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來睜開雙眼的呂岩,只感覺眼前模糊一片,就連思緒都十分混亂。感受着略微有些顛簸的馬車,劇烈的疼痛感從全身上下傳來,不由得讓呂岩倒吸了口氣,但在這時他依然虛弱的用目光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緩緩開口問道,“這是...是...哪兒?”
“滴答……”
“滴答……”
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呂岩虛弱的問話過後,他僅是聽到了如此的響聲,同時在他纏滿白色紗布的右手上,呂岩也感覺到了微微的溼潤之意,不由得讓他強忍着疼痛微微轉過頭去,看到了自己右手紗布上的陰溼。
“是淚水麼...”
心裡喃喃的暗道一聲,就當呂岩要順着淚水滴下的方向,看看到底是誰救了自己的時候,一道熟悉而又悅耳的聲音,突然傳入了呂岩的耳中。那聲音中蘊含着無限的欣喜之意,只不過呂岩可以清晰的聽出,那人是哽咽着說出這句話來的。
“呂岩...你...你終於醒了!”
“呵呵...”
強忍着身上疼痛,在蒼白的面上擠出了一抹笑容,自呂岩聽到這道熟悉又悅耳的聲音之時,他已經猜到了是誰救了重傷的自己。雖然此時呂岩還稍有些奇怪,爲什麼重傷的自己會被他們所救,但他這時並沒有直接提出心中的疑問,而是微笑着誠懇的道了聲,“茗兒姑娘,陳兄,多謝你們救了我一命!”
“若不是你們,恐怕我現在....”
“誒?!”
在呂岩就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旁的陳書冬依偎在車廂旁,馬上擺了擺手,出聲打斷了呂岩的話語,隨後他頓了一下,纔開口繼續道,“呂兄,你這麼說就實在太見外了。當初若沒有你,我與我妹子早就被瀋陽沈平那兩個混蛋害死了,哪裡還能出現在這裡救你!”
“要說真應該感謝的話,那我們兩兄妹不更是應該謝謝呂兄你麼!”
“再說...唉!”
說着陳書冬深深的嘆了口氣,面上流露出深深的歉意之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陳書茗此時聽到呂岩與陳書冬的交談,也用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痕,目光先是落在呂岩身上許久,又看了看自己哥哥陳書冬,久久沒能言語,讓車廂中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默起來。
其實說來也是,當陳氏兄妹救起重傷倒落在青關路上的呂岩之時,他們心中都已經滿是愧疚。呂岩怎麼說都是他們二人的救命恩人,但在陳書冬發現瀋陽沈平二人要暗害他們恩人的時候,他卻帶着自己妹子逃出了青洋城,而當他見到呂岩身受重傷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臉面再面對呂岩了。
陳書茗這時沒有再繼續言語,甚至連呂岩的傷勢都沒有過問,其實心裡也是與陳書冬一般。雖然在青洋城的時候,她並沒有看出瀋陽沈平的奸計,但在離開青洋城之後,作爲她哥哥的陳書冬,畢竟告訴了她這一點。
但是陳書茗因爲自己哥哥重傷,沒有回去幫助呂岩,已經讓她心裡十分不安,所以此時的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也正是因爲如此,兩人在呂岩醒來沒多久,稍微交談了幾句後,才使得氣氛沉默尷尬了起來。
眼神微微掃過陳書冬陳書茗兩兄妹的面孔,見他們臉上都滿是歉意愧疚之色,隱隱的已經讓呂岩猜出了幾分大概。不過現在的呂岩,可沒有絲毫怪罪他們的意思,反而因爲兩人救下了重傷的自己,並幫助自己治療傷勢,讓呂岩心裡很是感激。
不過見得兩人現在沉默,說實話呂岩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什麼好,也就沒有多說什麼,怕觸動了兩人心事,弄得更加尷尬。所以在這時,呂岩也就運起了自己神魂神念,開始檢查起了自己身上傷勢,到底有多麼嚴重。
“嗯?!”
神念只不過微微掃了一下自己身上傷勢,不禁讓呂岩猛的瞪大了雙眼,就連瞳孔都在此時緊縮了一下,更是驚訝得輕“嗯”了一聲。不過沒過一會兒,呂岩臉上的震驚之色眨眼間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沉重的苦意。
“真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傷得如此重!”
“大部分經脈受損嚴重不多,就連五臟六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估計若不是我體內還存有真氣護體,要是換做平常人受到這樣的傷勢,早就去閻羅殿報道了吧!”
“而且現在我還不僅僅是體內內傷十分嚴重,就說身上的外傷,估計也得養一段時間了吧!”
苦笑着搖頭心道幾聲,知道自己所受的傷勢,起碼還要恢復好一段時間,才能治療得好,隨後呂岩也沒有再想那麼多,而是腦海中思量起了該如何治療傷勢。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呂岩猛的想到了什麼,不由得馬上開口問道,“茗兒姑娘!陳兄!不知我現在昏迷了幾天了?”
突然耳中聽得呂岩如此開口發問,讓本來微微有些失神的陳書茗和陳書冬不禁身子一顫。不過隨後當兩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也仔細思量起了呂岩所問的問題,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陳書茗才緩緩的開口道,“嗯...呂岩..要是自救起你那日算起的話...應該是過了六七天了吧!”
“嗯,沒錯!”陳書茗話音剛落,陳書冬也馬上點了點應和道,“準確的說,應該是七天了!”
“七天了麼...”
口中喃喃重複着這一句話,當呂岩停住言語的時候,自他目光中忽然又露出一股凝重之色,隨後他又繼續開口問向兩人道,“茗兒姑娘,陳兄,還請你們仔細回想一下,在我昏迷的這七天中,可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嗯...”
見得呂岩如此凝重發問,陳書茗和陳書冬不禁仔細回想起了這幾天發生了事兒,不過除了這幾天內,他們都在馬車上照顧呂岩,偶爾會去路過的小鎮村落中買點乾糧果腹外,兩人還真沒想起他們是否遇到過什麼不尋常的事。
回想了許久,陳書冬與陳書冬又是對視一眼,紛紛理解了對方的意思,接着又由陳書茗開口回答呂岩道,“呂岩,這幾天中除了照顧你來,我們一直都趕着馬車在趕路前往青莊城,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不尋常的事兒。不過...”
說着,陳書茗不禁頓了一下,同時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脣,顯然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啓齒。但在猶豫了一會兒後,陳書茗好似終於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雙眼中微露出憤怒之色,咬着下脣恨恨的問道,“不過呂岩,你身上的傷勢,可是沈平瀋陽那個兩個狗賊弄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等你養好了傷勢,我和我哥哥一同陪着你,回去報仇!”
見得陳書茗如此一說,不禁弄得呂岩愣了一下,隨即呂岩的目光又望向了陳書冬的方向,發現自他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一股堅定之意,顯然陳書冬這時也是同意陳書茗言語的。不過這樣一來,卻是讓呂岩心裡暗暗道,“不行,這件事千萬不能把他們兩兄妹牽扯起來!”
如此心道一聲,呂岩不禁在心裡想起了說詞來,然而就在呂岩暗自思量着說詞的時候,忽然一陣輕響傳入了呂岩與陳氏兄妹三人的耳中,讓他們三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部看向了車廂大門方向,因爲他們赫然發現本來行駛的馬車,在這時竟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見得馬車停下,坐在車廂中的陳書茗一眼就望向了呂岩方向,顯然在她心中是認爲,呂岩逃出了青洋城應該還受到了瀋陽沈平二人的追殺。所以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下,不禁讓她心中忐忑起來,畢竟現在的他們可是沒實力對抗瀋陽沈平二人。
其實此時不僅是陳書茗心裡忐忑不已,這馬車突然停下,讓躺在車廂中的呂岩,心裡都不禁一沉,目光連連閃爍,心裡也不斷思考着各種可能。不過這時最冷靜的一人,說起來還是陳書茗的哥哥陳書冬,只見他先是對陳書茗擺了擺手,隨後開口說道,“妹子,你先別慌!”
聽到自己哥哥這樣說,陳書茗也是馬上點了點頭,同時緊握了下自己雙拳,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而在見得陳書茗如此動作後,陳書冬也是略微沉吟一下,然後纔開口道,“妹子,你先在車廂裡好好照顧呂岩,就讓我先去觀察下外面情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哥哥!你的傷!”
“不礙事的!”
用力的拍了下自己胸脯,示意自己傷勢已經完全恢復,隨後陳書冬又深深的望了呂岩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就要起身走出去的時候。哪知就在這時,車廂的大門忽然被人一下打開,讓剛要趕出去的陳書冬不禁全身一顫,體內真氣更是快速運轉起來。
不過當陳書冬見得打開車廂大門之人,原來竟是爲他們趕車的車伕之時,不禁輕呼了一口氣,但隨即陳書冬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凝重的盯着趕來的車伕,沉聲開口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突然停下馬車!”
“前....前....前面有人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