了幾十分鐘。
她嘆了口氣。
——這傢伙是要修煉多久啊?
——難道他其實每天晚上都要這樣修煉很長時間?
突然,呂曉寒有種想要把萬航強行從修煉中拽出來的衝動,於是她向萬航伸出手,卻在半路改變了主意,收回手來。
“算了,還是不打攪你修煉了。”呂曉寒往旁邊牀上一躺,“我如果就這樣在他牀上睡下,不知道他結束脩煉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呂曉寒幻想着萬航結束脩煉睜開眼忽然看見牀上的自己的時候的模樣,微微笑起來。
這時候倦意襲來,她打了個呵欠,拉過枕頭躺了個舒服的姿勢,側着身看着萬航,任憑意識緩緩的滑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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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呂曉寒被窗外的嘈雜驚醒,她猛的坐起來,才發現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晚巡邏時的衣服。
她用了一秒鐘纔想起來自己爲什麼會穿着這個衣服入睡,緊接着就用手拍打身邊的位置,卻沒有拍到萬航的身體。
“咦?”
呂曉寒驚訝的看了眼身邊空蕩蕩的牀鋪,再扭頭,發現萬航還坐在昨天晚上修煉的位置,明顯還在修煉中。
——居然修煉了那麼久?難道說,他又碰到了機緣,正在努力化解機緣?
——嗯,肯定是這樣。他很清楚現在我們需要更強的力量,才能保證在重慶站穩腳跟,所以一抓住機緣就緊追不捨。
呂曉寒絲毫沒有懷疑這個想法,在她看來這想法順理成章。那可是萬航,別人一生中碰到一個機緣都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萬航碰到幾個機緣有什麼奇怪的?
所以呂曉寒很乾脆的打消了把萬航拽起來一起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的想法,整理了一下被睡亂了的衣服,就縱身跳出了窗戶。
萬航還坐在原地,剛剛呂曉寒跳出窗戶的動作,讓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來了,然而最終,他還是維持着坐姿,閉着眼睛,一副沉浸在修煉中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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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曉寒剛落到地面,就看見林董正要用能力爬樓去找萬航。
見她下來林董趕忙問:“萬航呢?”
“他從昨晚修煉到現在,我估計是抓到了機緣,正在努力的化解它。”
“這小子,可以啊,狗屎運。現在這個關頭,要是他化解了機緣中的執念,火線晉升突破到大師級,我們現在面對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呂曉寒點點頭,問:“我聽見外面在吵,發生了什麼事情。”
“武漢人剛剛突然出動,強行衝過了我們的阻攔,佔領了枇杷山上一個古代醫院的遺蹟,並且宣佈從現在開始整個枇杷山都是他們武漢人的控制區。”
“枇杷山?”呂曉寒擡頭,可惜這重慶高塔太多,就算枇杷山這種地理上的制高點,也被擋的嚴嚴實實,站在地面上不是輕易能看到,“你們怎麼搞的,居然讓他們這麼輕易的就衝過了警戒線?”
“他們突然傾巢而出,被正面衝擊的幾個哨位沒心理準備,情急之下選了沒有生命危險的應對,而不是冒着被圍毆慘死的風險武力阻攔。等我們反應過來集中起分散的警戒力量趕到的時候,武漢人已經把醫院遺蹟當作總部,在山腳下設置了警戒線,現在他們正和我們的戰鬥員在山腳對峙。”
呂曉寒縱身跳起,利用技能提供的機動力飛檐走壁,向着枇杷山方向飛奔,她的龍從天上俯衝下來,抓起她飛上天空。
林董吹了聲口哨,在旁邊溜達的奔龍馬上狂奔而來,經過林董身邊的時候,林董抓着它的脖子翻身騎到龍背的鞍子上。
兩人靠着荒獸的腳力,一下子就趕到了枇杷山下。
呂曉寒先到,飛龍落在地上掀起狂風,捲起大量的煙塵,把對峙雙方都往後趕了不少。
緊接着林董拍馬——拍龍趕到。
呂曉寒跳下龍背,皺着眉頭看了眼已經在山腳建築上懸掛起來的武漢的旗幟,對着武漢那邊的陣線大聲喊:“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佰千愁,你出來說清楚!”
話音剛落,黑麪佛就雙手抱胸出現了,魁梧的身材像一堵牆一樣擋在呂曉寒和林董面前。
“萬司令沒來嗎?萬司令不來,特使大人就不見人。你們有什麼意見,跟我說吧。”
“意見?你們都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撒野了,還問我們有什麼意見?”呂曉寒皺着眉頭,“我們現在要求所有武漢人,立刻從渝中半島上撤退!”
黑麪佛板着臉,冷冷的迴應:“辦不到。先到先得,這枇杷山上都是空房子,我們佔下了,就是我們的了。”
“你錯了,阿萬——萬司令早就簽署了命令,整個渝中半島,都是重慶衛戍司令部的軍事禁區!”
“那你們應該給每一棟建築的大門都貼上重慶衛戍司令部的封條纔對。”黑麪佛依然面無表情,整張臉彷彿一尊佛像,“或者在我們剛剛抵達的時候,就向我們簽發正式的書面命令,告知上述決定纔對。難道上海的城市管理,都是依靠口頭來施行的嗎?”
呂曉寒一時語塞。
上海的城市管理當然不是靠口頭。更重要的是,呂曉寒作爲出身良好的大家閨秀,理所當然也認同正規化管理的必要性。
所以當黑麪佛拿出這樣的正論來的時候,呂曉寒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這時候林董說:“我有給你們正式命令啊。你們剛來,我就把重慶衛戍司令部的聯絡事項以書面的形式提交給你們了。”
黑麪佛的表情微微發生了變化,他扭頭給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馬上離開了。
呂曉寒看看黑麪佛,又看看林董,忍不住湊近林董問:“你真的提交了?”
“當然,港口管理可是老大親自指定我來做的,所以我把裝卸相關的規則,還有重慶市的具體區劃,還有在重慶市逗留需要注意的東西,以及徐遠野搗鼓出來的重慶觀光指南,都準備了一份給他們送過去。”
呂曉寒一臉驚訝的看着林董:“你……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吊兒郎當的混子來着。”
“我是個吊兒郎當的混子沒錯啊,但是該乾的事情我還是會幹好的。”
這時候剛剛離開的人快步跑回來,在黑麪佛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黑麪佛一臉怒氣,“混蛋!這麼重要的文件,他們拿到了居然沒有上報?”
負責傳令的人馬上後退了好多步,似乎不想成爲黑麪佛怒氣的目標。
林董見狀,笑道:“現在有了正式文件,您看是不是……”
黑麪佛沉默了幾秒,看起來是要下令退兵了,突然,之前和黑麪佛一起作爲武漢這邊高端戰力登場的扇聖楚清河從黑麪佛背後的建築中出現,大聲說:“你跟他們說那麼多幹嘛?不就是一個破山頭嗎?我堂堂大武漢,佔你一個山頭怎麼了?我們不但要佔山頭,我看朝天門碼頭也不錯,將來會是個繁華的水運中轉站,應該歸我們武漢所有!”
黑麪佛的表情有些不爽,看來楚清河的說法,違背了黑麪佛的處世之道。
這兩人應該平常就不對付。
楚清河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看了眼林董和呂曉寒,哼了一聲:“重慶果然是沒人啊,竟然派這兩個黃口小兒來和我們交涉。滾回去跟你們的萬司令說,想要拿回這塊地,就儘管向我們攻過來吧!我們會給他個痛快!”
林董眼皮子突突直跳。
“這位扇聖楚清河先生,”林董盯着扇聖,雖說對方是精英巔峰實力,但畢竟還是個精英,他到不是很怕楚清河,“如果你們家老大不參與的話,那就用不着喊我老大過來,我們老大還要留着對付大師級天選者呢。就你們兩個精英境界的傢伙,還有你們身旁這些歪瓜裂棗,我們就能把你們全料理了!”
林董話音剛落,身後重慶的戰鬥員們都發出歡呼,大聲起鬨。
楚清河哈哈大笑:“我還以爲林董小弟是重慶這些人裡爲數不多的識時務者之一,沒想到你纔是最搞不懂狀況的那一個!罷了罷了,既然你誇下海口,我就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做禍從口出!讓你基礎逞口舌之快的下場!不過,只怕你只能到地獄去反悔了,哈哈哈哈!”
黑麪佛一臉無語:“喂,我們的計劃是讓他們挑起戰端啊,你先出手……”
楚清河放出光相,技能已然出手。
黑麪佛嘆氣:“上樑不正下樑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