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這都是聽誰說的?”
“大夥都這麼說,之前圍棋隊接受採訪的時候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人家只是說去集體觀影,提振一下士氣。”
“看來士氣確實很重要。”
林朝陽:……
江鑄久現在狀態生猛,輕鬆的達成了一串三的戰績,之後還會繼續贏下去。
可他在遇到小林光一之後很快就熄火了,這是絕對的實力差距,任何玄學都無法超過的東西。
緊接着便是小林光一大發神威,一路從頭蓬萊東路殺到南天門,如果不是聶聖神勇無雙,中國隊的精氣神恐怕要被小林光一給打散了。
別看現在老百姓把江鑄久捧的高高的,回頭等小林光一肆虐的時候,估計中國隊少不了要捱罵。
所以,關於《棋聖》的玄學能不傳播還是不傳播的好。
只是林朝陽沒想到的是,這種論調實在是太有市場了,連朱光遣這樣的資深圍棋愛好者竟然也會信這一套。
看着他的態度,林朝陽已經能想見那些普通民衆對這股傳言的深信不疑了。
從燕南園出來,林朝陽開車路過錄像廳,停了下來跟趙麗打了個招呼。
“嫂子,大哥呢?”
趙麗心氣不順,說道:“裡面看電影呢!”
林朝陽知道她不是衝着自己,而是因爲大舅哥。
開錄像廳這事說起來是陶玉成張羅的,可他本人除了錄像廳開業之後幫着忙了那麼一個多月,剩下的時間不是在上班,就是在摸魚。
放寒假之後,他倒是天天來錄像廳幫忙,可回回幫着幫着就鑽進錄像廳看電影去了,讓趙麗氣的肝都疼。
“我看這個錄像廳都快成給他開的了!”趙麗抱怨道。
林朝陽笑着勸道:“大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瞭解。”
“朝陽,你說,當初是不是他非得張羅開這個錄像廳的?你們幫了那麼大的忙,我也沒指望他能幹什麼。
可我這邊天天忙活,他跑去看電影,你說說他這個人!”
林朝陽點頭道:“是過分了,我去說說他。”
說着他走進了錄像廳,把陶玉成薅了出來,“你說你也是的,嫂子在外面忙了這麼半天,也不說出來幫幫忙。”
陶玉成自知理虧,對着趙麗滿臉陪笑,“我本來是想進去掃地,結果看了一眼電影就忘了時間。”
“哼!”趙麗橫了他一眼,神色才柔和下來,“你們倆聊吧。”
陶玉成便拉着林朝陽在錄像廳門口坐了下來,聊了聊錄像廳最近的生意。
放寒假本來應該是生意冷清的時候,但趕上過年這一陣,錄像廳的生意反而有些火爆了起來。
根據陶玉成的估算,這個月他們夫妻倆到手至少得有1300塊錢,這還是跟杜峰分成之後的錢。
“開了五個月時間本錢就回來了,這兩個月的收入全是利潤,這生意確實賺錢,我都想多開幾家了!”陶玉成興奮的說道。
林朝陽問:“多開幾家?怎麼開?還跟杜峰合開嗎?”
陶玉成毫不遲疑的說道:“當然啊,幹嘛不跟他合開?”
“你就不想多賺點?”
“多開就是多賺啊!”
“你自己開,賺的不是更多?”
“不能這麼算。跟杜峰合作,我們賺的是少點,可操的心也少啊。
你嫂子除了每天賣賣票、收拾收拾衛生就沒事了,多輕省!”
大舅哥雖然經常性的不靠譜,但林朝陽有時候真覺得他有點大智若愚的味道。
林朝陽剛纔的話並不是挑撥離間,而是站在常人的角度去替陶玉成考慮問題。
開錄像廳這事沒什麼技術含量,應該說這年頭大部分的生意都是如此,一開始大家沒錢、沒經驗,選擇跟人合夥很正常。
等有了錢、有了經驗之後,很多人想的就是“他憑什麼能分那麼多錢”了。
在這樣的心態驅使下,分道揚鑣就成了絕大多數人的選擇,和衷共濟的案例少之又少。
大舅哥的心態可以說是小富即安,但也未嘗不是一種聰明的選擇。
聊了一會兒,林朝陽回到家中。
陶玉書下班回來後對他說,“我今天跟老王說了工作的事。”
“他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不太高興唄。我調到《人民文學》才一年半,沒想到又被《燕京文學》給要了回去。
你也知道,老王過去這一年多還是挺支持我的工作的,跟我說了不少老林的壞話。”
她說到這裡,嘴角不覺流露出笑意。
“以老王的性格,背後埋汰老林幾句是肯定的,那這事就算是定下了?”
陶玉書欣然點頭,“差不多。等正月十五以後,《燕京文學》那邊就會給我辦手續。”
林朝陽調侃道:“陶副主編馬上就要走馬上任了,現在感想如何啊?”
陶玉書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作踐人是不是?副主編又不算什麼領導?”
“不算領導,但算是對你工作成績和能力的肯定啊!你這纔剛畢業三年,你們那些同學裡,恐怕沒人比你發展的更好了吧?”
“那倒是。”
儘管陶玉書他們這幾屆大學生備受國家重視,畢業之後進入重要單位的人大有人在,但大家畢竟都年輕,才這麼幾年的功夫,嶄露頭角的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陶玉書這時候微微仰頭看向林朝陽,“這裡面有你很大的功勞!”
“跟我有什麼關係?”林朝陽笑着說。
陶玉書理智道:“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客觀現實就是,我是你的另一半,在文學期刊領域工作確實是有很大的便利性。”
“還是你的工作獲得了大家的認可。”林朝陽正色說了一句。
然後又貼到了陶玉書的耳邊,低聲道:“不過身爲你背後的男人,我確實也是有點功勞的,所以是不是應該好好獎勵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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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正經的談話被他這麼一攪和,立刻變得不正經起來。
眨眼臘月三十已過,大年初一林朝陽開着車帶着家裡人外出拜年,有了汽車之後,生活的便利性確實有了很大的提高,尤其是在冬天這個季節。
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開着皇冠在路上,也確實很惹眼,親人朋友見到了也少不了多問幾句。
初三到杜家吃飯時,林朝陽和杜峰兩人一人開了一輛皇冠,幾乎將整個軍區大院的眼球都吸引了過來。
杜若林並不喜歡兒子的高調作風,但杜峰這兩年做生意確實本本分分,比那些靠着關係做GD的二代們不知道強了多少,讓杜若林感覺很是欣慰。
只是在他的嘴裡,杜峰做生意這件事還是遠遠無法跟林朝陽所取得的成就相比。
作家走到林朝陽這個程度,名利雙收,人設在老輩人的眼中堪稱完美。
杜若林對林朝陽的誇獎讓杜峰很是吃味,他這輩子想從父親嘴裡聽到一句正面評價,實在是太難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陶玉墨突然炫耀道:“大舅,我姐夫厲害是不假,我姐現在也不一般了。”
杜若林饒有興致的問道:“哦?怎麼不一般了?”
“我姐馬上就是《燕京文學》副主編了。”
陶玉墨這話說完,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注目。
調任《燕京文學》這個消息陶玉書並沒有跟家裡人說,只是陶玉墨一直住在小六部口衚衕,因此才知道這件事。
聽着妹妹的炫耀,陶玉書嗔怪道:“瞎顯擺什麼,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
杜若林哈哈笑道:“都是家裡人,顯擺顯擺有什麼?玉書這才畢業三年吧?三年都成爲副主編了,證明工作得到了單位和領導們的認可啊!以你的年紀,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事了。”
舅媽祁紅英也跟着說道:“是啊。玉書還沒到三十呢,你這幫哥哥姐姐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可沒這個成績。”
陶玉書連忙謙虛了幾句。
這個時候她察覺到陶母臉上煥發出紅光來,顯然是非常爲女兒得意和高興的,不過在這個時候陶母肯定不能去誇自家女兒,反倒是數落起了陶玉墨這個小女兒。
“你光知道你姐工作上有成績,沒看到你姐在工作上的付出,好好跟你姐學學。
整天上班就跟和尚去撞鐘一樣,單位多一秒都不想多待。”
陶母說到這裡,對舅媽祁紅英說道:“嫂子,你都不知道。本來學校給她分配到昌平校區去了,那邊校區草創,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她可倒好,嫌棄那邊上班距離遠,硬是跟學校要求調回了海淀校區。
就你這樣的,別說是升官兒了,評職稱都沒指望。”
陶母的最後一句話是衝陶玉墨說的,話裡透着一股恨鐵不成鋼。
陶玉墨好好的突然捱了母親一頓訓,心裡十分委屈。
不等她反駁母親,祁紅英對陶母說道:“你就知足吧。家裡三個大學生,以後肯定都錯不了。”
“嗐!也就玉書能上進點。你看這大的、小的,哪有一點上進心?”
陶玉成遭受到突然打擊,一臉茫然,這裡面什麼時候還有他的事了?
陶玉墨這個時候跟他湊到了一起,蛐蛐起母親今天反常的表現。
兩人最後總結一番,認爲母親這就是貶低他們倆,從而擡高陶玉書。
要說在陶母面前,最受寵的肯定是陶玉成,陶玉書性格像父親,在母親面前並不討喜。
可這回母親卻爲了擡高她,而把陶玉成和陶玉墨兄妹倆給數落了一番,讓他們兄妹倆很不是滋味。
“咱媽真勢利眼啊!”陶玉墨小聲蛐蛐道。
“是啊。她說你不學無術也就算了,說我幹什麼?
我去年可是還開了錄像廳呢,沒少賺錢。”陶玉成不滿道。
陶玉墨惡狠狠的看向大哥,“開個破錄像廳,你驕傲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事是小哥張羅的,錢是我姐夫出的,店是我嫂子看的。我不學無術?我看你纔是好吃懶做!”
“我出主意了!”陶玉成挺着胸脯說了一句,然後又挖苦起了妹妹,“連你大侄子的遊戲機你都搶,說你不學無術還說錯了?”
陶玉墨氣急敗壞,跟大哥倆人互相傷害一番,最後還是嫂子趙麗將他們倆勸開。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一天就知道鬥嘴,讓大家看笑話。”
“他先說我的!”陶玉墨不甘心的說道。
“好好,我替你說他。”趙麗哄了陶玉墨兩句,沒過一會兒她便沒心沒肺的又去抱起了大外甥。
“還是冬子好!”她貼着小冬冬肉乎乎的臉蛋,眉目間藏着笑容。
看着陶玉墨開朗的笑容,祁紅英對陶母說道:“玉墨這麼喜歡孩子,以後結婚肯定會幸福。”
陶玉墨給林朝陽夫妻倆有償看孩子這事,雖然沒人跟陶母透露,但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祁紅英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讓陶母不禁有些尷尬,什麼喜歡孩子啊,那就是個財迷。
陶母心中這樣想着,臉上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