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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蛋看了看這肉排，擡頭狐疑的盯着萬航，做了個“你先請”的手勢。
萬航拿起叉子，在肉排上劃了一下，沒想到這輕輕一劃居然把肉排給切開了，萬航還楞了一下，嘀咕了一句：“我做的是全熟啊，怎麼會這麼嫩。”
他用叉子翻起切下來的小塊，仔細的觀察切面。
“熟透了啊，這肉質絕了。”萬航又用叉子把切下來的小塊又切了幾下，然後肯定的說，“這切的手感很接近魚肉，比魚肉稍微硬一些。反正豬排不可能這樣。”
三蛋皺着眉頭：“你到底吃不吃了？廢話那麼多，我懷疑你是個假的廣東人。”
“拜託，就算是廣東人，也不可能上來就悶頭吃啊，我得判斷一下它能不能吃。”說着萬航插起一小塊，塞進嘴裡，咀嚼起來。
“我先說明哈，”三蛋在旁邊手指敲着桌面說，“別玩那種假扮中毒的戲碼，我絕對會當成你真的中毒瞭然後給你放血排毒的。”
萬航果斷打消了倒地扮作抽搐的樣子嚇唬人的打算。
不過說實話，這肉入口的口感是真不錯，牙齒切進裡面立刻就能撕開肌肉纖維，然後肉香就瀰漫在口齒之間，殘留在肌肉纖維裡的少量油脂滋滋的就流出來了。
萬航吃完一塊，馬上又叉了一塊塞嘴裡。
“你說話啊！”三蛋在旁邊催促，“到底什麼感覺嘛！”
“大概就是上好的五花肉加上魚肉的肉質的感覺？”
萬航用自己貧乏的詞彙描述道。
三蛋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這纔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最小的放進嘴裡。
她右手拿着叉子，左手輕輕捂着嘴巴，在那兒咀嚼着，臉不知道爲啥微微泛紅。
一塊吃完，三蛋直接用叉子在肉排上劃了塊大的下來，整塊就往嘴裡送，結果送一半有半塊斷了掉到了她領口。
“燙燙燙！”三蛋手忙腳亂的想要用叉子把這塊叉起來，結果反而讓它滑到她胸口的溝裡面去了。
萬航在旁邊笑看三蛋和一片肉鬥智鬥勇，正要開口吐槽，突然聽到後面有鍋裡的東西撲出來的聲音，回頭一看發現煮豬皮的鍋正嘩嘩往外冒水，落在竈臺上吱吱響。
他趕忙過去關小火，一通忙碌之後回到三蛋這邊，發現少女滿嘴油，胸口一大塊衣服也全油乎乎的，呈半透明狀態，而盤裡的肉排又少了一大塊。
“你吃那麼多沒問題嗎？說不定有毒啊。”
“那你也吃多點，然後我們倆都中毒了的話，就抱在一起，擺出殉情的樣子。說不定會有個什麼大作家來給我們寫個故事呢，像羅密歐與茱麗葉那樣。”
萬航聳了聳肩，切了一塊肉排送嘴裡。
三蛋放下叉子，挨個吸手指，一副捨不得手指上沾的油脂的樣子。
萬航心想“你至於嗎”，搖了搖頭。
“我覺得這個肉，大有可爲啊，大有可爲，”三蛋舔完手指，一邊拿紙巾擦胸部，一邊興致勃勃的說道，“我們可以開個餐廳，先打出合成肉的名頭。”
“別傻了，你剛剛都那樣明目張膽的把荒獸弄進來了，想保密不太可能。我覺得應該拿去窮人多的地方，走薄利多銷的路線，而且上來就告訴人家這是什麼肉。很多人應該很樂意花點錢吃肉的。”
三蛋撅着嘴，看着已經被她和萬航分得只剩下一點點的肉排：“這麼好吃的肉，走低端路線很可惜啊，像我說的那樣走高端路線的話，一旦銷路打開……”
“然而別人只要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肉，就能複製你的做法，很快市面上就全是賣這種肉的店鋪了。”
萬航說完，三蛋歪着腦袋想了想，同意道：“是這麼回事。你還挺敏銳的嘛，我以爲你完全不懂經商呢。”
“在廣州這種事情我見多了，比如做早餐的，一家率先在拉粉的醬料里加香油，很快大家都會加一點香油了，都這樣。我去看看豬紅凝固得怎麼樣了。”
“豬紅？”
“差不多啦，都是凝結的血塊。哦，很好，結塊很順利。再等等就行了。那現在先來試試這肉爆炒的效果好不好，我看看，嗯，有洋蔥，來個蔥爆鋸齒龍肉。”
三蛋不回話，在桌子邊上趴着，拿筷子哐哐敲碗。
就這樣，這天晚上兩人在廚房呆到了半夜，試了二十多種菜式。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兩人的肚子都已經撐得不行了。
“吃太多了……明明從中間開始我就打算一樣只吃一口來着，”三蛋靠在椅背上，摸着彷彿身懷六甲的肚子，“結果每次都想着‘多吃一筷子沒關係的’，就撐了。我好難受，阿萬過來幫我扣嘴吐一下。”
“你可說明白，是摳上面還是摳下面的嘴。”
三蛋哈哈笑了兩聲，突然止住小聲捂住嘴：“不行，別逗我笑，感覺會吐出來。”
萬航搖了搖頭，扭頭看着滿桌的盤子，最開始上的幾盤都被消滅得十分徹底，但是後面端上來的基本都只吃了幾口。萬航摸着肚子估計了一下，覺得單憑自己是沒辦法吃掉這麼多，便考慮着要不要叫樑英臺下來搭把手幫個忙什麼的。
不過考慮到對方的個頭和纖細的身材，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剛打消念頭，樑英臺的身影就出現在廚房門口。
“我去！”他驚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明顯被嚇到了，“這什麼情況？林零零小姐怎麼了？被你下藥了？”
三蛋此時痛苦的趴在桌子上，不過還是舉起一隻手晃了晃：“我沒事，就是吃撐了，特別想吐。”
突然，三蛋迴光返照一樣坐起來，兩手按着肚皮，笑嘻嘻的對樑英臺說：“看，這裡面是阿萬的寶寶。”
樑英臺皺着眉頭，沒接腔。
三蛋捂住嘴巴，一臉痛苦的站起來，小跑着衝出了廚房。
萬航嘆氣：“這人真是，難受就別打趣了。”
“這到底什麼情況？”
樑英臺一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的樣子，來回看着三蛋離開的方向和萬航。
萬航伸手拿起一盤菜，夾了一筷子伸向樑英臺：“我做的菜，來試一口？”
“……不會是用福建人做的菜吧？”
“你們倆怎麼都來這一套，”萬航露出苦笑，“這只是很普通的荒——豬肉做的啦。”
樑英臺後退了一步：“荒豬？”
“呃……”萬航剛要胡謅一番，卻看見樑英臺身長了脖子往他身後看，於是回頭看了眼，發現肢解完的鋸齒龍的骨架還掛在鉤子上呢，除了被砍下來燉湯的部分，其他還挺完整的。
樑英臺大驚：“你們吃了荒獸？”
“嗯……就是這麼回事，還挺好吃的。你也來試試嘛。”萬航向前一步。
樑英臺向後連退兩步，結果腳後跟絆到了廚房的門檻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萬航趁機逼到他跟前，要強行喂他吃——然後萬航犯難了：記得三蛋說過，這傢伙本體比幻象矮，所以我這一筷子是應該往幻象的嘴裡插呢，還是往幻象的胸口插呢？
樑英臺忽然喊：“好啦我投降啦，我吃就是了。你讓我自己來。”
說罷他伸手拿過萬航手裡的筷子，夾了一筷子碟裡的東西送進嘴裡。
那一瞬間，萬航很確定自己看見的樑英臺產生了重影，身體有些部分甚至跟打了馬賽克一樣。
不過馬上一切都恢復正常了，樑英臺一臉驚訝的盯着萬航手裡的盤子。萬航注意到，他沒有在咀嚼。
——也就是說味道太好所以乾脆忘記讓幻象咀嚼了嗎。
“這是荒獸？”樑英臺問道，不過馬上自問自答起來，“不，這就是荒獸，不然不可能有這種豬肉和魚肉雜交的感覺，口感在魚肉和豬肉之間，味道……這是你做的？”
萬航點了點頭，心裡還有點小驕傲。
“真不錯啊，但是這東西，沒有毒嗎？”
“應該沒有，不然我和三蛋吃了這麼多，早就毒發身亡了。三蛋說這種荒獸在荒獸的食物鏈裡是最底層，被肉食性的荒獸各種捕捉，所以大概沒毒。”
樑英臺又夾了一筷子肉放進嘴裡。
“嗯，味道是不錯。最關鍵的是，因爲賣相太好，我竟然堂而皇之的吃了進去而沒有什麼不良反應。一般人看到面前有人大啖荒獸肯定會嚇壞了，遑論自己吃了。”
忽然，樑英臺狐疑的看着萬航：“你們兩個瘋子，該不會想要堂而皇之的推廣這玩意吧？”
“雖然最終目標是讓荒獸成爲餐桌上常見的食材，不過想要一下子讓所有人接受估計很難吧，不過你看，現在你已經接受了，所以我想就算難，也應該不會太過分。”
樑英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們是想先從願意嘗試新事物的人開始麼，不是我自吹，我其實對新事物接受能力挺快的。接下來你們如果想要找同好……嗯，你記得那個在賽龍舟時候，把自己炸上天的傢伙麼？我覺得他一定非常樂意嘗一嘗你的荒獸料理。”
“因爲我們都是瘋子？”萬航打趣道。
“也有這個原因啦，不過我記得那人以前就搞過農作物和綠海植物雜交的實驗，說不定他早就吃過荒獸呢。”
“這樣啊，那這個人我應該去見見。”萬航想了想，依稀想起來，那人好像叫仇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