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其實經過剛剛那一折騰,雙方的進化之力都快見底了。
當然秦楚漢還是劣勢,只是和萬航之間的優劣差距縮小了不少。
然而萬航變荒獸跑路不耗進化之力,秦楚漢飛也好、維持風牆也好,都要消耗進化之力。
萬航知道這點,秦楚漢當然也知道。
於是她做出了驚人之舉。
她猛的衝下來,在路邊撿了輛古代自行車,雖然這自行車鏈條什麼的都壞了根本無法騎,但是其他部分居然都還完好,可能是因爲時霾籠罩的時候有些地方具有奇怪的特性導致物品不會舊化,反正萬航他們以前還找到能直接開的古代汽車呢。
秦楚漢騎上自行車,也不蹬,就用風推着自己往前猛跑。
這車子鈴壞了,不按也會一直響,秦楚漢就這麼玲玲朗朗一路響鈴,一路追着萬航變成的鬆狼。
她把環繞自己的風牆球也收了,只留下前面的風牆用來掃清煙塵。
萬航都驚了,什麼鬼?我這麼大一個鬆狼被個姑娘騎着車追,我不要面子的啊?
想是這麼想,但是萬航也不敢上去攻擊。
要放在十分鐘前,萬航就攻擊了——你維持不住風牆了,我當然不客氣。
現在他才被秦楚漢擺了一道,所以他也拿不準她這是維持不住了,還是故意爲之的陷阱。
俗話說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萬航現在就這個狀態。
畢竟萬航現在剩下進化之力不多了,收到重創還說不定有沒有進化之力完成再生呢,秦楚漢又說了她會以殺死萬航的心態作戰,中計之後死了怎麼辦?同樣的陷阱踩兩次結果死了,那是純粹蠢死的,沒人會同情。
就這樣兩人僵持着,一個不想浪費力量攻擊,一個不敢發動攻擊,就這麼賽跑一樣呼呼往前跑。自行車的避震系統明顯壞了,秦楚漢那個抖啊,胸前兩坨脂肪跟得了帕金森一樣,都快抖出罩子的束縛奔向自由了。
可是這重慶,它不像別的城市。
它可是山城,全城就沒幾塊平地,於是就時不時看見萬航嗖的一下跳出山崖,然後秦楚漢踩個自行車跟在後面起飛,兩個輪子刷拉拉轉,栗子色的波浪卷隨風狂甩。
萬航也試着往後扔東西,然而大多數都被秦楚漢蛇皮走位輕易躲過——她那個不是真的在騎車,有風保駕護航呢,經常能做出匪夷所思的機動。
有輛汽車看起來實在躲不過了,秦楚漢用風刃把它切了,結果發動機還是什麼玩意兒哐當一下插到她車頭的籃子裡,看起來就跟籃子裡坐了個外星人一樣。
這下秦楚漢“飛車”的時候看起來就更讓人充滿吐槽的慾望了。
萬航也是夠了,心想媽耶,我們是在打架還是在演滑稽電影?
算了,趁着這個時間,趕快恢復進化之力吧。
可能秦楚漢也是這麼想,畢竟只是用風來推車的話,消耗可比飛起來要小多了。
只要她燃燒時間晶體掃已經化解的基因記憶的速度夠快,完全可以實現進化之力正增長。
剛剛兩人激烈打鬥的時候,一直都有非常激昂的背景音樂環繞,現在音樂已經切換成了加速版的《在妖王的宮中》。
——等等,我特麼怎麼知道這是《在妖王宮中》的?
萬航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在哪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閱讀題裡吧。
——可那我又是怎麼把名字和旋律對接起來的?
萬航搞不懂了。
就像他搞不懂秦楚漢一樣。
就在這時候,兩人突然衝進了一片視野開闊的區域,這個區域並沒有被煙霧覆蓋。
一羣人正在這個區域裡廝殺,明顯是林董他們正在圍攻佰千愁。
衆人看見萬航他們亂入都驚了,全都下意識的停下來的動作,看着他們倆飛快的從戰場邊緣穿過。
然後煙霧切斷了他們倆和衆人之間的目視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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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董和呂曉寒面面相覷,用眼神詢問對方:什麼鬼?
就在這時候,被衆人團團圍住的佰千愁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歇斯底里得可怕。
“哈哈哈哈哈,我在這拼死、拼死抵抗,他們卻在玩你追我逃的遊戲!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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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董咋舌。
他也算參加過不少戰鬥的老兵了,戰場上進化之力嚴重消耗,進而導致精神錯亂的例子他見過好幾例。本來高強度的燃燒時間晶體獲得進化之力就對人的精神有危害,加上戰場上那種高強度的精神壓力,那種緊張感,一旦遇到什麼契機,就瘋了。
大師級可能不會這樣,因爲大師級的精神構造本來就和常人不一樣了——或者乾脆就已經半瘋癲。
不過,佰千愁這樣的人物,就算不是大師級,也沒那麼容易精神失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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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千愁這時候內心是崩潰的,字面意義上那種。
——我還以爲劉莉莉在和萬航做殊死戰鬥。
其實做了,只是佰千愁一直忙於應付自己這邊的圍攻,基本沒關注那邊戰況。
——結果那是什麼?
——那他媽的是什麼玩意兒?
——誰能告訴我那他媽的是什麼玩意兒?
——打假賽也沒有這麼打的吧?
佰千愁現在認定自己被秦楚漢賣了。
——難怪要釋放那麼多煙霧,這是爲了阻斷江委員長在劉莉莉手下安排的眼線的觀察啊!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啊!
佰千愁哈哈大笑。
——所以我這一生到底算什麼?
——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一切,就這麼雞飛蛋打了。
——一個廣州市井出身的小混混,屁都不懂的文盲,十七歲才覺醒的垃圾,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我擁有的一切都粉碎了?
——憑什麼?
——爲什麼?
——給這樣的傢伙如此的強運,那我們這些步步爲營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人,不就都成了笑話嗎?
——罷了罷了,無所謂了。
佰千愁在這個瞬間就放棄了一切,他曾經以爲,自己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放棄,他曾經以爲,自己擁有着堅強到無堅不摧的內心。
然而這個瞬間,佰千愁忽然發現,卸下那層驕傲、飛揚跋扈的外衣,自己也不過如此。對自己的嘲笑,掐滅了他內心最後一絲火焰。
他那歇斯底里的笑聲,也變成了對突然暴露出來的軟弱的自嘲。
給他重新收拾心情的機會,他也許能振作起來——不,是一定能振作起來,畢竟他可是江大橋手下前途無量的佰千愁大人,區區一次挫折,就想要永遠摧毀他是不可能的。
說不定再給他十秒,他就能重拾信心。
說不定連十秒都不用,可是,他的對手們顯然不會那麼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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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
林董想。
——反正我一個雜魚,死了也不影響大局,上去先補刀再說。
他衝向佰千愁,一面做好了被反擊的心理準備,一面發動攻擊。
——寸勁崩山河!
然而,佰千愁毫無反應,就那麼看着林董把手掌按在他的胸口,然後被強大的力量破壞了臟器,氣孔噴血而亡。
“臥槽,”林董驚了,“真打死了?我們剛剛打得那麼吃力!這就死了?”
“可能是假死!”呂曉寒衝上來一腿踢在佰千愁的後腦勺上,結果對方的腦袋像個皮球一樣飛了出去。
“臥槽。”呂曉寒也驚了,“真死了?這……我們剛剛圍攻還打得那麼艱難呢!結果他也只不過是個紙老虎嗎?”
錢多多插嘴:“心態炸了吧,畢竟被他視作生還希望的秦楚漢居然玩起來了……可是,萬航那邊什麼情況?”
衆人面面相覷。
“等一等,我們不是殺了佰千愁嗎?他們那邊也不用打了吧?”林董忽然想起來還有這茬。
錢多多聳了聳肩:“應該是吧?”
兩人看呂曉寒,只見呂曉寒在踩佰千愁的腦袋:“叫你飛揚跋扈,你昨天那氣焰呢?再囂張一個給我看啊?”
突然,她注意到林董和錢多多的視線,停下動作,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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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這邊,他們還在繼續跑。
徐遠野在通訊裡問:“你們倆打算跑到什麼時候?順便,佰千愁已經死了,你們不用打了。”
“不行,都戰到這種程度了,不分個勝負怎麼行?”
“即使你可能會死也要分這個勝負?”徐遠野一針見血。
雖然萬航不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會嗝屁,畢竟優勢很大,真的很大,但能不冒風險,還是不要冒的好。這個道理他當然懂,畢竟在廣州的時候他這個大佬可是專注於從天選者的交戰中求生存這件事,並且各種苟且的辦法都不排斥,能用的全都用上了那種。
於是,萬航同意了徐遠野的說法,決定把這場戰鬥喊停。
要喊停他得先變回人類,不然不能說話。
他一個急剎車,變回人形的同時回頭對秦楚漢大喊:“喂,佰千愁已經……”
秦楚漢的車前輪印在了萬航臉上,緊接着少女的單車把萬航向後倒的身體當作跳板,高高的飛了起來。
萬航順手一抓,陰差陽錯抓住了秦楚漢的腳踝,結果秦楚漢也啪唧一下拍地上,自行車飛出了老遠。
兩人就這樣一起躺地上,只不過頭衝的方向相反。
萬航總覺得秦楚漢要繼續動手,抓着秦楚漢的腳一提,結果秦楚漢的裙子被地上什麼東西勾住了,這一下里子翻了出來,春光乍泄。
萬航一翻身抱住秦楚漢的大腿,然後兩腿夾住秦楚漢的脖子,這時候萬航深刻體會到這姑娘身材有多好了,這腿和上身的比例真尼瑪誇張。
“你別動!佰千愁掛了!”
秦楚漢似乎一下子腦子沒轉過彎來,宕機了幾秒才“哦”了一聲,然後停止了掙扎動作。
“那我們不用打了。”
萬航鬆了口氣。
然後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白腿——今天秦楚漢還穿了白絲襪,這絕對領域……
萬航:“你這腿真白,哦不,你的技能組合形狀真棒,我是說,真霸道,每個都是強力技能,還兼顧了火力機動和防護。特殊覺醒技還那麼萬能。”
“你好意思說我?”秦楚漢皺着眉頭,“你這小強不一樣怎麼打都打不死,還能變着法子咬我一口,後半場都是你的優勢。”
說完,她忽然笑了。
“仔細想想,最後一段我們打得都啥呀,變成賽車了。”
萬航也笑了。
“你其實打不過完全可以跑的,我攻擊不到空中的你。”
“那不就等於賣了佰千愁嘛。但是你說得對,有機動力的一方永遠擁有可以主動選擇戰場的權力。”
“有道理。”萬航說着開始盤算怎麼增加機動力,果然還是應該學一下怎麼變形飛龍之類可以飛的荒獸呀。
然後他才注意到,秦楚漢今天穿的居然是藍白條紋的……
“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秦楚漢問。
萬航嚥了口口水,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懷中的“大蘿蔔”。
他先站起來,然後把秦楚漢從地上拽起來。
女孩剛站起來時晃了一下,萬航自然而然的上前用身體撐住她。
“謝謝。”
萬航點頭,反問一句:“玩得開心嗎?”
秦楚漢居然又笑了:“開心!”
感覺今天看到她笑容的次數,比之前加起來都多——平時她挺嚴肅的,一本正經犯二那種嚴肅,不怎麼笑。
“那……輸贏怎麼算?”萬航問。
“當然是我贏了!”秦楚漢毫不猶豫的說,一邊說一邊俯身整理裙子,“你有意見?”
萬航看着她衣領裡露出的那條線,果斷選擇搖頭:“沒有,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